第四章 朝乾夕惕:雍正帝继位后的日子 02

奏折朱批:“朕就是这样汉子!”

说实话,如果不是亲眼看到了雍正的批红,我们其实很难想象,一位高高在上的一朝之君,会在跟臣子交心时说:

朕就是这样汉子!

也会跟臣子阴阳怪气地说:

朕这样平常皇帝,如何用得起你?

甚至有时还会赤裸裸地威胁大臣说:

若不如是,李绂、甘汝来头莫望在顶上。

你们就别指望脑袋还能在脖子上顶着了!

雍正为什么会形成这样一种特殊的语言风格呢?那些隐藏在朱批背后的故事又是什么?

一、拉帮结派的汉子

雍正朱批内容的风格是分阶段的,早期非常肉麻,市井气、江湖气很重,后期则是嬉笑怒骂的各色形态都一一展现,字里行间可窥见帝王威严。为什么会发生这种转变?这与雍正的执政环境与个人处境的变化紧密相关。

在最初的夺嫡过程中,老四胤禛是比较弱势的,比起曾经受满朝拥戴的老八胤禩,老四显得非常孤独。于是,雍正在继位之初,他就面临着一个双重困局:急于改革的雍正政治班底薄弱,除了怡亲王允祥,几乎无人可用;雍正改革的核心是追缴亏空和重塑财政制度,这种伤害士绅和官僚利益的目标,就使得无人可用的问题变得更加严重。

如此一来,他该如何拉拢官员来支持自己的改革呢?其惯用手段简单来说,就是打感情牌。金钱上,现在国家有困难,朕或许没法给你当个好领导,但在感情上,朕一定给你当个好大哥。像我们熟悉的那句“朕就是这样汉子!”,其实就是在这种双重困局的特殊背景下,雍正对田文镜说过的话。

很多人不了解的是,与影视剧中那个年轻小伙子不同,雍正即位后,田文镜已经是一个60多岁的老头了,且其官职也仅仅是一个从四品的内阁侍读学士。另外,田文镜当初是靠纳捐买官上来的,没有科举功名,朝中也没什么朋友。要不是个人能力太过出色,怕是连这个从四品的京官老田都未必当得上。因此,在所有人的眼中,甚至包括田文镜自己都认为,他这一辈子可能就要这么交待了,不过一介碌碌无为的职业官僚而已,最终会被淹没在历史的海洋之中。

可雍正的出现,直接改写了田文镜的既定人生结局。前面我们也提到过,雍正元年(1723),山西闹灾,川陕总督年羹尧请求赈灾,山西巡抚德音却在粉饰太平,这就给雍正搞蒙了,到底谁在撒谎?山西究竟有没有灾情?于是,雍正就把刚从山西出差回来的田文镜给叫了过来,一番询问后,田文镜对答如流,把山西的灾情介绍得空前细致。《清史稿·列传八十一·田文镜》记载:

及文镜还,入对,备言山西荒歉状。

雍正听完汇报,心想这田文镜果真是个人才。田文镜经验足、能力强,心里还装着百姓,无非因为没有科举功名,朝中又没什么朋友,才致使一把年纪了还没升上去。但这不正好是用来打感情牌,拉拢成亲信的最佳人选吗?雍正当即决定,要让田文镜连升四级,就任从二品的山西布政使,领命新职,前往山西赈灾。一个大半辈子都碌碌无为的京官,转眼就成了主政一方的大吏,田文镜会是什么样的心情?士为知己者死,我老田已经60多岁了,还能再活几年?不用说了,田某这辈子剩下的时间,就只认你雍正一个人了,你想干什么,我都听你的。

所以,在雍正二年(1724),当雍正推行“官绅一体当差,一体纳粮”,官场中谁也不愿意挑头得罪人的时候,主政河南的田文镜就表示,我岁数大,没什么好怕的,没人愿意来,那就我先来!而之后闹出的“监生罢考”事件,田文镜又在雍正的坚定支持下大开杀戒,一时间,不光是河南的士绅、官员对田文镜怨声载道,甚至远在京城的中央官员也都对田文镜心怀不满,日后还若有若无地给田文镜使绊子。

同样是在雍正二年,秋天时江南闹灾,粮食不足,物价飞涨。朝廷下令,让河南、山东两省收购小米运往江南,平抑物价。可田文镜表示,江南人吃不惯小米,请求让河南换购小麦送往江南:

江南人不食小米,请买小麦运送。

雍正觉得有道理,就准备让山东也把小米换成小麦,结果朝中一部分官员表达不满,认为田文镜的建议纯粹是吃饱了撑的,江南百姓也是会喝小米粥的。最终,雍正没让山东换购小麦。可结果却是:

据何天培奏称,江南小米不能发卖,请易小麦。

小米果真卖不动,还是得让山东换购小麦。

雍正大火,朕用个田文镜,你们这帮中央官员横挑鼻子竖挑眼,最后怎么样?还不是得看田文镜的?雍正就把曾经批评过田文镜的官员挨个儿了一遍,最后总结陈词道:

田文镜办理此事甚好,应着吏部议叙具奏。

你们吏部自己看着办,该怎么夸朕的田文镜,就不用朕多说了吧?

田文镜在收到消息后,感动得不行,皇上可太够意思了,买小麦这样的小事,也要为我鸣不平。于是田文镜立刻上奏:

知遇之隆,超越千古!臣受恩深重,无可图报,夙夜永兢,惟有随时随事,恪遵圣训,心体力行,并不敢稍留一毫心血,亦不敢旦夕苟且偷安。至买米一事,臣实愚昧无知,并不识如此料理方免贻误。此皆叠蒙圣恩,多方教导故。

什么叫高水平发言?田文镜这就是。先表达了对雍正知遇之恩恩重如山的感念,再表态自己对雍正的每一道命令都高度忠诚地执行,最后还谦虚地说自己没有才能,这次换粮救济的差事办得好,完全是皇上对他悉心教导的功劳。

雍正在收到田文镜的谢恩奏折后也自然很是开心,表示:老田,你也不必客气,朕力排众议破格重用了你,你也确实给朕长脸了,放心,只要你不辜负朕,朕也一定永远不会辜负你!于是,雍正就给田文镜写下了这条流传至今的朱批:

朕就是这样汉子,就是这样秉性,就是这样皇帝,尔等大臣若不负朕,朕再不负尔等也。勉之。

而事实是,雍正也确实从来没辜负过田文镜,哪怕后来田文镜真的犯了一些小错误,雍正还是对他袒护有加的。雍正甚至对田文镜的个人生活也非常关心,比如田文镜60多岁却还没有儿子这个重大问题,雍正还专门在朱批中解释为什么要送一服神秘药方给田文镜:

有人新进朕一方,朕观之甚平和通顺,服之似大有裨益,与卿高年人必有相宜处。可与医家商酌,若相宜,(不可因朕赐之方强用也)方可服。卿虽年近七旬,朕尚望卿得子。此进药人言,此方可以广嗣,屡经应验云云。

不得不说,还能有哪个皇帝能在奏折里给一个近70岁的老臣说送了这种不着调的补药偏方的?今天的我们无法知晓田文镜在看到雍正的这份朱批后内心是啥感觉,有没有真的照方抓药,不过我们能确定的是,田文镜到最后也没能生出儿子来。

除了田文镜之外,在雍正初年,他其实还跟许多大臣都在密折中说过这种类似“你不辜负我,我也绝不辜负你”的悄悄话的。只不过,这些朱批谕旨在我们今天看来,就像是“渣男语录”一样。

比如,雍正曾对两江总督查弼纳 说过:

朕信赖尔,对尔朕一向决非负心之君。

朕对你和对其他那些大臣是不一样的,朕也许会辜负他们,但却决不会辜负你!再比如,雍正还对山西巡抚诺岷说过:

尔即照此矢志向前,既便朕有负于尔,上苍亦必知垂爱于尔。

咱们君臣就这样好好的,即便有一天朕辜负了你,老天爷也一定不会辜负你的!

总之,雍正在执政初期到处打感情牌,拉拢官员。而且实际效果确实还不错,毕竟这些官员什么时候见过皇上这样的?就好比我们能想象康熙这么和大臣们说话吗?那场面一定充满违和感,可放到雍正身上,似乎还挺合理。

只是雍正如此对他的大臣,就单纯是靠表演来欺骗大臣们的感情吗?这种猜测未免太肤浅,在历史上的很多时候,雍正对他的大臣,应该是付出了真感情的。

二、袒露真情的君主

许多批评雍正是具有表演型人格的人,常举的一个例子就是——雍正杀年羹尧。雍正当初叫年羹尧“恩人”:

自你一下以至兵将,凡实心用命效力者,皆朕之恩人也。

后来不也是说杀就杀了?可雍正对年羹尧,他早年间投入的情感就真的只是为了表演吗?这倒是不见得,这一点,我们从朱批上也是能找到解释的。

雍正继位后,年羹尧先后立下两次大功。一次是在康熙六十一年(1722),他让在西北领兵的“大将军王”老十四交出了兵权,解除了雍正的外部危机。另一次是在雍正二年,年羹尧平定青海叛乱,让雍正坐稳了皇帝宝座。凭着这两份功劳,雍正早期对年羹尧真是好得无以复加,以至于说出了那句特别肉麻的告白:

朕实不知如何疼你,方有颜对天地神明也。

且雍正可不是光拿嘴说说,平定青海后,雍正给年羹尧加封一等公、赐双眼花翎、赏四团龙补服,此外赏赐的各种金银珠宝就更不用详述了。简单一句话,雍正对年羹尧,除了没办法封王,能给的都给了。

有观点认为这是雍正在“捧杀”年羹尧,这倒真不见得。年羹尧可能是雍正朝唯一一个敢和怡亲王允祥闹别扭,还能被雍正哄着安抚情绪的人。在雍正初年,老十三允祥追缴亏空,年羹尧说西北各省在打仗,没钱,请求不还。我们知道雍正对追缴亏空的态度是非常坚决的,但他还是答应了年羹尧。可此后,虽然雍正答应了年羹尧的请求,但年羹尧始终和老十三不对付。那雍正该怎么办呢?

我们看一下当时的朱批,就能知道雍正夹在中间有多么为难了。起初先是哄,雍正跟年羹尧说:

怡亲王甚怪你自春不寄一音。……他甚想念你,时时问及,你当深知他待你才是。

朕的十三弟一直是很想你的,他之前只是照章办事,对你是没有恶意的。后来,在年羹尧军务繁忙之时,雍正又写朱批说:

真正累了你了,不但朕,怡亲王都心疼你,落眼泪。

可年羹尧这边始终不接茬儿,最后甚至愣是逼得雍正连“以前我和老十三也不是很熟”这种鬼话都说出来了:

(怡亲)王此一种真实公忠血诚,实宗藩中之难得者,朕当日实不深知,自即位来,朕惟日重一日待之。

朕的十三弟怡亲王真是特别好的人,朕之前跟他接触得不多,不太了解,他的好也都是朕即位之后接触多了才发现的。潜台词就是:年羹尧,你就不能和怡亲王好好亲近亲近吗?雍正可真是嘴皮子都磨破了,可如此付出,换回的是什么呢?在年羹尧返京时,老十三允祥亲曾自请年羹尧到家里做客,结果年羹尧吃完饭,临出门时扭头和身边的人说:“怡亲王第宅外观宏厂,而内草率不堪。矫情违意,其志可见。”这老十三,妥妥的金玉其外,败絮其中。

更过分的是,年羹尧刚讽刺完老十三,转头就在官员任命问题上膨胀了。要知道,当时雍正出于对年羹尧的信任,数次在任命官员前询问年羹尧的意见。这本来是君臣相宜的美事,但年羹尧居然就此认为,自己真的能绕过吏部而自行任命官员。以至于,当时有个叫岳周的和老八允禩关系密切的工部郎中,竟然敢拿着钱去找年羹尧买官。

尽管年羹尧将岳周买官之事上报了雍正,但这件事还是引起了雍正的警惕。“岳周案”曝光后,雍正在直隶总督李维钧的奏折中,写下了这样一句话:

“近日年羹尧陈奏数事,朕甚疑其居心不纯,大有舞智弄巧、潜蓄揽权之意。”

所以说,雍正对年羹尧真的是非常恩宠与信任,只可惜年羹尧不仅贪污受贿、作威作福,还毫无节制、不思分寸。换了谁当皇上,“恩人”如此膨胀,都很难处理的。那么,最后事情没法收场,年羹尧被赐死,他真的冤吗?

雍正其实在很多时候对臣子都是非常体贴的。除了前面提到的张廷玉、田文镜、李卫、鄂尔泰等雍正朝的宠臣之外,那些我们在影视剧中没见过的并未处在帝国权力核心圈子内的官员,我们也能在雍正的朱批中感受到雍正给予他们的温柔。

当时有一对兄弟官员,祖秉圭和祖秉衡,在雍正五年(1727)这一年,祖秉圭升任贵州巡抚,祖秉衡就任山西大同总兵官。按理说这是好事,可后来雍正才知道这兄弟俩还有个70多岁的老母亲留在安徽老家,尽管俩儿子都有出息了,但一个母亲拉扯两个儿子长大,家里的经济状况仍旧很一般,现在母亲年纪也大了,身体状况不佳,需要照顾。去贵州,太远;去山西,盘缠又不够。正当兄弟俩发愁的时候,二人都没上奏请求雍正,雍正听闻后,主动下旨给张廷玉:

可寄信与范时绎、魏廷珍,或酌量帮助盘费,或给与驿递夫马,并遣闲散微员送到大同任所。

这范、魏二人,一个是两江总督,一个是安徽巡抚,让他俩想办法,将祖家兄弟的母亲送至祖秉衡所在的大同任所。

范时绎和魏廷珍接到旨意后不敢含糊,两位高级干部各出了400两白银,派人一路护送,最后老太太在雍正六年(1728)的正月初八,安安稳稳地到达山西。

接到母亲的祖秉衡,激动得无以复加,其上交的谢恩折子也甚是感人:

山西大同总兵官臣祖秉衡谨奏。为叩谢天恩事,臣兄弟二人均叨沐圣主殊恩,不次超擢,自揣逾分,恐惧日深。更蒙皇上垂悯,乌鸟至情,俾臣母邀,荣格外洵为千古异数。……臣母于本月初八日至臣任所,臣母惟有朝夕焚顶祝颂万寿无疆,臣兄弟二人亦惟有益遵母训,各竭犬马心力,冀仰答高厚于万一耳!

类似这样的事情,雍正干了都不止一两回。比如江苏巡抚陈时夏,他在外奔波做官,任地一年一换,母亲80岁了,还一直远居云南。母子俩19年没见过面了。如今的陈时夏也算主政一方,有出息了,就想请假去接母亲来苏州。雍正又是大笔一挥,回复说:不用了,你去接,山高路远也不方便,朕下旨让云贵总督鄂尔泰和云南巡抚杨名时派人精心伺候着,让老太太走官路、住驿站,一路上绝对让老太太风风光光,直至安安全全地到苏州见你。最后,陈时夏接到母亲时,也是激动万分地立即给雍正上折子表达感激。陈时夏对雍正说:

(臣)不胜感激,伏地涕泣不能自已,窃思臣之一身,受皇上如许厚恩,无以仰报于万一。乃臣母复蒙圣衷垂念,更邀旷古难逢之盛典,……臣跪接叩头祗领,泣感隆恩稠叠无以复加,即生生世世为犬马,亦图报不能尽也。闻臣母一路康健倍常。

臣的母亲说她从来没有这么开心过啊!而雍正的朱批回信则是:

朕忻悦览之,自滇省奏闻卿母起程直至阅卿此奏,朕每不能不系诸怀抱。今闻平安抵苏,心方释然矣。

这一路上,朕一直很担心你的母亲,如今平安到了就好。雍正又派人送了不少人参和貂皮去庆祝陈时夏和母亲的母子团圆。

可雍正的这些故事,我们似乎从未听人讲起过。

所以,那些说雍正心狠、爱表演的观点,也确实是有待商榷的。如果一个官员认认真真地当差办事,不贪污、不腐败,雍正又真的折腾过谁呢?说到底,雍正无非好面子、要业绩而已,当臣子真遇到困难有求于他时,雍正可没有跟祖秉衡、陈时夏说:小祖、小陈啊,你俩现在在为朝廷做事,家里有困难,我理解,但大家谁没有困难呢?你俩得克服克服。而是说:小祖、小陈,好好干,家里的事不用担心,有朕在,只要认真工作,朕一准儿把你们家中的诸多困难,都解决得漂漂亮亮的。

尽管雍正在军事、外交上的能力有瑕疵,但对于这样一个懂得共情的皇帝,或者说是领导,我们真的会讨厌他吗?

三、难知天命的凡人

我们经常说雍正这人喜欢祥瑞,爱搞“天人感应”的迷信。可大家想过雍正自己到底是怎么理解“天人感应”的吗?他真是那种看到天上飘来几朵五彩祥云就会沾沾自喜的皇帝吗?其实不是。我们可以看一看在雍正七年(1729),他写给江苏巡抚尹继善 的朱批:

天人之际有感必应,其理显而易见。……凡兴一役,举一事,必先尽其心、殚其力,谋之人、听之天,而后冀有成功。能如是,将见人事尽于下,天道感于上,不期其应而自无不应矣。

雍正的这段话,可以说是对“天道酬勤”的一个完美注解了,只要你竭尽全力地做到最后,老天就一定能帮你赢。

而这也是雍正一生的信念所在:只要努力工作,就一定能感动上天,获得成功。而反过来,这其实也成了雍正一生的枷锁,只要他还没成功,他就会觉得是自己还不够努力,还不足以感动上天所致。其实雍正也知道有些事是不能强求的,但他就是不甘心,他偏要强求。

雍正在对年羹尧动杀心之前,也曾劝过年羹尧:

凡人修身行事,是即是矣,好即好矣,若好上再求好,是上更觅是,不免过犹不及。治己求治,安己求安之论,到底是未治未安也。朕生平不为过头事,不存不足心,毋必毋执,听天由命,从来行之,似觉有效。

人要知足,做事情要讲究限度。可惜年羹尧没听,依然我行我素,最终一路走向死亡。

可雍正他就做到自己所说的了吗?他做到了“不为过头事,不存不足心”了吗?也没有,他带病工作,强求因果。康熙在位61年,现存的康熙批阅过的奏折,只有3000多件;而雍正在位仅13年,现存的朱批奏折就超过了4万件。

雍正驾崩时年仅58岁,比他父亲、比他儿子,都要短命得多。而如今的我们,也只能在这4万多件奏折中,去感受雍正的心绪与为人了。

说到底,雍正高强度工作是极为伤身体的。比如,他似乎从雍正元年就开始戴眼镜了,这在清代的皇帝中,其实是比较罕见的。乾隆就一辈子没受过视力问题的困扰,从没戴过眼镜,在65岁时,他还写诗说:

器有眼镜者,用助目昏备。

…………

老年所必须,佩察秋毫细。

然我厌其为,至今未一试。

乾隆甚至在71岁时视力仍然很好,还会写诗劝人别戴眼镜:

一用不可舍,舍则如瞀定。

眼镜这东西,戴了就摘不掉,摘了眼镜,人就像瞎了一样。最后,一直心态良好、劳逸结合的乾隆,活到了89岁才驾崩,比他辛辛苦苦了一辈子的老爹雍正多活了30多年。

其实这道理《黄帝内经·灵柩》早就说过,“五脏六腑之精气,皆上注于目”。一个人衰老或疲惫,他的眼睛早就已经告诉我们了。

注释1:中国第一历史档案馆编《雍正朝汉文朱批奏折汇编》(第四册),《河南巡抚田文镜奏谢着部议叙买米微劳折》,江苏古籍出版社,1991,第190页。

注释2:中国第一历史档案馆编《雍正朝汉文朱批奏折汇编》(第一册),《山东布政使佟吉图奏缴御批并请曲赐矜怜折》,江苏古籍出版社,1991,第613页。

注释3:中国第一历史档案馆编《雍正朝汉文朱批奏折汇编》(第十册),《都察院左都御史甘汝来奏报辑获劫狱逃犯莫东望折》,江苏古籍出版社,1991,第683页。

注释4:中国第一历史档案馆编《雍正朝汉文朱批奏折汇编》(第四册),《河南巡抚田文镜奏谢着部议叙买米微劳折》,浙江古籍出版社,1991,第189页。

注释5:同上。

注释6:中国第一历史档案馆编《雍正朝汉文朱批奏折汇编》(第四册),《河南巡抚田文镜奏谢着部议叙买米微劳折》,浙江古籍出版社,1991,第189页。

注释7:同上。

注释8:同上书,第190页。

注释9:中国第一历史档案馆编《雍正朝汉文朱批奏折汇编》(第一八册),《河东总督田文镜奏谢恩赐养益丹方暨鹿角折》,浙江古籍出版社,1991,第739页。

注释10:查弼纳,满洲正黄旗人,完颜氏,康熙末年授江南江西总督。雍正年间参与征讨准噶尔的战争,于雍正八年(1730)遇敌击而身死。

注释11:中国第一历史档案馆译编《雍正朝满文朱批奏折全译》《两江总督查弼纳奏报整饬驿站营伍等情折》,黄山书社,1998,第277页。

注释12:同上书,《山西巡抚诺岷奏请调转现任之员以便清查亏欠折》,第351页。

注释13:台北故宫博物院:《年羹尧奏折专辑(下)》,《奏谢鹿尾折》,台北故宫博物院,1971,第858页。

注释14:中国第一历史档案馆藏档,雍正帝“朱谕”,第12函;转引自冯尔康主编《清朝通史6·雍正朝分卷》,紫禁城出版社,2003,第135页。

注释15:故宫博物院编《〈文献丛编〉全编》(第二册),《掌故丛编》第十辑《年羹尧折》,北京图书馆出版社,2008,第441页。

注释16:台北故宫博物院:《年羹尧奏折专辑(下)》,《论年羹尧酌量支用钱粮事》,台北故宫博物院,1971,第759页。

注释17:中国第一历史档案馆编《清代皇帝御批真迹选(二):雍正皇帝御批真迹》,西苑出版社,1995,第100页。

注释18:《朱批谕旨》卷十下,《朱批李维钧奏折》,四库全书本,第29页a。

注释19:《朱批谕旨》卷一上,《朱批范时绎奏折》,四库全书本,第53页b。

注释20:《朱批谕旨》卷一百十六,《朱批祖秉衡奏折》,四库全书本,第5页b—6页a。

注释21:《朱批谕旨》卷十一上,《朱批陈时夏奏折》,四库全书本,第56页。

注释22:同上书,第57页。

注释23:尹继善,满洲镶黄旗人,章佳氏。雍正元年进士,在雍正朝官至云贵广西总督。尹继善擅诗词,著有《尹文端集》。

注释24:《朱批谕旨》卷二百二十三中,《朱批尹继善奏折》,四库全书,第11页。

注释25:《年羹尧满汉奏折译编》,《奏报抵署日期并谢蒙陛见折》,季永海等翻译点校,天津古籍出版社,1995,第310页。

注释26:弘历:《眼镜》,见《御制诗四集》卷二十七,四库全书本,第34页a。

注释27:弘历:《银镜》,见《御制诗四集》卷七十八,四库全书本,第7页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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