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提及赚钱, 阴天子口若悬河,将自己的小九九和盘托出, 还热情地邀请陆行舟来投资。
“子珏算过, 这个项目如果能谈下来,利润率可以达到9000%, ”阴天子煞有其事地压低声音, 伸出手指比了个“九”。
“???”陆行舟拧着眉头看他,觉得哪天冥界塌了, 这货去做销售应该也能跑步奔小康。
颜如玉听得很激动, 积极撺掇陆行舟:“组长, 快投啊,这特么一本万利, 比贩/毒的利润都高!!!”
陆行舟干巴巴:“你觉得我能拿什么来投?把你投进去, 行吗?”
颜如玉拉住阴天子:“你们需要美女吗?能胸口碎大石的这种。”
阴天子:“……”
临走之前, 陆行舟突然想起一事:“小阴,你为什么住在这里?这地方改成外宾馆了?”
阴天子:“哦,这事儿啊,本来让我住那个什么未央绝恋大酒店,但又说总统套房没空了——第六天城可真够落后的,总统套房居然只有一间——想让我住普通房间,我是觉得没什么,但子珏一听就生气了, 让我要求住这里。”
“原来是这样。”陆行舟点了点头。
阴天子:“子珏还让我不要住十楼主卧。”
颜如玉惊讶:“为什么呀?你不会突然青春期叛逆, 故意要住进去试试吗?”
“我叛这个逆做什么?”阴天子诧异地看着她, “子珏忠心耿耿,又不会害我,不让我住肯定有理由的。”
“因为不吉利。”陆行舟笑了笑。
阴天子和颜如玉都愣了一下:“为什么不吉利?”
陆行舟却没有多说。
和阴天子道了晚安之后,三个人避开守卫,悄无声息地上楼。
因为石饮羽早已表明不会回来,这座山部魁首府邸实质上已经归公,但显然太华还没来得及把这里重新利用起来。
楼里的一切摆设和当初没有什么区别,只是空荡荡的,表面蒙着厚厚一层灰尘。
陆行舟左右看了两眼,摸着门锁,做了个手势。
颜如玉上前,手指捏住铜锁,猛地用力,只听咔哒一声轻响,铜锁被她生生掰断。
陆行舟推开门。
灰尘在月光中飞舞。
三个人进门,将房门小心翼翼地关上,石饮羽还设了个结界在门口。
颜如玉看清窗户上的“囍”字,吃了一惊:“这是婚房……这是你们的婚房?”
里面已经很陈旧了,几乎没有家具,一张双人大床孤零零地摆在墙边,上面堆着大红色的喜被,叠得像豆腐块一样,整整齐齐地放在床尾,床头摆着两个红色枕头,仔细看去,只有枕芯,枕套不知丢去哪里了。
整个房间十分空旷,明晃晃得透着衰败,几乎看不出这里竟是一间婚房。
陆行舟出神地望着地面,雪夜寒凉的月光穿过窗户,在地上照出一片灰白色的尘霜,和一个“囍”字阴影。
颜如玉在屋里转了一圈,刚要说话,余光瞥到陆行舟失神的眼眸,不由得怔了一下,下意识地看向石饮羽。
石饮羽脸上没什么表情,眼神淡淡的,好像这一切都与自己无关。
陆行舟盯着那个“囍”字看了一会儿,突然转身,抱住石饮羽。
石饮羽双臂环住陆行舟,在这一瞬间仿佛有了正常人的感情,将他用力圈在怀里。
两人在月色如霜的陈旧婚房中交颈相拥。
夜已经深了,整个魔城陷入沉睡。
过了很久,陆行舟才回过神来,靠在石饮羽的肩头,低低地出声:“我没能看好我们的家,对不起……”
“我们的家在白邺市。”石饮羽沉声说,抬手搂住他的头,一下一下地抚摸。
陆行舟喃喃道:“那天太乱了,等我有机会回来这里的时候,已经被查封了,他们把家具都搬走了……我要了好久,才把婚床要回来。”
石饮羽低笑两声,附在他耳边小声道:“这不算婚床,我们都没在上面圆房……”
“因为有人喝醉了。”
石饮羽扬了扬唇角:“所以我戒酒了嘛。”
“嗯。”
“别再难过,这里已经跟我们没有关系了,”石饮羽亲了亲他的头发,低声笑道,“我们现在有了新的家,新的婚床——两万多块呢。”
陆行舟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嘟囔:“妈的真贵。”
两人拥抱着说老半天悄悄话,才依依不舍地放开。
颜如玉松了一口气,刚刚她唯恐自己影响他们二人世界,连大气都不敢喘一下,还有点担忧他们化伤感为情/欲,却碍于自己在场而无法施展,一时尴尬得都快疯了。
如今尴尬解除,却不由得开始思考:自己脑子到底进了多少水,要跟着他们来十年前的婚房???
陆行舟走到床边,挥去床沿的灰尘,坐了下去,对颜如玉笑道:“知道判官为什么不许小阴住这件房吗?”
“啊?”颜如玉一愣。
“因为你大哥就是在这里和我结婚的,”陆行舟促狭地挑了挑眉,“然后第二天就被抓了,连家具都被搬走,”他揪着枕芯,“枕套上有精美的刺绣,也被拿走了……判官爱搞封建迷信,觉得不吉利。”
颜如玉:“不至于吧。”
石饮羽笑道,指了指陆行舟:“他就是对判官有偏见。”
颜如玉:“为什么呀?”
“唉,”石饮羽叹一声气,“婆媳关系在哪里都是个大问……”
话没说完,一张禁言符疾飞过来,贴在了他的嘴上。
颜如玉:“……”你说说你抖这机灵到底图啥?
离天亮已经没多久了,陆行舟懒得再折腾,提议凑合睡一会儿吧,颜如玉思来想去,还是悄悄走出去,将房间留给他们二人世界。
——十年后重归故地,他们应该有很多话想说。
实际上两人都没有再说话。
石饮羽和陆行舟擦去伪装,将床上的灰尘挥去,相拥着躺下。
三个小时之后,微亮的天光落在窗沿,陆行舟睁开眼睛,往旁边看去,发现石饮羽正看着窗外,像是一夜没睡的样子。
“在想什么?”
“醒了?”石饮羽动了一下,转过身来,僵硬的骨骼咯咯响了几声,轻声道,“这次回来,感觉第六天城在改变。”
“嗯,”陆行舟道,“是好事。”
“对内推行法治,对外释放善意,和整个世界握手言和,”石饮羽喃喃地说,“时代已经不同了,现在是止戈兴仁、发展经济最好的时候。”
陆行舟:“可我感觉你还是忧心忡忡。”
“说是一回事,做起来要难很多,”石饮羽道,“魔物生性狡诈、不服管教,在第六天城推行法治……面临的阻力会很大。”
陆行舟:“太华有军队。”
“第六天城地理位置太特殊了,魔物们违法犯罪之后,只要往城外的蚩妄山一躲,便可以飞出生天。”
陆行舟:“看来,太华要想发展,必须先解决蚩妄山问题。”
“很难,蚩妄山里的凶险是普通人难以想象的。”石饮羽声音低沉,“那天我们在雪山上见到的那些魔兽只是最低级的,蚩妄山脉覆压千里,深处还有很多高阶魔物和魔兽,他们日夜都在厮杀中,相互吞噬,实力十分强大。”
陆行舟心头突然有一丝波动:“一千年前你入魔,我联合其他降魔师设下降魔大阵,却被你逃了出去……”
石饮羽低笑起来:“就是去了蚩妄山。”
“那……”陆行舟忽地坐起身,低头看着他。
——他有着温柔至极的笑容,仿佛从未受过苦难。
石饮羽笑着问:“想到什么,这么激动?”
“你在蚩妄山……”陆行舟的问题到了齿间,又问不出来了——蚩妄山里遍地恶魔、步步杀机,你是怎么活下来的?
答案早已无需多言——必然是在恶魔血海中杀出一条出路,一步一个血印走出来的。
可苦难从未在他身上留下划痕。
不,是他将苦难吸收,深深埋进骨髓,并以此重塑血肉。
窗外天光乍破,光影从玻璃窗中洒入,落在枕头上,照亮石饮羽的脸,他点漆般的眸子中盛满了柔光,温柔得令人沉溺。
石饮羽也在看陆行舟。
他躺在床上,悠闲地枕着手,笑看陆行舟俊美凌厉的眉眼,满心欢喜,觉得他连皱着眉头都这样好看。
陆行舟:“你笑什么?”
“你不用为我当年心疼,”石饮羽语气里带着三分得意,“蚩妄山里有无数恶魔,但我与他们都不同,我是要变得强大,好出去娶你的,怎么会让自己死在里面?”
这小魔物……
陆行舟用力咬着舌尖,感受到心尖尖上不由自主的酥软,低低地哼了一声:“你那时连我在哪里都不知道。”
“但是我有非常强烈的预感——你一定在某个地方,一边降妖除魔,一边时刻准备着,成为我的爱妻……”
陆行舟被逗笑:“什么事都耽误不了你抖机灵。”
石饮羽拉着他的手,用力将他扯进怀中,双手搂抱住,亲吻着他的脖颈,轻声呢喃:“现在太幸福,所以怎样的过往都不再值得回忆,别想以前了,我们往后看,以后的日子,长着呢。”
两人走出房间,颜如玉正好揉着肩膀从隔壁走出来,见到他们,口齿不清地打了声招呼:“今天干什么?”
陆行舟:“小阴要去魔宫谈生意,我们一起过去,你来帮我们画个伪装。”
颜如玉:“没有问题。”
十分钟后,陆行舟看着和昨天长得截然不同的石饮羽,惊叹:“丑得完全认不出了耶。”
颜如玉十指夹满刷子,双眼闪烁着无敌自信的光芒:“敬伟大的化妆术!”
三个人潜入阴天子的房间。
阴天子拥被而起:“你们谁?”
陆行舟张口:“儿子……”
“闭嘴。”阴天子打断他。
陆行舟坐在阴天子的床沿,盯着他乌青的眼眶:“昨晚没睡好?失眠了?”
“认床。”阴天子被他们搅了懒觉,郁闷地起床穿衣服。
陆行舟随口道:“不是思念判官?”
阴天子好像被戳到什么开关一般跳了起来:“我思念他做什么?没有!”
“哎?”陆行舟吃了一惊,寻思这孩子怎么一惊一乍,该不会真被自己戳穿了什么吧?
阴天子惊乍完了,很快就冷静下来,一边穿衣服一边正色道:“别胡说,子珏忠心耿耿,我对他只有尊敬之情。”
说得太过认真,让陆行舟不由得更加怀疑起来。
阴天子岔开话题:“你们来干什么?”
陆行舟:“陪你去魔宫。”
“抓捕太华吗?”阴天子有些幸灾乐祸,“凤尾螺还没撤销他的通缉令?”
陆行舟谨慎表态:“在观望。”
“早点撤了吧,”阴天子道,“蚩妄山里那么多资源,没有他还真开发不出来,他现在身边有云烈,想再抓回去也不容易,搞不好还会死人,不如合作吧,一起挣钱啊。”
陆行舟:“……”这孩子的成长到底经历了什么?
阴天子走出房间,对外面守卫的两个魔物勾勾手指:“喂。”
魔物们走过来:“大人,请问有什么事?”
阴天子神神秘秘地低下头。
两个魔物不疑有他,抻着脖子靠近过去。
阴天子抓着他们两个的脑门用力一碰。
“……”魔物们翻着白眼,无声无息地晕了过去。
陆行舟和石饮羽蹿出来,飞快地扒下二人的衣服,片刻之后,两个新的魔物侍卫横空出世。
第六天城百废待兴,魔宫在招聘,外面广场上,拿着简历的魔物们排起长队。
一辆宾利慕尚鸣着喇叭冲进熙熙攘攘的人群,稳稳停在魔宫门口。
魔物们齐齐转头看去。
看到司机下车,走到副驾驶那一边,拉开车门,还体贴地伸手挡住车门上方。
车内走下来一个侍卫。
魔物们满心疑惑:魔宫规矩这样森严吗?司机都要给侍卫开车门的?
后面车门自行打开,一个不带魔息的男人黑着脸下车,后面跟着一个高挑的女人,身材十分火爆,把制服穿出了一种令人面红耳赤的气质。
前来迎接的魔宫官员语塞:“这……使臣大人,请问这位是……”
阴天子面无表情:“我的秘书。”
官员:“您昨天不是一个人……一个鬼来的吗?”
阴天子:“她今早才来。”
官员:“你们冥府这么随便的???”
“咳,”阴天子清了下嗓子,扯开话题,正色道,“进去谈吧。”
官员将一行人带到会议室,惊蛰君守在门口,见阴天子走来,颔首行礼,伸手推开门。
太华将手从云烈领口拿出来,懒洋洋地坐回座位上。
云烈一脸淡漠地系上风纪扣。
陆行舟:“???”
阴天子仿佛什么都没看见,板着脸走进会议室,脸上没有表情,眼神里装满了诅咒。
陆行舟跟着进门。
“出来。”惊蛰君低斥一声。
陆行舟疑惑地看向他。
惊蛰君:“你进去做什么?这是你一个侍卫能进的地方?还不快滚出来!”
陆行舟闷头走出来,和石饮羽并排站在门外。
惊蛰君:“你昨晚一直守在使臣身边?”
陆行舟伪声:“是的。”
惊蛰君:“他睡下后,有没有什么异常?”
“嗯?”陆行舟一愣,“大人,我不明白……”
惊蛰君:“他有没有显示出与他目前身份不一致的行为?有没有透露他那个在阎王殿的恋人究竟是谁?”
“在阎王殿的恋人?”陆行舟吃了一惊,下意识看向石饮羽,心道:口口声声说只有尊敬之情的呢?小阴你……
“看来你什么都不知道,”惊蛰君低语着思索,“他竟这么谨慎,除了那条信息之外,一点都没暴露……”
陆行舟好奇:“什么信息?”
惊蛰君回过神来,横他一眼,低斥:“瞎打听什么,做好你自己的工作。”
陆行舟被训得很郁闷,内心又有点好奇,整个人十分纠结。
会议室内突然传来太华暴怒的声音:“冥府这是什么意思!”
陆行舟蓦地提起精神,分出一抹灵识小心翼翼探入门内,为防止被发现,进了门便没有再动,谨慎地缩在墙角里,窥视着会议室中的情况。
太华坐在上首,满脸怒气,浑身弥漫着暴走的魔息,云烈坐在他左手边,神色漠然。
阴天子坐在右手边,那张假脸上笑嘻嘻的,说不出的欠揍,颜如玉跟个鹌鹑一样缩在他身后。
“谁?”云烈突然出声,抬手,一股疾风射向灵识藏匿的地方。
陆行舟反应极快,倏地一闪,扑进颜如玉身体。
颜如玉猛地睁开眼睛。
阴天子狐疑地看了她一眼:“你怎么了?”
“没事。”颜如玉摇头。
众人的目光都随着云烈盯向墙角,太华沉声问:“云魁首,怎么了?”
“方才那里有人在偷窥,”云烈走到墙角,仔细感受着附近的气息,“魔息很淡……还有点妖气……还有鬼气……”
太华:“有三个人在偷窥?”
“不,就一个。”云烈说着,抬起眼,目光中盛满了难以置信,“但一个人怎么会既是魔又是妖又是鬼?”
阴天子不知想到什么,又转眼看向颜如玉。
颜如玉冲他咧嘴一笑:“弟啊,你老看我干什么?”
“……”阴天子眼中的怀疑瞬间变成了无语,瞪了她一眼,回过头去。
颜如玉往头顶猛翻白眼,简直恨不得把陆行舟从白眼里给翻出去,魂体在体内怒道:“你干什么?”
陆行舟:“身体借我用用。”
颜如玉:“你他妈没有身体吗?”
“我的身体在门外进不来。”陆行舟谆谆善诱,“乖,别哔哔,这是任务,你就当将身体奉献给世界和平了。”
颜如玉:“……”
陆行舟借着她的眼睛看向桌面,惊讶地发现桌子上除了蚩妄山的地图之外,竟然还有厚厚一沓照片。
“这什么意思?”陆行舟在身体里问颜如玉。
颜如玉:“冥府要和亲。”
“!!!”陆行舟差点从她身体里跌出去,定睛看向那叠照片,发现有男有女,都十分貌美,看样子冥府对太华的劣性十分了解嘛。
颜如玉忧心忡忡地问:“冥府为什么要搞这么一出啊?”
陆行舟沉默,用脚趾头都能看出来,想出这个主意的人居心相当叵测,看这恶毒程度,必然是判官了。
——要合作了,不能再大张旗鼓报复太华了,但又不想咽下这口气,送几个美人儿过来吧,挑拨一下他的家庭关系,云烈会教太华做人……做魔的。
云烈在角落里细细检查一番,没找到那个偷窥的人,只得作罢。
几个人回到谈判桌前。
阴天子道:“为表达合作的诚意,我界愿和魔主大人结成姻亲,这些都是冥府高官的子女,各个盘靓条顺、腹有诗书,并且性情温婉,绝不乱吃飞醋……”
说着还眼神别有意味地瞥了云烈一眼。
云烈端坐在桌前,神情淡漠。
太华的脸已经黑成锅底,生硬道:“不用了,当今时代已经不兴联姻这一套。”
阴天子乐得见他们有矛盾,笑嘻嘻:“为了表达诚意嘛,魔主你单身这么多年,魔宫里后位虚悬,民心不稳呀!”
“那你们阴天子为什么不结婚?”太华冷冷地问。
阴天子一噎,讪讪道:“他还小。”
“要说联姻,”云烈缓缓开口,“也不是不可以……”
太华猛地转头,沉下声来:“云魁首,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回主上,臣自然知道。”云烈清冷的脸上淡淡一笑,如同积雪乍消,刹那间美得太华不禁看痴。
吐出的话却如同化作冰棱,呈固体状卡进太华的耳朵——
“主上是万魔之主、尊贵无匹,岂是冥府随便一个官员子女便能高攀的?如果真想联姻,除非……把判官嫁过来,方才有足够诚意。”
陆行舟:“……”
云烈淡漠的声音像一阵寒潮,瞬间将整个会议室冰封起来。
颜如玉:“完了,不会要打起来了吧,魔主和阴天子一个比一个脸黑啊!怎么办?组长,你快想想办法。”
“我有办法打破僵局。”陆行舟胸有成竹地说,“你把身体借给我。”
“好好好。”颜如玉忙不迭地答应。
“咳,”陆行舟控制着颜如玉的身体突然出声,“那个,我来说句公道话……”
众人转头看向她。
就听这个跟随在冥府使臣身边的秘书张开狗嘴:“判官是阴天子的心腹,就这么嫁给魔主,不合适。”
阴天子眼神稍稍柔和。
陆行舟继续哔哔:“为了公平起见,把魔主大人的心腹——云烈魁首嫁给阴天子吧!亲上加亲也是极好的……”
话未说完,他被阴天子一掌拍出了颜如玉的身体。
“原来你在这里!”云烈蓦地站起身,抬手,一个气旋击向陆行舟的灵识。
陆行舟被阴天子那不孝儿打得晕头转向,尚未站稳,就见气旋已飞至眼前,他猛地往后一撤。
颜如玉奋不顾身地冲了过来,飞起一脚,高跟鞋重重踢在气旋上。
气旋被当场踢散,化作细小气浪四散而去,击得墙壁上碎屑乱飞。
巨响惊动外面的守卫。
惊蛰君推开门冲了进来。
陆行舟的灵识趁机冲出会议室,回到身体中。
云烈直接抽出长剑,斩向颜如玉的面门。
阴天子霍然起身,右手一挥,一大片森寒的鬼气喷涌而出,划了个大圈,将颜如玉和自己与周围隔绝开来。
太华坐在桌边没动,面色阴沉,盯着面前无声涌动的鬼气海,动了动嘴唇,吐出两个字:“阎罗。”
“哈哈。”阴天子痛快承认,抬手在脸上一抹,一张阴冷而又俊美无俦的脸赫然出现。
“阴……阴天子?”惊蛰君惊呼。
太华:“你们冥府是死绝了吗?要你亲自出来谈生意?”
“别这么紧张,太华,”阴天子笑嘻嘻地说,“我不是来找你算账的,我——冥界圣父——是来救你的。”
太华自知有愧于他,声音缓和下来:“救?”
阴天子:“你该不会忘记自己的身份了吧?你是个越狱的逃犯啊兄弟!凤尾螺的人现在就在魔宫里,正准备抓你呢。”
云烈冷声:“惊蛰君,彻查全宫。”
“不用。”太华道,“他在危言耸听。”
阴天子:“你不相信我?”
太华懒洋洋地笑了一声:“我相信魔宫的守卫。”
阴天子沉默片刻,友好提醒:“我建议你还是不要相信。”
太华:“嗯?”
阴天子突然转过身,看向身后的颜如玉。
颜如玉后背噌地蹿起一层白毛汗,警惕地问:“你看我干什么?”
“别这么紧张,”阴天子一笑,“有卸妆水吗?”
颜如玉放下心来,从包里掏出一个瓶子,递给他:“你要这个干什……我去尼玛的!!!”
阴天子拧开瓶子,泼在了她的脸上。
惊蛰君倒吸一口冷气,指着她的脸大叫:“主上,她是陆行舟的秘书!!!”
颜如玉抹着脸上的卸妆水,咆哮:“说好一家人的呢?需要这么互相伤害吗?”
“你们两个还不滚进来?”阴天子将瓶子扔出门外。
陆行舟伸手接住瓶子,和石饮羽走进会议室,无奈地说:“孩子总是大吼大叫,多半是精神病,打一顿就好了。”
石饮羽温柔劝道:“教育孩子不能用打的。”
陆行舟:“那这种没大没小的怎么办?”
石饮羽:“杀掉。”
阴天子:“……”
陆行舟走进来,拉开一把椅子,大咧咧地坐进去,扯了张纸巾,沾着卸妆水擦干净脸。
“陆、行、舟。”太华沉声道,“你来魔宫做什么?”
陆行舟微笑,双手抱拳:“来给大家拜个晚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