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8章 骤然生变

祝雁停一路纵马狂奔,中途只休息了两个时辰,让坐骑喘口气吃了些粮草,又再次上路,终于在转日天亮之时,追上了萧莨的大军。

萧莨率兵在一处河畔扎营,天亮正要收营重新上路,听到来报说祝雁停带了人过来,立刻亲自出了营地去迎接。

祝雁停从马上跳下,众目睽睽之下不顾一切地向着萧莨冲过去,扎进他怀里用力将人抱住。

萧莨任由他抱着,听着祝雁停略显粗重的呼吸,和不断加速的心跳声,半晌,抬起手,轻抚了抚他的背。

安静抱了片刻,祝雁停终于平复心神,抬眼望着萧莨,焦急说道:“别再往前走了,徐氏的兵马在通往云商城的那段山路上设了埋伏,就等着你带大军过去好一网打尽。”

萧莨的神色不变,静静看着他:“……你是因为这个,才特地跑来跟我说?为何不让别人来传信?”

“我不放心,我怕耽误时间你已经落入埋伏圈,我没想那么多就自己来了,我也没有莽撞冲动,我带了人跟着一起来的,不会让自己有事。”祝雁停说得有些急,更有些语无伦次,怕萧莨会因为他的贸然出现而生气,着急解释。

萧莨听他说完,没再问,再次揽了揽他的腰,淡声道:“上车吧。”

直到被萧莨牵着手坐上车,祝雁停才恍惚回神,下意识地又抱住了萧莨,搂着他不肯松手。

萧莨很无奈,提醒他:“你这样,我们怎么说话?”

祝雁停讪然放开手,低头没敢看萧莨,萧莨捏住他下巴,让他抬起脸来。

祝雁停的眼睑上一片乌青,昨夜必是一整夜没睡,得到消息就赶急赶忙亲自跑来告知自己。

“你怎么不听话?”萧莨松开手,语气虽有责备,但不严厉,不像是生气了。

祝雁停低下声音:“我担心你,没想那么多。”

“真担心我?”

祝雁停用力点头。

萧莨轻抚了一下他的脸,安慰他:“没事。”

祝雁停愣神片刻,不由傻笑起来,这会儿才终于彻底缓过劲,将小皇帝那张字条之事说了一遍,又感叹道:“没想到珩儿那小崽子还出息了,我们现在要去哪?还往前走么?”

萧莨倒是不在意,靠向身后软枕,闭眼道:“小皇帝救还是要救的,不过他们打错主意了。”

祝雁停不解:“徐氏已经在通往云商府的途中设伏,我们贸然过去,不是送死么?”

萧莨不以为然:“谁说要走那条路?”

祝雁停一愣:“不走那条路还能走哪里?去攻打长陵?”

去往小皇帝被困的云商府只有两条路,要么途经徐氏设伏的那段山道,要么经由长陵城过,长陵是闽州要塞之地的城池,也是通往徐氏老巢腹地的重要关口,依山而建,城墙修得非常高大,易守难攻,先前赵有平带兵马围了半年,也没能破城。

短时间内,他们恐怕很难拿下长陵,眼下救小皇帝才是紧要之事,这个时候去攻打长陵,在祝雁停看来并不是一个好的选择。

萧莨没有回答,依旧闭着眼,只抬手攥过祝雁停的手腕,祝雁停猝不及防,被他拉得跌进他怀中。

萧莨的手揽上来,祝雁停没挣扎,调整了姿势,就这么趴在萧莨怀里,贴着他的脖颈轻轻蹭动:“表哥,你就别跟我打哑谜了,你到底打算怎么做?”

“去长陵。”萧莨淡定道。

“你之前就猜到走另一条路,他们会设伏吗?”

“嗯。”

从一开始他的打算就是去长陵,哪怕祝雁停不来,他们也不可能会中计。

祝雁停还是不理解:“那要如何破长陵城?先头赵有平不是带兵围了那里半年,都无计可施么?”

萧莨低头,嘴唇若有似无地蹭过祝雁停的额头:“等到了地方给你看个东西,急什么。”

听出萧莨语气中的自信,祝雁停终于放下心来,萧莨要卖关子,他便懒得猜了,轻声笑:“好。”

又行了一日,大军到达长陵城,在城外三十里处扎营。

祝雁停终于看到了萧莨要给他看得东西,是三枚新式的火炮,萧莨特地带他去看,与他解释:“这是前些日子,贺家的船队从西洋的黑市上买来的,前几日刚刚运到送来这边,已经试过了,射程和威力有衍朝之前最好的火炮三倍还多。”

祝雁停听得一愣一愣,为免打草惊蛇,萧莨没叫人试炮给他看,祝雁停只伸手去摸了摸那黑漆漆的大家伙,有一点肃然:“真有这么厉害啊?”

“嗯。”萧莨点头。

“所以你要用这个,去强攻长陵城的城门?”

“不必,”萧莨的手搭上祝雁停摸过的地方,手指轻敲了敲,“长陵城依山而建,城西边的山上,在半山处搭设炮台,以这些火炮的射程,能够得着,且按着城中探子回报的,西城那一块是城中的官邸、粮仓所在,只要能将之炸了,城内就彻底乱了。”

祝雁停了然,难怪萧莨先前一点不着急,原来早已想好破城之法。

萧莨又道:“今夜就行动。”

回去帐中,祝雁停还在想着先头看到的火炮,待萧莨将事情交代下去,布置了今夜的作战任务,终于能坐下喘口气,祝雁停端茶给他,顺口问道:“西洋人的火炮现在都这么厉害么?”

萧莨看他一眼,知道他在担心什么,握了握他的手:“待天下局势平定,我会大力发展火器,不必担心。”

“那可好。”祝雁停放下心来,他就知道这些事情不需要他操心。

其实百多年前,景瑞、永毓两朝的皇帝都十分重视火器,景瑞朝的皇后更是对之推崇至极,留下过许多亲手画的火器设计图稿,收在工部和萧家家里,可惜后头几代皇帝或许是怕下头的武将造反,都不看重这个,至今衍朝现有的这些火器,还是与百十年前一样的老旧货,也难怪不如那些西洋人造出来的好。

那些图稿,无论是收在工部的,还是藏在萧家家里的,萧莨都看过,虽过了这么多年,依旧有可取之处,先祖留下来的东西,没必要浪费。

“以后你帮我做这事吧。”萧莨忽地道。

祝雁停闻言惊讶看向他:“我?”

萧莨抬眸,神色平静:“以后我会把军器司从工部另分出来,独立建制,交给别人我不放心。”

祝雁停的心跳加快了些,下意识地提醒他:“阿荣也可以的。”

“你不可以么?”萧莨反问。

“可,……后宫不能干政。”

“承瑞皇后当年,连内阁首辅都做得,有何不可以?”

祝雁停想说,正因为此,才有了你们萧家今日,想想又算了,反正他不会再生第二个孩子,更不会有祝姓的孩子,并不需要担心这个。

萧莨依旧看着祝雁停,等着他回答。

祝雁停走去萧莨身后,弯腰抱住他脖子,一口亲在面颊上:“这有什么不可以的,表哥让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我什么都听表哥的。”

萧莨沉默不言地捏了捏他的手,眉目间的神色终于变得柔和。

当日夜间,随着一声接着一声的巨大炮火声响,长陵城西北边烧成一片火海,天亮之时,关闭了大半年的城门终于开了,城中守将出降。

萧莨留下一队人处置善后,马不停蹄地带兵往云商府去。

三日后的傍晚,大军在距云商府百里的山林处下寨。

入夜,因明日就要与徐氏的兵马交手,萧莨这会儿还在召集部下议事。

祝雁停心不在焉地帮萧莨擦拭佩剑,看到剑柄上挂着的那个剑穗已经又旧又脏,还沾了血,帮之取下来,捏在手心里摩挲一阵,想到当日萧莨离京时,自己也是满腹担忧,偷偷帮他挂上这个,还怕他不肯要,一时感慨万千,无声笑了笑。

他又重新挂了个小巧的香囊上去,忐忑想着一会儿萧莨回来看到了,会有什么反应。

毕竟当年他送给萧莨的第一样东西,就是一个香囊,后头却又用之算计了他一回,对萧莨来说,那或许确实不是什么值得回味的记忆。

祝雁停发呆愣神时,萧莨已经进门来,祝雁停赶忙起身,将抱在手中的剑递给他,萧莨一眼看到他给自己换到剑柄上的香囊,捏到手里细细端详片刻。

祝雁停紧张地盯着他看,直到萧莨淡定地将剑搁回剑架上,吩咐人送热水进来梳洗。

祝雁停上前一步帮他更衣,小声问他:“那个香囊,你要么?”

萧莨没有直接回答,而是问:“你调的香?”

“嗯。”

“这回又是能吸引什么东西的?”

祝雁停低着头一时不知当说什么好,当真是自作孽不可活,这旧账算计来就没完没了了。

直到听到耳边隐约的笑声,他几乎以为自己幻听了,猛抬起头。

萧莨依旧是那副八风不动的模样,只眼中有隐约未尽的笑意。

祝雁停愣了愣,用力抱住萧莨的腰:“表哥……”

萧莨轻拍了拍他的背:“放开,我衣裳还没换。”

祝雁停心中高兴,听话放开他,麻利地帮萧莨更衣,再给他松头发。

梳洗之后,萧莨坐在灯下看书,祝雁停在一旁看他:“表哥你不睡么?明日还要上战场。”

“还早。”萧莨的视线没有从书册上移开,随口回答他。

祝雁停心中惴惴难安,声音有些闷:“你一定要亲自去么?你上次答应我,你也会惜命的。”

“为了救小皇帝,姿态得做足了,最后一次了。”

小皇帝尚在城中,他身边那些个人听闻萧莨没死,且已到达城下俱都慌了,在萧莨与徐氏的兵马没分出胜负前,不敢轻举妄动,依旧躲在这云商城中,并未如徐氏所愿,将小皇帝交出来。

如此,他们也免了后顾之忧,只要解决了徐氏的兵马,小皇帝身边那些个跳蚤,再秋后算账就是。

祝雁停还是不放心:“别太拼命了。”

“不会。”

见萧莨只是看书,自己问一句才答一句,不爱搭理自己,祝雁停有些不满,坐到萧莨身边去,抽了他手里的书,往他腿上爬,眼珠子乱转,在萧莨耳边蛊惑他:“表哥,我们很久没有那……”

他的话没有说完,萧莨定然是明白他意思的。

他们确实很久没亲热了,毕竟行军打仗在外,总归是不方便,更别说他前些时日还病了一场。

萧莨抬手在他腰上捏了捏,将人抱住。

祝雁停岔开腿,坐在萧莨身上,抱着他的脖子低头细细密密地亲吻他。

萧莨仰头倚在榻上,看着祝雁停的眼中有似笑非笑之意,就等着他动。

亲了一阵,见萧莨不给反应,祝雁停有些泄气,想要下去:“不想做算了。”

萧莨却猛地勾过他的腰,一个翻身,将人压到榻上。

四目相对,看到萧莨眼中不加掩饰的灼灼亮光,再听到他逐渐加重的呼吸声,祝雁停没忍住笑,手指在他的心口处点了点:“表哥,你刚才是装的啊。”

“你想如何?”萧莨轻眯起眼,一瞬不瞬地看着他。

“不想如何,就想做夫妻间该做的事情。”祝雁停坦然直言,笑意弥漫的眼中尽是勾人之意。

萧莨低下头,凶狠地咬住他的唇。

唇齿激烈交缠,来不及吞下的唾液黏糊了他们一下巴,俩人身上原本都只穿了中衣,三两下尽都撕开,萧莨满是薄茧的手在祝雁停身上游走,又捏又掐,留下一个又一个深浅印记。

再是用嘴,祝雁停身上每一处敏感点都被萧莨咬过,颤颤巍巍挺立起地乳尖更是被蹂躏玩弄得肿胀不堪,留下萧莨舔舐过后的晶亮水渍。

细白的两条腿被萧莨掰开至最大,萧莨的吻落至他大腿根处时,祝雁停终于忍不住放声呻吟,再然后,萧莨含住了他的。

自重逢以后,萧莨还是第一回 为他做这样的事,被萧莨的舌头滑过顶端铃口,快速地吞吐,祝雁停被刺激得几乎要哭出来,心理上的快感更甚,几乎没多时就已颤抖着射在了萧莨口中。

萧莨吐出口里秽物,倾身上来,按着祝雁停深吻,咸腥的属于他自己的味道在唇齿间蔓延,祝雁停才发泄过的下身又颤颤巍巍地挺立起来。

一记深吻之后,祝雁停的身体慢慢往下滑,跪蹲到榻下,低头覆在萧莨胯下,也含住了他早已一柱擎天的性器,卖力地吞吐,努力想要取悦他。

萧莨抓住他的头发,压着他后脑用力按向自己,挺动起腰身,顶进他深喉里。

听到头顶上萧莨不断加重的喘气声,祝雁停愈加兴奋,一下一下吐着嘴里胀大到极致的茎物,感觉到萧莨就要到极限,已做好尽数将他射出来的东西吞下的准备,萧莨却陡然拔出去,不待祝雁停反应,已将他扯起,重新扔上榻,压下身来。

“嗯……”祝雁停的嘴里发出甜腻的呻吟,萧莨的手指插入他的穴中搅弄,那里他先前自己就已经涂抹过脂膏,做好了充足的开拓。

萧莨显然发现了这一点,满是情欲的眼中眸光更沉,抽出手指,换上那根巨炮,凶狠地撞进祝雁停身体里,插到最深处。

最受不住地那点被狠狠擦过,祝雁停的呻吟声陡然拔高,又尽数被萧莨堵在嘴间,萧莨一手捏着他的腰,不待他适应,已大力进出征伐起来。

一进一出,每一次都是全根插到底再用力抽出,湿软紧致的后穴包裹着肿胀的性器,将那物什咬得愈加硬胀,不断地撞击,几要连那两颗卵蛋都挤进去,肉体拍打声随着身下床榻的晃动声响,交织在一起,淫靡万分。

祝雁停的手脚都缠在萧莨的身上,热情地迎合他,仰头去与他索吻,他们紧紧交缠在一起,不断地交换亲吻,抵死缠绵。

天亮,祝雁停醒来时,萧莨已经不在。

外头有哗啦落雨声响,昨日夜里还晴朗着的天气说变就变。

祝雁停身上还酸软着,提不起劲来,又免不得担忧,萧莨应该天一亮就带兵走了,也不知几时能回。

不知为何,他的眼皮子一直跳个不停,落雨声更是让他心烦意乱得很,只能不断提醒自己,不会有事,一定不会有事,不要自己吓唬自己。

萧莨率军,与徐氏兵马在距离云商城五十里处的漉水畔相遇,大战一触即发。

雨越下越大,将冲锋号角声压抑得愈加浑厚,也叫那无止境地厮杀喊声更显凄厉。

萧莨剑指敌军主帅,与之缠斗不休,旁边不断有人涌上来,他的人,亦或是对方的人,时刻有温热腥臭的鲜血溅到他面上,又迅速被雨水冲刷。

每到这个时刻,萧莨才能真正感觉到热血沸腾的刺激,从他第一次上战场起,他就觉得他天生属于这里。

长剑洞穿敌军主帅的心口,在对方大瞪着眼睛不可置信地轰然倒下时,萧莨狞笑一声,狠狠将剑抽出。

剑柄下挂着的香囊在那一瞬间,被不知谁人划过来的剑割断了系绳,用力甩出去,堪堪落在河边。

萧莨的瞳孔骤然一缩,不再与人纠缠,纵马往前去,不管不顾地跳下马,想要捡回他的香囊。

身后是依旧在厮杀的战场,不知从哪个方向刺出的剑直指向他,萧莨感受到剑风,本能地侧身避开,依旧被刺穿了肩膀,不待他反应,身后紧随而来的是一声厉马嘶鸣,有马蹄踹上了他的后背,他就这么猝不及防地,被踹入河中。

大雨中暴涨的河水滚滚,几乎顷刻就将萧莨卷入湍急的水流中,不见了人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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