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造型
唐言瞪着眼睛，看着那下面的裤子，竟一时无法反驳。
其实这套衣服和当初的那套除了下装的裙子，还有很多细节是不一样的，比如将头上的茉莉花环，变成了小礼帽。
如果说之前的是明显的女孩子的礼服，那这一套主打的就是男女皆可穿。
但……也不是什么人都能穿。
裴觉寒看着面前的这套白色的礼服，很明显就是曲大设计师是按照言言的气质来设计的，更适合长相软糯，精致可爱的少年。
若是换成其他人，就不知道是什么灾难现场。
在唐言还在犹豫纠结的时候，唐母不知怎的，又上楼了。
她推开衣帽间的门，就看见裴觉寒拿着她最喜欢的那件衣服，怂恿着唐言去试穿。
而唐言则大声嚷嚷着，“你怎么这么坏！”
“哎哟，哪里坏了？这是觉寒为言言挑的么？眼光真不错，不愧是……”
不愧是一家人！
大家都眼光都很统一的嘛！
但这句话唐母就没必要说出来了，一是怕唐言多想，二是怕唐言生气。
“要不言言去试试嘛，很好看的。”唐母说道。
“我不要。”唐言扭过头，不在看这两想干坏事的人，自己挑选着自己喜欢的风格。
但唐言一边挑，另外两个人就像是没事人一样，悠哉悠哉跟在他身后，一个紧皱眉头，一个不停叹息。
唐言试探着拿起一件宝石蓝色的西装看了看，裴觉寒的眉头就更紧了一点，唐母的叹气声就更大了一点。
他们虽然没有说什么，但行动上都对唐言的审美表示谴责。
“崽，这些衣服都不是适合你。”唐母语气格外的语重心长，好像在交代什么很重要的事情一样。
“那什么才适合我？”唐言询问道。
他其实也不太懂，他衣柜里的衣服其实都是唐家的造型师搭配好的，再不然就是他大哥或者曲大设计师定制出来比较正常的衣服。
唐言的话音才刚落，唐母就拿着那件小茉莉礼服递到了裴觉寒手上，裴觉寒再递到了唐言的面前。
唐言看见这件白金渐变的礼服都快ptsd了。
可他拒绝的话还没有说出口，就听见一贯十分自信张扬的曲大设计师曲意戎可怜兮兮地说道。
“看来我就是没有这个设计天赋，连我的孩子都不喜欢我的设计，果然还是我痴心妄想了……”
唐母此时的妆容明艳火辣，穿着一身酒红的连衣裙，怎么看都没有那种楚楚可怜的小白花气息。
偏偏唐言这个心软的小笨蛋就总是被拿捏，“我、我不是这个意思！”
唐言连忙说道。
“不，你就是这个意思，不然你怎么不穿妈咪设计的衣服？！”曲意戎持续“无理取闹”中。
“可、可这个很像是女孩子的衣服……”唐言的声音越来越小，语气中自己都充满着不确定。
裴觉寒看着唐母“迫害”着唐言，笑了笑，给出致命一击，“言言，有没有可能，这就是妈的设计理念。”
唐言彻底被说服了，但他仍旧心有不甘。
“穿……也可以。”唐言眼珠子转了转，将心里的坏心思全部写在了脸上。
他四处看了看，又找到了一个曲意戎设计的服装，兴冲冲地跑了过去，对着裴觉寒说道，“你要陪我一起穿！”
说着，他便冲着一款银灰色的衬衫伸出魔爪。
那件银灰色的衬衫也是肉眼可见拥有十分多的装饰小物品。
同样的高领口、黑色领结，胸口上面有个暗纹，显得极其神秘。所有的纽扣都是银制的，闪烁着金属的光泽。
他的外套是一款长款的黑色大衣，每边都有两排纽扣，上面雕刻着精致的玫瑰花纹。
衣领和腰间处挂满了各种带星星的锁链，坠着银色的流苏，配套着一双黑色的皮质军靴。
还有一双皮质手套，银丝框带眼镜链的无镜片眼镜。
乍一看，有点像星际游戏里面人物，格外显人腰细腿长。
曲意戎很满意唐言挑的这一件。
她本人的审美十分在线，只不过是xp比较小众罢了，那些现充人又怎么可能理解她呢？
所有人都只会觉得浮夸和无法理解，根本上不了台面。
裴觉寒看着唐言挑出来同样极其“花里胡哨”的服装，笑了笑，说道，“那言言可要说话算话。”
说着，他走了过去，将那件小茉莉的礼服就放到了唐言的怀里，自己走过去取下了衣服，径直走向了里间进行更衣。
当更衣室的门打开，唐言看见对方全套下来竟然还有些帅气，瞬间就后悔了。
裴觉寒穿着那银灰色的衬衫，纽扣一丝不苟地扣到了最顶上，领结上的宝石显得神秘又尊贵。
再加上银丝框的眼镜和手套，让本就气质清冷的裴觉寒显得更加禁欲。
可恶，他单知道这衣服花里胡哨，却不曾想这小花仙童话风和星际风还是有区别的。
裴觉寒看着呆呆的唐言，笑了一下，禁欲的感觉瞬间被冲散，显得整个人都斯文败类起来。
“该言言了。”
唐言看着裴觉寒真的陪他换了衣服，就算是再心不甘情不愿，也不会违背自己的承诺。
他抱着衣服走进了更衣室，开始研究着这个衣服怎么穿。
首先是内搭，领口和袖口都是荷叶边设计，俏皮又可爱，从正面看只是普通版型的衬衫。
但唐言突然发现，这个内搭的背面似乎还有个丝带束腰装饰，可以浅浅地勾勒出腰身。
唐言穿好衬衫，才发现自己身后的束腰丝带没有系上。
唐言自己尝试了片刻，放弃了，他打开更衣室的门探出一个脑袋冲着外面喊道，“谁来帮帮我，这个带子我绑不到。”
曲意戎本下意识就要站起来，但她转头就唤道，“觉寒去帮言言看看。”
当她看着裴觉寒没有任何疑问就走向了唐言时，曲意戎忍不住在心中感慨。
这两个孩子相处得还不错，兄友弟恭，真是不幸中的万幸。
当裴觉寒推开更衣室大门的时候，唐言还在和自己背后的系带做斗争。
他似乎是袜子穿到一半的时候发现的，一只脚还没来得及穿上袜子，一只脚已经穿上了白色的小腿袜，用配套的白金色袜夹着。
唐言赤着脚，背对着全身镜，扭着脖子努力地往回看。
束腰带内搭还有小腿袜将唐言纤细的腰身和小腿全部展现了出来。
裴觉寒眸色微暗，走上前去，身上的链条在走动之间互相碰撞，发现清冷细脆的声音。
唐言刚反应过来，就感觉到了裴觉寒衣服上微凉的寒意扑面而来。
对方就着这个姿势，将唐言整个人环在怀抱中，绕过唐言整个腰身，面对着镜子去接过唐言手中的系带。
唐言愣了好一会才反应过来。
“你怎么进来了？”
“妈让我进来的。”裴觉寒表现得十分乖顺，垂着眼睛不知道视线落在哪里。
唐言“哦”了一声，刚想要说对方可以出去了的时候，裴觉寒就已经搂过他的腰身，用抱小孩一样的姿势，将他抱到了一旁的沙发上。
“你没有穿鞋子。”裴觉寒率先开口。
唐言看了看自己的脚，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一下子缩了回去。
他在自己房间里面赤着脚习惯了，在其他的房间里没有铺地毯，容易着凉，家里所有人都不允许他这样做。
“你不许告状！”唐言缩在沙发上，板着脸凶巴巴地小声说道。
“好。”
唐言看着裴觉寒十分听话，而此时的空间又只有他们两人，瞬间胆子大了起来。
“去架子上把我的鞋子还有一只袜子拿过来。”
唐言本性暴露，就开始使唤着人。
当裴觉寒将门口架子上的鞋袜拿过来时，唐言就已经半躺下了，懒懒地伸着另一只脚，几乎都是明示了。
若是在这里的换做任何一个人，唐言大概都不敢如此放肆，但不知道为什么，他似乎总是很理直气壮地让裴觉寒去做这些事情。
唐言深刻地进行了自我分析。
他明白了！
唐言有所感悟，他一定是下意识用上了师父教他的“以逸待劳”那一招！
当时有一个皇子想要抢他的功劳，师父首先放出了许多虚假的信息。
让那个皇子做了许多无用功，耗费了不少的财力物力，最后当皇帝真正将这件事派发下来的时候，那个皇子已经无力揽活了。
唐言想明白之后，激动得快要蹦起来，他的脚猛然被抓住。
“别动。”
裴觉寒此时正蹲在沙发面前，一只手抓住了唐言的脚心。
皮质手套的触感有些冰凉，唐言忍不住蜷缩起了脚趾。
“你脱了那个。”唐言皱了皱眉，完全不讲道理。
“好。”
裴觉寒没有任何怨言，他将唐言的脚放到了自己单膝蹲跪的大腿上，便解开了手腕处的卡扣，将手套慢条斯理地脱出。
可能是对方的穿着，也可能是长相好身材好，导致裴觉寒做起这个动作来，还颇具有观赏性。
唐言看着对方的动作，在对方脱完手套抬眸的一瞬间，他突然感觉有点发毛，想要缩回自己的脚。
可他还没有动作，就感觉自己的脚再一次被抓住了。
这一次不是皮质手套冰凉微硬的触感，而是温热的、带着薄茧的肌肤。
裴觉寒一手抓着他的脚，一手拿着他的袜子，当丝质微凉的小腿袜划过皮肤时，就衬得那双手所过之处格外的滚烫。
唐言形容不上来这种感觉，有点痒但又没有那么痒，只是晃了晃脚，催促道，“你快点。”
裴觉寒一言不发，继续给他穿上了袜夹和牛奶色的小皮鞋。
接着便拿过了他的外套，有些偏英伦风，比较开敞的领口，肩膀上带着披肩的设计，袖子从披肩中间穿出，像是带着小斗篷感觉。
裴觉寒拿着外套，唐言就伸出一只手，等着被伺候。
对方一边帮他穿衣服，唐言就一边嘀嘀咕咕地说道，“都没有你的好看……”
但当唐言走出更衣室的时候，一下子就获得了“哇”声一片。
“宝贝好漂亮啊！”曲意戎笑着跑过来，在唐言的侧脸上再次落下一个火红的唇印。
“就像是小王子一样。”造型师真心实意地夸张道，“童话里都不敢出现的小王子。”
“怕是连公主的风头都要被抢走了。”
裴觉寒听闻笑了一下。
他的小殿下确实比那些公主都要漂亮，每次宫宴当唐言出场的时候，没有一个公主嫔妃甚至是异域的舞女比他更吸引眼球。
“要不宝贝明天就穿这套吧！”曲意戎怂恿道。
唐言瞬间就摇头拒绝。
“不行不行！太惹眼了！”唐言连忙说道，“明天的主角是裴觉寒，我怎么能穿成这样呢，会被人围观的。”
“那些姨姨姑姑一眼就看见我了，她们特别喜欢捏我的脸，会红掉的。”唐言的声音都委屈了。
唐言这样一说，裴觉寒也支持穿得更低调一点。
二比一，唐母没有办法，只好放弃。
接着唐母就照着这个颜色和风格再为唐言挑选了一件西装，显得正式一点。
至于裴觉寒，他的身高和身形摆在这里，早已经引得造型师说了无数次的天生衣架子。
这就是典型的穿什么都好看，况且这里的衣服都是出自名家之手。
裴觉寒看着唐言的衣服，挑了件十分相配的黑色，造型师乍一看还以为是情侣装。
“这件不错。”唐母点了点头，“这一看就是兄弟俩。”
在造型和场地都布置完成后，唐母看着裴觉寒，询问道，“觉寒你有没有什么还想邀请的人？”
“比如以前玩得好的同学，老师什么的。”
裴觉寒摇了摇头。
唐母见状，在心底叹了一口气。
当初她担心裴觉寒和唐言相处不来，就是因为觉寒的性子似乎有点孤僻，清清冷冷的，看起来就不好接近。
“那我呢那我呢！”唐言在一旁举着手，“我的同学朋友，周默他们！还有苏宋景哥哥！”
“放心，都邀请了。”唐母说道。
“你们马上就要开学了，这一次聚一聚，觉寒也算是提前认识了些同班同学。”
裴觉寒听着唐言报出的那一串人名，突然意识到了一件事。
他赶走了一个苏宋景没有用。
小殿下身边的人，不再只有那么几个人了……
他的小殿下不再是冷宫中那个宛若透明的游魂，也不再是无聊时只能发呆数星星的小可怜。
他生长在这里，属于这里。
属于万人簇拥的喜爱，属于无忧无虑的自在，属于无所顾忌的少年意气。
……不再独属于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