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七章
“这种海虫子看起来颜色艳丽, 是否有毒啊？”太医院院使对海扁虫起了兴趣后，靠近了琉璃水缸，仔细观察着。
林年年虽然在科普视频上看到过海扁虫, 但是那个视频主要讲的是海洋里的各种神奇生物, 介绍到海扁虫的时候，也是着重介绍的它雌雄同体, 依靠拼刺刀选择公母的奇异繁殖方式，所以这到底有没有毒，林年年还真不知道。
【林年年：于子，太医院院使来劲儿了，前面脱口而出想让人类也这样！现在他已经开始问我海扁虫有毒没有了, 我鸡皮疙瘩起来了！他开始研究海扁虫了！对了，这海扁虫有毒吗？】
【柳于：……你一边起鸡皮疙瘩，一边还回答他的问题？你这鸡皮疙瘩我看不是吓的, 是兴奋的吧！】
【林年年：怎么可能, 我是那种人吗！我这不是在和他们科普吗！人家问了问题，肯定能回答就回答啊。】
还有一个原因，林年年他穿越之前的世界，还没人能研究出让人类选择性别, 依靠拼刺刀来一决雌雄的方式, 太医院院使就算是个怪人，应该也做不到这点, 那回答他的问题, 也不是什么大事。
【柳于：我刚刚查了一下, 海扁虫颜色艳丽的外表就是身体含有毒素的警告色, 应该是有毒的。】
林年年：“确实是有毒的。”
三皇子脸色微变，有些担忧：“二皇兄, 这虫子，我之前挪动它们到这琉璃水缸时，曾经碰到过一下。”
“没事没事，你现在不还好好的吗！”林年年忙说，这让三皇子松了口气。
圣宗帝眼看着现在的话题越跑越偏了，太医院院使手指一直在动，眼睛则就差贴在琉璃水缸上了，忙咳嗽一声，提醒道：“既然这看也看了，三子和你媳妇就先回去吧。”
“遵命，父皇，儿臣就先告退了。”三皇子抬手行礼，随后伸手去抱那琉璃水缸。
眼看着琉璃水缸越来越远，太医院院使的依依不舍谁都看得出来。
“那儿臣也告退了。”林年年看到了自己想看的，也准备走了，却被圣宗帝叫住了。
“二子且留下吧。”圣宗帝道。
“……遵命。”林年年迟疑了一秒回答。
这圣宗帝找了这么多大臣议事，为啥还留下他这条咸鱼啊？真要讨论什么，他可没个主意可以拿出来。
不过圣宗帝都开口了，现在想溜也晚了。
林年年有些惴惴不安的坐下，乖巧得像个听老师讲话的学生，大臣们也收回乱飘的心思，准备听圣宗帝的吩咐。
“诸位爱卿，虽回京城才只有两三日，但是这天气依然炎热无比，朕担忧这久旱，会出现旱灾啊，而这灾害一出，百姓没有米粮，便可能闹饥荒，饿殍一多，加之天气炎热，恐怕易起瘟疫。”
圣宗帝这话一出，几人都思考起来。
【林年年：于子，你之前说我六弟会在六岁时，因为天花夭折，不会就是因为今年的旱灾吧！但是今年他不是才五岁吗？】
【柳于：……怪我，我和你说的时候，了解得还不够，你们那个时候算的是虚岁，也就是出生就算一岁，所以按照真实的年龄来看，应该是五岁多的时候，我当时也以为是明年的事儿了。不过你怎么突然想起来问我了？】
柳于可不觉得林年年会突然想起这件事儿，多半是遇到什么事儿了，算算时间，好像也快到天花出现的时候了！
【林年年：老爹找了三公、工部尚书、户部尚书、太常寺卿、太医院院使来御书房议事，担心今年久旱会出旱灾，死人多了，再出瘟疫。】
果然如此！柳于他们也恰好又查到了点关于这场瘟疫的事情，他当即就准备告诉林年年了。
【柳于：年啊，这天花肯定不是因为旱灾导致的，多半是那穿越者搞的鬼。】
林年年也是这么觉得的，根据他和柳于从百花山溪水下毒案之后，安心明明失去了价值，那穿越者还要来杀她，以及历史改变前后的对比来看，在原本的历史里，这次的瘟疫，很有可能是安心找到了解决的办法。
【林年年：是啊，咱们之前不是讨论过这个了吗？】
【柳于：不光是我们之前讨论的那点，我们最近还有新的发现。虽然那年确实闹了旱灾，但因为圣宗帝迅速做出了反应，且实行得很顺利，所以灾情控制得很顺利，并没有导致百姓大规模的死亡。天花是因为后来有个村子的人陆陆续续开始出现高热、寒颤、乏力，然后诡异的事情发生了，那个村子里还没有出现症状的百姓，除了部分病人的家人，其余人都迅速逃离了村子，这才导致瘟疫在各地爆发。宫里的宫人也有出皇宫采买等需要出皇宫的，六皇子的嬷嬷当时也出了宫，回来后接触了六皇子，这才传染给了他。】
林年年其实已经听柳于说过一些关于那次瘟疫的事情了，基本和现在说得没什么差别，就只有这第一个村子这事儿没提起过。林年年第一反应是因为柳于没有原主的记忆，这事儿柳于和他说得也很早，那会儿可能知识储备不够，所以才出了纰漏没说。
就好比这次的旱灾，他第一反应也是柳于说掉了，所以才问了一句。
也多亏林年年潜意识把旱灾和天花联系到一起了，毕竟柳于没有，他说起天花的时候，直接就忽略掉这被迅速解决的旱灾了。
这会儿林年年可不会觉得是柳于疏忽了，柳于自己也说了，有新发现，想来应该就是后面那个才提起的第一个出现天花的村子的事儿了。
至于天花怎么出现的，林年年觉得没必要问了，古代野生动物多，而很多野生动物都带有一些病毒，古代和现代可不一样，会有各种野生动物保护法，所以猎人或者上山劈柴的樵夫甚至于村民们，接触到野生动物的概率都不小，或许就是这么传染来的。
他更关心柳于他们是怎么发现这第一个被传染天花的村子的事儿。
【林年年：这事儿史书和野史都没记录吧，你们怎么发现的？】
如果记录了，柳于早在第一次和林年年谈论这起灾难时，就会细说了，而不是现在，他们的新发现，难不成是和那些被盗的百姓墓有关系？
柳于的回答，很快证实了林年年的猜测。
【柳于：确实如此，因为穿越者的事儿，我们专门查了那些被盗的百姓墓，为了尽可能得到更多那些被盗墓穴主人的消息，结合之前弹幕看到的鬼影传说会在当地成为民俗故事这个启发，我们特地在查完之后，还打探了当地的一些民俗故事之类的。】
【柳于：我们在归家村的时候，有人给我们介绍这村子名字的由来，谈起了这件事，说这个村子曾经因为瘟疫导致大量百姓离开村子，最后只留下了病人和一些病人家属，后来有部分人活了下去，又有部分村民回来了，大家希望那些离开的亲人朋友可以回来，便把名字改成了归家村，当时村民们离开得匆忙，很多东西都没带走，有人去他们家里找出了族谱，把这些族谱都放到了专门修建的宗祠内，我们是根据那些族谱推测出时间的，根据这个时间以及被盗百姓墓的情况来看，得出的这个结论。】
【林年年：这事儿有点蹊跷吧，一般来说大部分的百姓都不会突然背井离乡的逃的，还急到东西都没拿全？就好像故意要去传播瘟疫一样。再说了，根据你之前说的，这爆发的范围和地点都很多，难不成逃走的人都被传染了天花不成，不然怎么会这么多？】
【柳于：那个百姓墓的墓主人，以前是个捕快，他也死于天花了，他本来是附近县城的大户人家，因为学业不行，平日里一副纨绔子弟的模样，父母为了让他靠谱起来，所以才给他找了份捕快的差事。按照常理来说，他不该会去归家村，也不该因为得了天花被葬在归家村。不出意外的话，那个穿越者穿到他身上，控制他到归家村传播了某种谣言，类似于衙门已经知道了村子里的情况，为了担心这些人得的是瘟疫，所以决定将整个村子都困起来甚至于杀了之类的谣言，老百姓对捕快这类都有天然的敬畏，加上他搞这事儿根本没有任何利益关系，所以可能就信了，甚至于穿越者可能还在这之前提前做了点什么，让他们在听到之后就联想到这些事儿，从而深信不疑。】
林年年心里对这穿越者是越发厌恶了，光是林年年知道的，对方就已经杀了俩人了，而如果这次的事情也让对方成功了，那就会有更多不该死的人死了。
【柳于：这次的事情挺严重的，瘟疫如果多死了那么多人，那就算历史想修复，也根本修复不了，那些人中一定有很多人的后代凭空消失，在这次事情之后，杀死圣宗帝需要的条件或许他就已经达成一大半了。剩下的便是找到操控最大阻碍锦衣卫的条件。】
林年年从柳于的话中听到了一个可怕的可能。
【林年年：……柳于，你说安心找到的法子有没有可能就是种牛痘，还有原本的历史里，那个穿越者会盯上归家村，那他一定是知道天花最开始出现在归家村里吧。安心惯来会给百姓们免费医治，你说有没有可能，当初瘟疫根本就没有蔓延开，在安心的手下，就已经控制住了，所以穿越者才会搞出这些事儿。】
【柳于：不是没可能……对方甚至根本不在意那些人死了，那未来的他就拿不到骨头或者物件来操控对方了，他利用了历史的自动修复功能，只要被他拿到的可以穿越操控的人，在历史的修正下，墓穴一定会留存到我们这个年代，然后被盗。我们可以做的，只有阻止他那些同伙拿到后续的。】
【林年年：先不说这个了，眼前的事儿要紧。你告诉我那归家村之前叫啥？我们可以提前做准备啊！这样就不会让瘟疫蔓延了。】
林年年已经把种牛痘的方子做旧之后夹在张太医的医书古籍里了，但能提前阻止瘟疫自然是更好的，再说了种牛痘毕竟是预防的方法，林年年原本想的是张太医早点发现了那方子，肯定会去提前试验，发现可行之后，便会大规模使用，而如果他久久没发现，林年年就想办法让他方子被揭露出来。
毕竟还有一年，时间也够了，没想到柳于会出现虚岁和实岁这种问题，导致俩人都把时间搞错了。
【柳于：这个好找，那个村子以前叫白木村，因为周围很多白色树干的树木，现在他们村子附近也有很多这种树，就是白桦树。我根据大宗的历史已经弄好地图了，我发给你。还有，种牛痘这个，你还得快点想办法推广出去。】
俩人聊完，林年年心情沉重起来，抬眼一看，其余人的神色也甚是严肃和沉重，唯独只有太医院院使一脸的茫然，这事儿暂时也没个影子，只是陛下的担忧，这些个大人看起来，怎么一副旱灾已经发生，瘟疫肆虐了的感觉呢？
太医院院使很急，他真的很急，他急着去拜访三皇子，请他把那海虫子给他研究几天！他想快点结束这次的议事。
于是他迟疑着开口道：“这擅长瘟疫的，主要还是张太医，陛下不必过于担忧，臣会让张太医出一些预防的方子，到时候给百姓们发放下去，不过臣以为，最好还是在街道设置凉棚，免费发放汤药，更好，只是这……”
说到这里，他看了一眼户部尚书。
“还有，如果真出了旱灾，这事儿主要还在赈灾上。”
毕竟人死得多了，才容易出瘟疫这事儿。
“如此也好，让张太医多翻翻古籍，搞出最适合的汤药。”圣宗帝点了点头，“三公回去出一份奏折给朕，提前做好预案，工部协调搭建凉棚方便汤药发放，同时尝试能否就这些久旱地区附近的河流搞引流的工程，户部负责核算款项，其余之后再议。太常寺卿做好祭祀的准备，朕会住持祈雨。”
圣宗帝一番吩咐下来，这次的议事，姑且算是结束了。
等人都走光了，圣宗帝敲了敲桌子，锦衣卫指挥使再次出现。
“朕让你派人看着那些人，现在情况怎么样？”
当时柳于给林年年被盗墓名单时，锦衣卫已经记下了，之后便一直在监视那些人。
“陛下，那穿越者确实是在一个捕快身上，他最近也确实做了不少事情，现在看来应该是铺垫，让周围的百姓深信一旦发生比较重大的事情，县令为了自己的政绩，会不惜一切代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