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谎言

光穿过窗帘缝隙, 调皮的落在恬静的睡颜上。

被扰了好眠,苏屿汐蹙动眉心翻身,卷翘的睫毛一阵微颤, 缓缓睁开眼,惺忪的双瞳如湖水一般平静。

寂静的卧室里, 依稀传来一阵一阵均匀的呼吸声。

大概是一夜无梦纠缠, 大小姐的心情比天气晴朗, 她顷身趴到床沿, 展开一抹会心的微笑。

打着地铺的纪南岑背脊紧紧贴在床角,床上翻动惹出的动静也没能叨扰她的深眠。

苏屿汐捏着一缕长发扫了扫她的耳朵,轻唤声里藏着宠溺:“懒虫,起床了。”

小财迷挠着瘙痒的耳朵, 迷糊呓语:“唔再睡一会儿”

“你再不起来, 我就要”

不听不听王八念经, 小财迷将脑袋捂进被子里, 懒洋洋的祈求着:“老婆再睡一会儿嘛”

苏屿汐没有执着于叫醒服务, 而是拿起枕边的手机。

昨天负气一砸,碎成花的屏幕实在碍眼,好在触控灵敏。

她在软件里一顿操作后, 卧室陡然回荡起语音播报——‘宝子付到账, 92万元。’

天啦撸,定金和生活费一次性到账了!

纪南岑虎躯一震, 神秘的力量从丹田直冲天灵盖, 她抓起手机翻身坐起,鼻子和腰伤也不痛了, 睡了一晚上的硬地板, 身子骨也不散架了

她强忍着冲破喉咙的欢呼, 按捺狂喜咬住了嘴,但还是憋失败了。

被苏屿汐扰了好梦,本是满嘴的吐槽,此时骤然变成了彩虹屁:“嗨呀,我老婆长得如花似玉,又还年纪轻轻事业有成,腰缠万贯出手阔绰,此人只应天上有”

干嘛呢,干嘛呢,大早上的还有单口相声的表演呢?

苏屿汐半撑着身子,慵懒的冷哼道:“少吹马屁,你要是不听我的话,我有的是办法把这些钱收回来。”

一听到把钱收回去,小财迷立马将手机护在怀里,就差狗子护食龇牙了,“别把你那套职场高级洗脑术用到我身上,现在咱说出去,好歹也是你的合法妻子,明白吗?”

“就你那智商,满脑子除了钱你还能想到什么,根本不需要职场洗脑好么。”

‘满脑子除了钱,当然还有你啦~’讨好的话都到了嘴边,硬是被纪南岑给噎了回去,她改口成了小声抗议,“你怎么老是喜欢拉踩我?”

“因为你嘴欠皮痒缺收拾,给点阳光就灿烂,由不得我对你半点好。”苏屿汐没好气的戳戳小财迷的脑袋瓜,掀开被子趿上拖鞋走去了浴室。

还没来得及关上门,纪南岑贴着门框冒出小半个脑袋,可怜巴巴的揉着后腰,“老婆,我能申请一件事吗?”

“说。”

“地板太硬了,今晚我可以回客房睡吗?”

“形婚协议第二条,纪南岑可以睡除床以外的任何地方,如未经苏屿汐同意私自上床,扣罚其生活费3000元!”

苏屿汐百分百复述协议内容,顺便朝着小财迷勾了勾手指:“你可以给我3000块,买一个舒适的睡眠环境,稳赚不亏嘛。”

驾驭这个不听话的野孩子,得多拽点谈判条件在手上才行,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苏屿汐轻松拿捏。

“谈钱多伤感情呀,你那条协议有歧义,我以为你说的是我不能上你的床,哪儿知道是不能上所有的床,我抗议!”

纪南岑噘嘴假装生气,见大小姐毫无松口的意思,她捂着腰伤嗲声嗲气:“地板好硬的,睡得我伤口不舒服,鼻子也不舒服,老婆老婆老婆~”

小财迷撒娇还蛮可爱的,奈何苏屿汐是油盐不进的四季豆,“滚去收拾,一会儿回家见爸妈。”她挤着牙膏,发出了今日份妻妻任务。

纪南岑眼睛瞪得溜圆,嘴里发出了鸡叫:“哈?!”

“怎么,钱收下了不办事?”

“我都这副鬼样子了,你舍得让我去见家长?”

“没让你去公司上班,已经是我最大的仁慈,赶紧去收拾,不然扣你钱!”

大早上的被苏屿汐逮着去见家长,纪南岑的快乐就这么离家出走了。

此刻的她坐在副驾驶,神经紧绷的拧开盖子,猛灌一口矿泉水,连追问的语调都失了气势:“要是你爸妈问起咱俩怎么在一起的,我该怎么回答?”

“按照正常的时间线走,就说我们认识了半个月,一见钟情爱的死去活来,不私定终身就会茶不思饭不想。”

苏屿汐也被这个问题难住了,只好临时瞎编理由,但好像不太符合彼此人设。

纪南岑觉得不妥当,瞅了她两眼,反问道:“你说咱们俩,谁看起来像恋爱脑?别说你爸妈不信,我听了都不信。”

苏屿汐目视前方,催促着:“我负责开车,那你就赶紧想理由。”

“你爸妈知道你失忆的事吗?”

“只知道我失踪了一段时间。”

听到苏屿汐的回答,纪南岑拍手叫好,“那这事儿好说了,从我们第一次见面说起,你尽量烘托我见义勇为英雄救美的事迹。”

“你有完没完?聊重点。”这家伙三句不离赞美自己,苏屿汐不耐烦地踩着油门。

“你总得在爸妈面前,好好树立我正直善良的形象吧,不然老人家明天就押咱俩去民政局,又领一对红本本。”

实在受不了旁边这小钢炮一样的嘴,苏屿汐只好催着:“你继续。”

“然后就搭上失踪的事,说跟我相处了一周,萌生了想要一辈子在一起的念头,如果不能在一起就会死掉。”感觉自己想到的理由特别精彩,纪南岑激动的手舞足蹈。

听完她那无聊的骚主意,苏屿汐踩了一脚急刹车,转头看向她嗤之以鼻:“一堆废话,你说的和我想的有什么区别?”

“那能怎么办嘛?你自己想想,一个小时前谈协议,一个小时后就领证,别人奋斗婚姻好几年都没咱们一个下午精彩,谁叫你把行程安排得满满当当的?”纪南岑也不乐意了,小嘴又开始疯狂输出。

拢了拢如瀑般的长卷发,苏屿汐陷入沉思,再三权衡后,还是接受了这家伙的提议:“只能这样了,就按你说的做,要是被问到细节,你自己现编吧。”

“放心交给我吧,保证完成任务!”纪南岑前一秒还在自信拍胸脯,后一秒又怂成了鸵鸟,缩着脖子追问:“嘶你爸妈要是问起我的工作,我说自己是干安保的,他们会不会嫌死我?”

“据我所知,PA-40安保集团,你和陆之默都是合伙人。”

“平时都是她负责管理公司,我都忘了自己是合伙人这茬”纪南岑还在一脸犯愁,突然就反应了过来,“诶!这样听起来好像气派多了~”

“蠢!”.

等到超跑驶入山脚,纪南岑终于不闹腾了。

眼看着离苏家越来越近,她手抖得厉害,止不住的往嘴里灌第三瓶水。

苏屿汐微侧着头,瞟了她一眼,戏谑着:“喝这么多,你也不怕水中毒。”

纪南岑咽着喉咙,强装镇定:“我口渴我想喝!”

“见家长都能把你吓成这样,看来你的心理抗压能力也不怎么样嘛。”苏屿汐用了一招激将法,试图调剂小财迷的情绪。

放下手中的瓶子,纪南岑抓紧了裤腿,拍拍额头:“遭了!第一次见面我什么礼物都没准备,这也太不像话了,要不改天再”

“你这退堂鼓打得未免太明显了吧?”苏屿汐打断了她的发言,随后又指了指后备箱,“见面礼我早就准备好了,花销算在你下个月的生活费里。”

这下子,纪南岑十万个不乐意,吵吵嚷嚷:“那点生活费,哪儿经得起这么造?我强烈要求必须再涨一万块!”

苏屿汐抓准时机,给她打了一针强心剂:“如果你今天表现的好,生活费涨多少都可以谈。”

“说话算话,你要是再骗我,就得死老婆。”纪南岑一顿乱咒,咂摸着这话有点不对劲。

苏屿汐漠然的脸庞,浮起玩味的笑容:“哼,好一个死老婆。”

蜿蜒的山路修的极为宽敞,迈凯伦在弯道口飙出华丽丽的飘移。

纪南岑伸出手,想要抓住呼啸而过的风,在狂风暴雨来临前,她得好好享受片刻的安宁。

可还没过多久,苏屿汐一声轻唤,拉回了纪南岑游离的思索。

转头看向正前方,两扇巨幅铁门缓缓展开,白天苏家的豪门豪院可比晚上见到的更气派。

纪南岑凑近了脸蛋,小家子气的嘘声嘀咕:“我知道你有钱,但究竟是干什么的,能这么有钱,指条发家致富的明路呗~”

“协议第八条,你不可以打探我的工作,更不能私自调查,不然”

苏屿汐一言不合就上纲上线,纪南岑急忙捂住自己的耳朵,“打住打住,我听不得,听了要休克。”

车子缓缓驶入停车棚,小财迷笼罩在无法消解的紧张情绪里,除了机械性的吨吨吨灌水,基本处于宕机状态。

苏屿汐不耐烦的推开车门,回身嗔唤着:“别喝了,又不是酒壮不了你的怂胆,赶紧下车取东西。”

纪南岑抱着三个空瓶子跟在后面,“那给我个袋子呗。”

这家伙能急死人,惹得苏屿汐低声呵斥:“都什么时候了还想着捡废品,给我放回去!”

“哦哦”纪南岑只好照着她说的做,傻乎乎的把瓶子又扔进了车里。

“我的汐汐臭乖宝回来啦~”身后传来父亲一如既往的激动呼喊。

苏屿汐微怔着顿了手上的动作,在季家家宴之后,她对父母之爱的感官,已经发生了质的变化。

这样的变化,想起来可笑又可悲。

纪南岑接过她手里的大包小包,看向不远处的苏啸,嘴里跟着念叨:“汐汐臭乖宝?你在家里的绰号这么炸裂?”

苏屿汐甩出一记眼杀,嘘声警告:“闭嘴。”.

苏啸听闻女儿会回来,清早跑到院子里练高尔夫推杆,就为了能守到她。

终于见着苏屿汐的车呼啦啦的开过,他挥舞着球杆小跑欢呼。

直到看清纪南岑的存在,瞬间表演阳光明媚的笑脸垮成黢黑的煤炭。

那糟心的饭局历历在目,先不论季颜的混账作风,只谈眼前这个陌生女人。

就凭她神不知鬼不觉的掳走了自家的心肝宝贝,今天便有的是机会找她的麻烦,好让她知难而退。

被老头子盯得毛骨悚然,纪南岑的身体微妙的颤了一下。

“爸,额叔叔好,我是屿汐的”话讲到一半卡喉咙,小财迷寻思自己核弹般轰烈的身份,不介绍也罢。

被冒然称呼了一声爸,苏啸扬着高低眉,厉声反驳:“谁是你爸?”

“还是进屋坐着慢慢聊吧。”

好在苏屿汐开口镇住了局面,她自然而然地挽住纪南岑,动作娴熟得仿似真的关系匪浅。

也不难怪,同居的那段日子,她可没少挂纪南岑的胳膊。

苏啸头一次见女儿主动往别人身上贴,醋坛子翻出成吨的酸意,他傲慢的冷哼着转身就走。

能明显感觉到老丈人的敌意,纪南岑的脸色五彩斑斓的变幻,双脚仿似灌了铅举步维艰。

苏屿汐拉了拉她的胳膊,低语:“别傻愣着,跟我走。”

纪南岑最大化的放慢速度,温温吞吞的往前挪移。

明明入冬寒气逼人,她却渗了满头的汗,终究还是怯了场:“那个要不我还是回去吧我怕”

“他们又不会吃了你,有什么好怕的,更何况有我在。”苏屿汐冷冰冰的反讽,拖着某人往前拽,“走快点,别让他们等太久。”

赶鸭子上架,纪南岑只能硬着头皮,扛起谎言的大旗。

待到走进会客厅,眼前的画面实在叫人大跌眼镜。

苏啸把脑袋埋在奚榆的颈间,正死乞白赖的哭诉:“我家臭乖宝挽着那家伙,特亲密,我是不是快失去她了?”

奚榆的手覆在苏啸的脸上,哄宠着:“你已经失去了,哭吧,哭着哭着就好了。”

苏屿汐依旧挽着纪南岑,快要走近沙发时,她微偏着头嘘声要求:“搂着我。”

纪南岑全身僵成了石头,之前那股从天而降的神气劲儿早没了。

见她无动于衷,苏屿汐只好忍着脾气,再次轻唤:“搂着我!”

小财迷后知后觉的抬起胳膊,揽住大小姐纤瘦的肩头,不自在,全身上下哪哪儿都不自在。

落在苏啸的眼里,这冒犯的动作就成了大势挑衅,他嚎得更大声了:“这是哪家的狗东西,故意跑来气我的吗?”

苏屿汐咬着牙关,嘴皮子微动,压着嗓子低斥:“搂腰!”

纪南岑借着摸鼻子的动作,掩着嘴回怼:“那你不说清楚?”

苏啸眼里冲出爱女心切的妒火,倏而又换了一副严肃的表情,正襟危坐:“咳,坐。”

苏屿汐用胳膊肘暗捅纪南岑右腰(受伤的是左边哈),捅了好几下,见她半天没反应,力度越来越大,直到顶得她锥疼。

纪南岑吃痛,还要装出宠溺的笑容,嘴里挤出无力的话:“又干嘛?”

苏屿汐面若桃花星眸璀璨,微微翕动的唇瓣,冒出来的却是嘘声催促:“送礼物,你就不能放聪明点?”

二人凑近了脸窃窃私语,落在两口子的眼里,全然成了热恋互动的小细节。

恍然大悟,纪南岑背脊抽凉,双手举起礼物,忍痛来了个九十度鞠躬的问候:“叔叔阿姨好,也不知道二老喜欢什么,这些礼物还请笑纳。”

礼物再是贵重,苏啸也瞧不起,眼看着宝贝女儿都被拐走了,他别开头不搭理,“哼!”

好在奚榆娴雅端庄通情达理,回身示意管家把礼物拿走,又转头朝着纪南岑招招手:“现在也算是一家人了,何必破费呢?快坐吧。”

“谢谢阿姨。”纪南岑暗嘘一口气,刚坐到苏屿汐的身旁,手便被她牢牢牵起。

偌大的沙发俩人非要挤成一团,也许这是她们对如胶似漆字面意思的幼稚诠释吧。

空气安静,气氛在客套与诡异之间反复横跳。

奚榆顷身替纪南岑倒上一杯热茶,笑问着:“汐汐,不具体介绍一下么?”

“纪南岑,我的妻子,结婚证那天晚上你们已经看到了。”

苏屿汐的介绍一如既往的生硬,疏离,毫无感情。

纪南岑托起茶杯似笑非笑,寻思她搁这儿叠敌buff呢,心里骂了一万遍猪队友,真想一头撞死在茶几上。

兴许苏家夫妇习惯了女儿不善言辞的作风,并没有起疑。

苏啸一想到心肝宝贝偷偷摸摸领了证,一口气提不上来,捂着胸口勃然大怒:“咳咳咳老钱老钱!快去把我的速效救心丸拿来!”

奚榆倒是不改矜持平和,知道在女儿那里问不出一二三,索性把目标放在了纪南岑身上:“南岑,你今年多大了?”

被问话,纪南岑扣着苏屿汐的细指紧了紧,另一只手拽着裤腿,扯出深深浅浅的抓痕,过度紧张导致面色煞白,“我今年28,比屿汐小2岁。”

不等奚榆继续问话,苏啸直接蹿了起来,不便跟女儿发火,一股脑的把气全都撒在了纪南岑身上,“我不管你是谁,你们必须马上离婚!”

“不离。”开口说话的人是苏屿汐,她仅用了两个字,便浇灭了苏啸的怒火。

“我的臭乖宝,婚姻可不是儿戏呀!”苏啸见来硬的行不通,便苦口婆心的劝告,“你跟她在一起多久了,她是干什么的,人品怎么样,你了解清楚了吗?”

纪南岑感觉有被冒犯,心里多多少少不舒服,便正色道:“叔叔,请相信你女儿的眼光,我承认我没有门当户对的好家世,但对屿汐,我能做到保护、照顾以及无条件的爱。”

苏屿汐盯着小财迷坚定的侧颜,微弯着眸子露出赞赏的神色,暗叹着总算是入戏了。

“请不要再拿你们的标准去评判好坏。”接了纪南岑的话,她直戳父亲的痛点,眼里浮起一片凉意,“季颜是你们亲自物色的良配,可是结果呢?”

“你们!”

奚榆抬手拍拍苏啸的肩膀,制止了他的发作,继而温柔的哄着:“年纪大了别动不动就发火,你先上去把药吃了,我来跟两个孩子谈一谈。”

苏啸怒目而瞪,恨不得把纪南岑剁了,又最服老婆管教,只好站起身撂下狠话:“这桩婚事我不同意,你也最好别肖想!”

纪南岑面对无理的呵斥,并没有表现半点动摇。

苏屿汐的手默默伏在她的背后,悄然的反复顺着,那是无声的支持。

奚榆目送老公上了楼,优雅闲适地喝着茶,迟迟不发话,似乎在等待合理的解释。

相比父亲的直白,苏屿汐更怕心思城府的母亲,她正要开口就被打断了发言,“我想听听南岑怎么说。”

苏屿汐反应极快,贴在纪南岑的耳边,嘘声威胁:“把你说鬼话的那一套拿出来,这一关必须给我度过去,不然你一分钱都拿不到。”

果然,钱是纪南岑的兴奋剂,一提及这个字眼,她双瞳泛光来了精神,“阿姨,你想听我说什么?”

杯子搁在小碟上,发出清脆的磕碰声,奚榆不紧不慢地问着:“聊聊你们怎么认识的吧,交往多久了?”

“我们认识有快一个月了,第一次见面是在咖啡馆。”纪南岑的回答不算撒谎,一切都是有理可据。

奚榆见她不假思索的回答,便又追问道:“你们深入了解的时间未免太短了点?当时你知道屿汐有婚约在身吗?”

“说来奇妙,当时我在相亲,她在退亲。”纪南岑笑说着,故作深情地看向苏屿汐,掌心覆在她的手背上轻轻摩挲。

奚榆沉默片刻后,层层递进地问着:“相亲和退亲?”

纪南岑的话匣子大开,可谓是滔滔不绝:“我相亲失败了,凑巧碰见屿汐跟她的订婚对象,季”半天想不起那人的名字,卡了嗓子眼。

奚榆提醒,“季颜。”

“啊对,当时屿汐正跟季颜谈取消订婚的事,忽然来了个她包养过的女人,二话不说就拿着咖啡准备泼屿汐,我便出手帮她挡了下来。”

纪南岑还是在这个节骨眼,烘托了自己英雄救美的事迹,瞧她那小心思哟。

虽然在一起是假的,但回忆的片段是真实的,她的眼里溢出了无法掩饰的喜悦。

奚榆审视着她的神情,依旧没能窥探到欺骗,况且她说的格外认真,只是紧张嘴笨,说话有些结结巴巴。

“南岑,我们家屿汐脾气不好,又不爱与人交流,你究竟喜欢她什么?”

若非要说喜欢,在纪南岑心底埋下种子的人,当然不是苏屿汐,这道简单的问题于她而言,是如此的刁钻。

垂下眸子,那些抹灭不去的回忆,正一点一点填补着她的怅然失落,也自然流露了心声。

“我喜欢她笨手笨脚,总是惹出琐碎的麻烦,相处平朴的日子里,被她依赖着共享幸福,所以那些不足挂齿的缺点,在我眼里都是可爱。”

这些词汇垒砌出的形象,和自己的女儿搭不上干系,奚榆小呷一口热茶,起了疑心。

作者有话说:

今天日6直接一章全发,18点就没有了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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