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章 出行

郁徵其实对那个蓬莱幻境很感兴趣, 他身边的人也看出了他很感兴趣。

不多时,左行怀给他回信,告诉他, 愿意陪他去。

得到这话,郁徵心中松了口气。

左行怀愿意一起去, 事情便简单了。

郁徵看了一眼来送信的人,只觉得他莫名眼熟, 再仔细一看, 这位不是左行怀的副将之一又是谁?

难得他一五品官员, 还不辞辛劳愿意过来跑腿。

郁徵摇摇头,只觉得好笑又无奈。

左行怀身边的家伙,怎么都那么八卦?

那青年副将也机灵, 一看郁徵这神色,笑嘻嘻地说道:“殿下可有书信要回?凡烦请写了,末将现在就给我家将军送回去。”

郁徵:“这点事何必写信?我告诉你,你再传给你家将军不就是了?”

副将挺胸道:“末将愿代殿下传信。殿下放心, 末将过目不忘, 纵使殿下有千言万语要说,末将也记得住。”

郁徵看他, 忽然问道:“你是妖将?”

副将听到这里, 收起笑意, 行礼正色说道:“殿下好眼力,末将真身原是一头狼。”

郁徵点头:“我说难怪。若去幻境蓬莱, 你也要跟着去?”

副将躬身应是:“先前将军已令我等仔细收集幻境蓬莱的资料, 确保万无一失。殿下要去, 有我等在,纵使肝脑涂地, 也会护殿下周全。”

郁徵道:“那就到时候再见了。”

郁徵跟左行怀实在太熟,懒得写信,直接让副将给他传了个口信,有什么话见面再说便是。

副将很快离去。

郁徵令胡心姝与纪衡约准备好符箓兵器,以防万一,其他人留守郡王府。

因这次出门,郁徵并未特地打算买什么,故只着人带了一百两金子并一千两银子。

若看见了有趣的东西,也可以买一买,这些金银花完就算了。

一地郡王要出门,并不适合大张旗鼓。

他们一切都悄悄进行,郁徵甚至没跟阿苞说。

按理,他们出去的时候是深夜,凌晨又回来了,小孩睡得沉,一觉睡到大天亮,应当什么都发现不了。

未曾想,三月二十七那晚,晚饭前,阿苞就到了主院给郁徵请安,还一直缠着他。

郁徵哄了两次也没能把他哄去睡觉。

阿苞:“父亲今晚要去哪里?儿子也要跟在父亲身旁,为父亲分忧。”

郁徵见瞒不下去,无奈道:“你怎知我今晚要出门?”

阿苞眨了眨眼睛:“雁过留痕,父亲着人准备金银符箓,弄出那么多痕迹,儿臣一猜便猜到了。”

郁徵摸了他脑袋一下:“你倒是机灵。此次前去不知有何危险。君子不立危墙之下,你若是准备为父分忧,应当留守府中才是,万一出了意外,也好留个人调度周全。”

阿苞道:“父亲这便是哄我了,若是危险。左将军必然不会同去,纪将军等也会劝阻。再者,若有危险,儿臣这头调度也来不及,该由京城中皇祖父调度才是。”

阿苞头头是道,一句比一句有理,郁徵听了,叹道:“往后我是不用担心阿苞了。”

就这聪明劲,实在是青出于蓝胜于蓝呐。

既然阿苞要跟着,郁徵索性将邢西崖也叫上。

黄鼬一族的战斗力尚可,又十分狡诈,加上他们会安全一些。

这东加一人,西加一人,人数很快便超了。

郁徵看着身边围绕着的一大群人,顿时感觉到头疼:“这么多人,出去实在太引人注目。衡约、西崖与胡兄三人陪我与阿苞便成,其他人在府中等着。”

伯楹有些担心,欲言又止。

郁徵拍板道:“就这么定了。”

左行怀很快带着手下人来了。

他这次只带了一人,两方人马一会聚,总共才七人。

还不算太多。

郁徵松口气,对左行怀道:“左兄,我们这便出发吧?”

左行怀道:“可。我们去船上等着。”

郁徵于是叫纪衡约提上装有两条鱼的水囊,骑马去运河边,换船沿运河而下,去真正的大河中央,静静等待时间来临。

水囊里的两条鱼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么多人,看起来有点怂。

尤其在靠近左行怀的时候,郁徵注意到它们连胸鳍都紧紧收紧在身侧,看着一副大气不敢出的模样。

这两家伙,还真是会看人下碟啊。

郁徵若有所思,看来在这两条鱼的认知中,左行怀比他还厉害一点。

不过这也不是不可能,毕竟对方是杀伐果断的将军。

时间一点一点过去,河面上的雾气越来越浓。

很快,点燃的灯笼的光芒被雾气紧紧笼在他们四周,周围传来若有若无的声音,嘈杂喧闹,分不清到底在说些什么。

水囊里的老鱼开口提醒:“可以念咒了。”

郁徵看向左行怀,左行怀点头。

于是众人一齐小声念起咒语来。

咒语念了几遍,船前面的雾气往两边分开,露出干净的河面。

露出来的河面仅容一条船通过,往前看,隐隐能看见灯投在河面上的波光,看来前面有人家。

郁徵打量片刻,说道:“走吧。”

于是众人撑船前行,向着人声与灯光的方向赶去。

不过半柱香的时间,船到了一个古朴的码头前。

船在这里密密麻麻地停着,郁徵一眼扫过去,发现这些船多达数百条。

船大大小小,样式各异,上面挂的船旗也各有模样,看上面的文字与图案,这些船竟然不像是同一个时代的。

毕竟很难想象,当朝还有人敢挂前朝乃至前前朝的旗子在外面大张旗鼓地行走。

郁徵头皮发麻,第一次感觉到无言的恐惧。

若是这里有上百年或几百年前的人存在,那是否也有百年后或者几百年后的人存在?

郁徵忍不住将阿苞的手握紧了一些。

阿苞抬起头,用黑白分明的眼睛望郁徵一眼。

与此同时,左行怀将手轻轻搭在他肩膀上:“走吧。”

左行怀的手很温暖,高大的身形也很令人有安全感。

郁徵深吸一口气:“走。”

他们将船靠岸,沿着被踩得光滑的台阶往上走,很快就看见了街道。

街道两边尽是店家,中央的大石阶中,人往来不绝。

郁徵一扫,发现高矮胖瘦美丑都有,男女老少齐全,看着又多了几分诡异。

外面正常街道上,可没那么多美人,也没那么多容貌丑陋的人,身上穿的衣裳也不一样。

更奇怪的是,看着满街都是人,可声音并不大,容貌也只是看个大概,只有走近了眼前,才能看清楚。

郁徵按下心中的异样,问左行怀:“左兄,我们往哪走?”

左行怀:“先走这头,走到尽头再回来,或看能不能走另一条路回来。”

郁徵:“那便按左兄说的走。”

阿苞走在中间,郁徵牵着他,走在他左侧,左行怀则走在他右侧,以常见的一家三口的模式往前走。

胡心姝提着水囊,与左行怀的属下走在前方开路。

纪衡约与邢西崖则在后方护卫。

一行人很是谨慎。

满大街都是陌生人,不料,他们才走了一会,有一队人冲他们迎面而来。

等走到近前,那队人中,有人有尖尖细细的声音说道:“哎哟,这不是邑涞郡的钦王殿下么?果然与大将军左行怀在一起了?”

郁徵抬头,只见对面整一队人都戴着面具,穿着斗篷,灯光之下,也看不清是男是女,声音同样分不出男女。

那人见他不答,又说道:“我早说邑涞郡的郡王已经委身于镇边将军啦,你们还不信,银子拿来……”

那些人嬉闹不止,郁徵不知对方的来路,一时没有妄动。

就在对方笑闹之时,左行怀悬挂在腰间的剑忽然拍上去,将那名斗篷拍倒在地。

“哎呦!”那名斗篷人结结实实地摔了个屁墩,同伴完全来不及施救,只能看着斗篷人倒地。

斗篷人惊怒,正要爬起来,左行怀出鞘的剑格挡住那人的脖子,冷冷道:“你是何人?在这装神弄鬼?”

斗篷人爬不起来,却冷笑一声:“我?天下悠悠众口之一!郡王与守将敢做不敢当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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