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再遇

秦三没长性儿,坚持最长的事情就是不爱学习。

他向来得过且过,不贪心也不执着,不留恋过往也不期待未来。别人觉得他活得浑浑噩噩,他觉得这评价挺好,符合现实。

他以为自己很快能忘记那次“不愉快”的经历,忘记那个逼自己举起拳头的“女人”,直到他的双腿不由自主的第三次徘徊在“六斤”的门外。

那日他被渴醒,眼睛没睁,便感觉口中塞着一物,下意识的吮了吮,发出滋滋的水声。

可能劲儿用得有些大,耳边传来一声低低的喃咛,声音透着性感的沙哑,秦三脊背一紧,瞬间小兄弟威武。

他挣开沉重的眼皮,眼前恍惚是一张放大的俊颜,白皙精致,睫毛纤长,嘴唇微微肿着,透着靡艳之色。此时这人眉头轻皱,睫羽翕动,嘴唇一憋好似委屈。

秦三感觉口中之物动了动,想要逃脱似的向外抽动。

竟是跟手指。

滑滑腻腻、柔柔软软、委委屈屈,太他妈青涩了!秦三一斤的脑仁被这样一勾至少混入了半斤黄色废料,欲望瞬间蒸腾而起,他嘬住手指用力的吸吮,一把将身前人拥进怀里,手掌从他单薄的背一直揉到纤细的腰,最后落到那处绵软的凸起。

暴殄天物!秦三暗骂自己,昨天晚上太过心急,面对一杯“好茶”就如牛饮。

为补遗憾,他用足了力气,几下就让怀里的人抖了起来。他翻身压上那细软的身子,正欲进一步施为,便觉得身下似有坚硬的异物,隔着薄薄的布料顶在他的肚子上。

顺手向下一模,他摸到一套与他无异的器官,只是尺寸略显秀气。他的脑子还处于刚醒的迷糊中,握着那处傻愣愣的发呆。身下的人也半醒不醒,陷入春梦似的就着那手顶了几下。

秦三头皮一阵发麻,瞬间清醒!他一骨碌翻身下去,拽着被子连滚带爬地缩到了角落。

这波动作太大,再沉的梦也会醒来。那人睁开迷蒙的眼,目光在室内游走了一圈才清明起来。

他半坐起身,被子下滑,露出了平坦的胸口。

缩成一团的秦三打了个寒战,他狠狠地掐了一把自己的手臂,打算将自己从光怪陆离的梦里弄醒,可,真他妈疼,眼见着手臂泛起了乌青。

不是自己的错觉!他真的是个男人!

秦三一声哀嚎,继而一跃而起,骤然骑在细瘦的男人身上,高高举起了拳头。

“死人妖!你他妈骗p!”

“今天不为民除害,我秦三就他妈跟你这死人妖姓!”

拳头还没有落下,秦三就被人搬着肩膀一下子拉低,身子猛然一沉,他与那人脸对着脸,距离不过分毫。

晨光斜铺,男人纤长的睫毛化作一团暖绒,轻颤的节律让肚子里没有半点墨水的秦三想到了浮水的落花和风中的落絮。若是刮在脸上会痒吗?鬼使神差,他握拳的手泄了力道,打算去碰碰那团浓密的柔软。

蓦地,身下男人放在他肩上的手微微用力,睫毛也抖落晨辉,露出冷然的目光:“是你自己闯进同性酒吧的,我也从没说过我是女人!”

男人扬着脖子,面无表情对着缓缓落下的拳头。秦三心中蓦地一惊,刚刚的念头让他汗毛倒竖,重新握紧拳头,他龇牙咧嘴:“你个死变态,穿裙子戴假发,你不是骗p,是什么?”

被压着的男人深深一叹,略微无奈的开口:“随你怎么想把,你还揍不揍?不揍就滚下去。”

“你,你还叫嚣上了!爷爷他妈今天揍不死你!”

体型上过于悬殊,男人认命的闭上眼睛。秦三一手为拳,一手压在男人的肩上,他本想掐着脖子,可那脖子上吻痕纵横,忽的他便有些不忍心了。

肩上其实也非完璧,牙印交错深深浅浅绵延至胸口,再往下看便是腰两侧的青紫印记,说一句体无完肤并不为过。

真他妈不是人,秦三忍不住在心中暗骂自己。

然而,不可否认,男人细白身子上交错的吻痕与印记,带着令人冲动喷薄的凌虐之美让秦三根本挪不开眼。

“不打就下去!”男人睁开幼圆的眼睛,冷声说道。

“草,我打,我,我他妈今天就放过你。”秦三狼狈的又一骨碌,为掩饰尴尬他探身捡起地上揉成一团的裤子,翻出皱巴巴半盒烟。

他叼着烟看着薄成一片的男人起身,背对着他穿上了衣服。

那是从大号手提包中翻出的男装,中规中矩的白色衬衫,黑色直筒裤子,摘了假发,男人露出自己的头发,略长的碎发遮住眉眼,乍一看像是清清爽爽的大学生。

秦三被烟灰烫了手,他用力甩手恼怒的斥道:“快点滚,看着就心烦。”

男人的动作依旧不紧不慢,甚至都没有瞟秦三一眼。他收起女装和假发,又将指甲上的丹蔻卸掉,刺鼻卸甲水的味道让秦三的心情更加烦躁。

“这是一百五十元钱。”男人将两张纸币放在置物架上,“多的不用找了。”

他终于抬头直视秦三,郑重的说道:“彼此彼此,我也觉得晦气。”

关门的声音响起,秦三怔了半天才从床上跳了起来,咆哮道:“死人妖,佬子就一晚值150?还他妈不用找了?滚你妈了蛋!晦气?佬子身强体健家伙大,你还晦气?”

他向门怒吼:“我和你说,以后别让我遇见你,遇见你我弄死你!”

然,怕什么来什么。遇见,来得很快。两条一直平行的线段,似乎就是缺这样一个畸形的交点。

秦三回去做了几个五彩斑斓的噩梦之后,天天耷拉着眼皮心不在焉的趴在吧台上神游。连常日流连在台球厅的小混混们都捋到了须子,每回在吧台买东西的时候,往钱匣子里都会少扔几块钱。

“这烟13,少3块呢。”娇嫩的声音响起,方斐用笔敲敲钱匣子,唬着一张嫩得出水的脸蛋斥道。

他与小混混来回拉扯了几句,也没得到秦三一个正眼,方斐气呼呼往椅子上一坐,鼓着腮帮子说道:“三哥,这生意你还做不做了?这样做生意迟早黄摊。”

“做。”秦三拉着长声,依旧没瞧他,“只要你不见天儿在我这背书,就能做下去。”

“你!”方斐这段时间几乎天天来台球厅报到,收拾屋子、打扫场地,还要迎来送往帮忙看场子,做着以前秦见的工作,却一分钱都不曾要过。

他有些委屈,湿漉漉的眼睛泛着红痕,委委屈屈的问道:“三哥,你就那么讨厌我吗?”

秦三终于偏头看了一眼方斐,只一眼他却一怔,圆眼长睫,是梦里那个人的样子。

他忽然就有些手足无措,连忙抽了两张纸巾递过去,胡乱说道:“也也不是。”

还未送至跟前,就被一只青葱如玉的手中途截住,力道大得似乎要将纸巾揉烂,无端透着愤恨。

秦三顺着那手抬头,不曾想到竟是夜夜入梦之人。他像隔壁二傻一样张嘴结舌犹在愣怔,梦中人却似一只炸刺的刺猬,语气透着风雪的寒意:“你为什么和我儿子在一起?你打的什么主意,是何居心?!”

“儿子?”秦三傻傻的重复,半晌才指着方斐,“他啊?”

他在一大一小两个圆眼男人之间来回切换目光,好半晌才惊叹了一声:“哦草,你还说你不是骗P,这么大年纪不指着坑蒙拐骗指什么?”

男人脸腾地一下红透,他惊慌地看了两眼方斐,从牙缝挤出一句:“你给我闭嘴!”——

能不能看到全凭缘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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