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雪山遇险◎
邓离抱着滑雪板冲上山峰,心情愉悦,她大呼一口气,雪色烟雾缭绕在清冷的面容上,转身时,正要摆一个好看的姿势,却见宋迟穗面前挡着一个黑衣女人。
她正在给简秋雨拍照,简秋雨在她面前摆着各种姿势,虽然她看不见她的正脸,也看不清宋迟穗的表情,但她可以想象,两人都是挂着笑容的,你看着我,我看着你。
邓离的笑僵了下,重重把滑雪板插进雪堆中。
心无来由地颤了一会儿,她偏头不再去看她们,去看雪景,看白茫茫的一片,看大家脸上挂的笑容,看山后的雪松,整齐漂亮,万年如青。
或者看天上的太阳,它是那么刺眼,但看久了,眼里的湿润也就干了。
邓离知道自己在这个世界只是一个旅客,不能有太多牵绊,可心总是澎湃如火,跳动着,焦躁着,只要活着,就会有源源不断的欲望。
人生如逆旅,我亦是行人。
她暂且还没能想那么透彻明白,只由着心里来,心烦躁就烦躁吧,总会过去的。
总有一天会平静的。
她抱起滑雪板,朝着超高难度的坡度跑去。
雪地里,她快得像阵风,只觉得雪花刮似刀子刮在脸上,但也压不住她要往前冲。
邓离调整好姿势,朝着底处看去,身体稍稍用力,便呈一道亮光迅速往下滑落。她看见雪花溅起,不停往后,整个人一直向前,不断向前,心情也在那一刻被治愈了。
“哇哦!”
周围的人纷纷鼓掌尖叫,看远处的人身轻如燕,驾轻就熟的模样十分佩服。
“难度这么高,她技术还这么好。”
“厉害厉害!”
宋迟穗被旁边的欢呼吸引,她原本替简秋雨拍着照,听了声音,连忙侧头过去,见一道身影比刚刚滑落还要迅速,漂亮地落在地面。
遭了,忘记拍她。
宋迟穗举起另一个手机,对准邓离咔咔咔拍了几张,没一会儿,邓离抱着滑雪板再一次上去。
简秋雨见她视线已经挪开,便顺着她的眼神看过去,原来宋迟穗看的不是别人,而是邓离。
不是一颗棋子吗?怎么那么在意。
为了给邓离拍照,宋迟穗还挪动了一下轮椅,挪到能拍全邓离的全貌。
一面,她见简秋雨在旁,便把手机递给她:“老师,你的我已经拍好了。”
简秋雨沉闷着朝她走来,每一步都陷进雪地里,雪融发出滋滋声,像在心里落了场细雨。
接过手机,宋迟穗也没抬头看她,只认真地拍着远处的人。
*
儿童滑雪区,坡度并不大,或者说没有坡度,带小朋友来滑雪的多,她们穿着红蓝绿粉各色衣裳,在玩雪的旅途中笑得呵呵的。
宋迟秋撑着滑雪杆,慢吞吞往前挪,架不住段甜甜滑得快,一连上去,勾着她的手肘:“秋秋,我教你。”
远处的人看不清宋迟秋是疯是傻,或者说,没有任何人在意她。
宋迟秋自然不用装疯卖傻,只甩开那滚烫的手腕:“我自己滑。”
她还没滑过雪,到了顶峰后,撑着两个滑雪杆慢悠悠往下。
段甜甜只紧跟旁侧:“其实,那个问题你不用告诉我答案。”
宋迟秋蹙眉,一双淡若梨花的眼瞥向她:“我。”
她不知道怎么解释,原原本本,就是想借用那个方法说出心中不敢说,做心中想做不敢做,如今到了跟前,她忽然有种害怕的感觉。
段甜甜也,有同样的感受吗?
可是可是,她明明才和裴云分手,她和她也是谈过恋爱的,有过美好的回忆,一起吃饭,牵手,亲吻,这些都是有过的,想着这些,她不由得会疑问,段甜甜是因为喜欢她才会和她这样,还是因为身边需要有人才这样。
这话憋在心里许久了,原本只是想帮助段甜甜走出失恋的痛苦,没想到把自己也搭进去了。
她忽然停下来,侧头对着她:“你心里还有她吗?”
段甜甜看她脸色素冷,眼神里还带着怀疑。
她想了一会儿,才知道她说的是谁:“你说裴云?我早忘记了。”
宋迟秋滑过她身旁,棕色的卷发飞扬,柔柔飘在她脸上,她闻到一股淡淡梨花香气,心情舒畅。
“骗人,忘记了,你怎么知道我说的她,难道你从前只和她谈过恋爱?”
段甜甜撑着滑雪杆紧跟其后:“对呀,她是我第一次谈恋爱。”
第一次恋爱,宋迟秋更气了,那为什么是她,为什么。
她闷着头往前,速度也越来越快,身体便不受控制往前倒去。
段甜甜喊着她:“小心啊。”
美人一下歪倒在雪地,好似玉山倾倒。
她忙抢两步划过去,一屁股坐地上,发出闷声一响。
“怎么样。”
拉着宋迟秋手和胳膊一通检查,丝毫忘记自己屁股腚已经开花。
段甜甜凑上前,一双大眼睛在她面前眨了眨,睫毛上雪花堆积,颤抖时,像烟雾一样松散开,罩得她眼睛朦朦胧胧的。
“没事吧。”
她撩起她的裤腿,看她脚踝的动静,没事没事,便松口气,重新将裤腿扯下去,盖住她冷白的皮肤。
宋迟秋看着她靠在身边,近在咫尺的脸,忽然一下软了脾性:“你这么说,那裴云不就是你的初恋了。”
初恋?
段甜甜沉思了会,什么是初恋,是第一个接触的喜欢的吗?
她知道裴云是双,或是只和她玩玩,就要去和男人结婚身子。
这样的配叫初恋吗?
而且,两人实质也没发生什么。
她只记得迷恋裴云的时候是真迷恋,现在想起没感觉是真没感觉。
“我觉得,第一个相互喜欢关爱的人,才是初恋吧。”
思索了很久,她才认真看着宋迟秋:“所以我。”
宋迟秋瞳孔瞪圆了些,抱着膝盖的双手掐紧裤腿,发出摩挲声来。
她神情犹犹豫豫地,浅浅哦一声。
段甜甜站起来,双手叉着腰叹口气,待心绪平复了,把手伸过去,伸到宋迟秋跟前:“来,我教你滑雪。”
背光下,宋迟秋抬起头,头发洋洋洒洒起飞,她缓缓探出手,乳白色皮手套轻轻搭在那人手掌,擦地一声,段甜甜手指弯曲,将她握紧,扶她起来。
*
雪山瞭望台,男子身穿黑色羽绒服,坐在黑色皮椅上,手里端个望远镜,正朝滑雪场看。看清了人员分布,他扯开嘴微微一笑,露出口黄牙。
继而放下望远镜,一双深邃而又狡黠的眼透露着深不见底的诡异。
他嘴里嚼着口香糖,单指在膝盖上点了点:“陈峰。”
身后的男子走上前,手里牵着几条铁链,每一条铁链都牵连着一头高大威猛的狼犬,它们正龇牙咧嘴,眼神凶狠,嘴里发出毛骨悚然的骇人声。
“宋总。”
男子上前两步,微微弯着腰。
宋天复吐掉嘴里口香糖,身子前倾:“你说,从今天以后,我就没有敌人了,这个日子活的算彻底轻松了。”
陈峰不知道多说什么,只附和道:“是彻底轻松了。”
他扭了扭脖子,发出咯咯响声:“只是,没了宋迟穗,以后日子多难过,没啥意思。”
她这个二姐姐还算聪明,每次都福大命大,令人刮目相看。
只是道高一尺魔高一丈,他最终还是赢了。
他站起身,最后一次举着望远镜看了看,随后举着手在耳旁挥了挥,下命令似的:“去吧。”
主人一声令下,陈峰立即送了牵引铁链,在将几颗球状的衣物纷纷抛向前方滑雪场地。
他捏着嘴角,哨声一响,十几头狼犬踏雪奔去,像支整齐的军队,冲向目的地。
狗叫声划破长空,众人转头看去,见身后雪花被掀得飞起,十几只不知道哪里来的狗正朝她们扑来。
一时间,场内人尖叫连连,抱头乱窜。他们拖鞋的拖鞋,挥杆的挥杆,正要和狼犬殊死搏斗。
邓离一转身,见猛犬朝她扑来,立即低了下头,狼犬摔在雪地里打了个滚,起身时抖了抖身上的雪花,毛发如针,根根分明。
那样凶恶的眼神势必已经发疯。
邓离抱起滑雪板,朝着眼前狼犬掷去,狼犬咬着板子,却也被狠狠弹了出去。
她看向四周,这才毛骨悚然,不只是一匹狼,而是多匹。
场上都是手无无缚鸡之力的人,她们哪里是狼犬的对手,眼看就要咬住人了,忽地一下,不知道哪里冲出来几个干练的打手,和狼犬打了起来。
宋迟穗着急望着远处的邓离,一面跟周喜民说:“人都去了吗?为什么还有那么多只。”
这是她始料未及的,原本带着保镖是来保护她的,如今突发这样的事,她只能先救场内的人。
周喜民他们站在场外,还算有一个稍低的栏杆挡着,且狼犬似乎还未发现她,所以她暂时是安全的。
眼看着宋迟秋困在狼群中,宋迟穗望向周喜民:“周叔,快去帮姐姐。”
“是,小姐。”
周喜民一走,新兰战战兢兢扶着轮椅,纵然是隔危险那么远,她哪里见过此等场面呢,狗咬人都出过人命呢,更别提疯狗、狼狗咬人了。
她站在一旁,几次想要躲,但都被宋迟穗冷静的神情给震慑住了。
她不害怕吗?新兰抹了把额头大汗,顿时肃然起敬。
那狼犬也是眼尖的,像是闻到什么新鲜的血液,又像是找到了终极目标。
隔着铁栅栏,它目光凶狠地盯着远处那个轮椅上的小女孩,小女孩的颜色是黑白的,它龇牙咧嘴,从她的下半身扫射到上半身,看见她颈脖,看着那跳动迅猛的大动脉。
它不由后腿往后一坐,狠狠蹬上前去。
宋迟穗看向狼犬朝自己跑来,心不由紧张起来,她剥开戒指,放出3cm长的银针,银针闪闪发光,发出蹭一声响。
她把它举在身前,眼看着那只狗就要跃过栏杆,朝她扑来。
宋迟穗闭上眼睛,听见新兰一声惨叫,又听见嗖嗖一声,像是有什么东西射过来。
她再睁开眼时,见狼犬已经挂在栏杆上,双眼泛白,舌头吐老长,后腿上一股鲜艳的红色顺着腿往下流,滴答滴啦,染红了一片白雪。
邓离跑上前,按着狼犬的屁股,将小刀抽出来,看着宋迟穗和一旁地上打滚的新兰:“管家,快带小姐走。”
她屁滚尿流爬起来,扶着轮椅:“是,夫人。”
宋迟穗却拉着栏杆:“阿离姐,你先出来吧。”
邓离和她对视了一眼,又转身看见狼犬扑向游客:“你先走,快!”
抓着栏杆的手被新兰一根手指头一根手指头掰下来,而后推着她:“小姐,夫人让先走就走吧。”
宋迟穗转过头,看那个身影冲进了狼群。
新兰平时身体不怎么能跑,这会不知道哪里来了力气,哪怕推的是九头牛,她也能跑飞快。
轮椅滚着雪地压出一抹痕迹,还有一对深凹脚印。
不知道过了多久,男人站在那轮椅滚过的地方,弯下身来,轻轻抹了一把地上的雪,眼神时不时看向滑雪场那些打手们。
“看来我这个二妹妹还是有备而来,只是可惜了。”
他拍拍羊皮手套的雪泽,快步超前走去。
新兰推着她跑啊跑,不知道跑到了什么地方,她只喘着粗气,一面看四周的路,正准备往前时,忽地一下,肩背像被人狠狠撞击了一下,而后眼前一黑。
宋迟穗见身边的人倒下,正要叫她:“新。”
话音还未落,颈脖传来一阵闷响,而后头脑昏沉,就再也记不得什么了。
*
滑雪场,段甜甜抡着两个滑雪杆,将扑来的恶犬打到在地。
见狗摔在地上,宋迟秋也举着杆子朝它的头狠狠吹了两下,直到狼犬没有了力气起来,她才停手。
场上的狼犬被处理得差不多了,此时有不少游客都受到了一定程度的惊吓,还有伤,滑雪是不可能滑雪的,大家都忙赶着逃下雪山,生怕再来一群,那就没有此刻这般幸运了。
邓离杀了几头狼犬,看滑雪场总算安全了,她才缓缓呼出一口气。
此时,青水已经受了伤,简秋雨则在一旁照看她。
邓离跑上前:“怎么样。”
少女的脚踝白嫩,被咬两个牙龈后,冒了一些血,简秋雨此刻正替她止血,嘴里还念念有词:“都因为我,你干嘛跑我前面来。”
青水哭哭啼啼:“我怕老师受伤嘛。”
邓离拍了拍她的肩:“先下山吧。”
她往段甜甜方向走,和她们汇合后,确认了都没有伤,才协同一起下山。
看向宋迟穗的方向,见人已经走远,想必是下山去了。
回程路上,大巴车正等着他们一车一车的人。
邓离检查了一圈,也不见宋迟穗的人,心里顿时慌起来:“小穗呢?”
她抓着一旁的周喜民问。
周管家带着保镖在一起,你看看我,我看看,均纷纷摇头。
周喜民:“跟新兰在一起。”
人一下不见了,她的心漏跳一拍,忽然觉得有什么不好的事要发生一般:“你们先回去,我上山看看。”
见邓离下了车,段甜甜,宋迟秋也跟了下去。简秋雨听说宋迟穗不在,也丢下了青水,跟着上了山。
青水只能眼睁睁看着,一边捂着自己的伤口。
皑皑白雪,邓离找到了轮椅滑过的地方,大雪尚浅,还未盖过痕迹,她顺着轮椅方向跑,将跟来的人狠狠甩在了后面。
她边走边打电话,宋迟穗开着静音,没有人接。
“小穗。”
“宋天复呢?”
邓离心口一紧,忽然想起了狼犬,想起了那个男人,想起了不好的事,原来这一切,都是有预谋的。
再往前时,见雪地里躺着一个暖黄色衣服的人影,邓离三两步走上去,将她翻身过来,重重拍她的脸:“新兰,小穗呢。”
新兰被摇醒,脑海像是一团浆糊,眼睛刚刚睁开,见面前一张焦急的面孔:“小穗呢?”
“小姐?”
她指了指山上:“我也不知道,我都是,忽然,晕了。”
邓离哀叹一声,撂下她,再次往后山冲去。
*
宋迟穗恍若做了个巨大的梦,梦境里,将她不愿意回忆的事再次铺展开来,那些痛苦、流淌着鲜血的、带着生命离去的画面,一帧帧在她面前铺展开来。
她不想面临的,如今血淋淋地朝她压来,残酷,真实世界的残酷,她总要面临。
满身是血的父母,满身是血的自己,似乎,还有一个,诡异的,男孩的眼神。
他那时不过十一岁,瘦瘦矮矮的,模样胆怯,眼睛里透露的竟是无辜。
“哎。”她长叹一口气,鼻尖吹起脸前的长发,素白的小手在雪里冻得通红。
她的食指勾了勾,像是想要勾住什么东西一般。
啪,有一片冰冷的器具贴在脸上,宋迟穗眨眨睫毛,缓缓苏醒。
醒来时,在脸上横着的刀片面前,看见了自己的眼睛,也被那白色的光刺激得再次闭上。
这是哪里,她又怎么在这里。
“哟,二姐姐醒了。”
宋天复收走刀片,他还是不忍心去破坏那张惊为天人的容颜。
宋迟穗抬眸看向他,瞳孔狠狠一聚:“原来,是你。”
是他,一直都是他,宋迟穗千算万算,竟不知道小恶魔一直躲在大人身后,装单纯,装无辜。那些表象的美好也都是装出来的。
宋天复哈哈大笑几声,在她身边围着转,双手时不时摸着她的轮椅:“二姐姐啊二姐姐,你和我斗,和我争,你输了。”
她把手放回口袋,轻轻摩挲着什么,没一会儿,宋迟秋那边收到了视频通话。
正上雪山的宋迟秋点开通话键,正要说话,却听里面传来一个男子的声音:“为了让你死得明白了,我就实话说了,其实,你父母出车祸,还有你的腿,都是我一手谋划的。”
宋迟秋呼吸一屏,对段甜甜做了一个嘘的手势:“快,快报警,快,快查定位!快。”
邓离从前方折回,发现宋迟秋头脑清晰,耳聪目会的,一下惊了起来,又见段甜甜并未有什么惊诧之色,心中不忍疑问万千,只是目前重要的,是找到宋迟穗。
她连忙拨通了报警电话,并且要到了定位地址。
手机上发来的通讯地址在后山,邓离看着那个小红点,锁定目标,开始行动。
简秋雨也凑在一边:“在哪里,我也去。”
邓离给她看了一眼:“这里,你我可以分头上山去找。”
两人往上走时,段甜甜说到:“不行,后山危险,时常发生雪塌陷,你们会没命的!”
她说的没错,后山进山口也拦着围栏,守卫森严,是不许人进去的。
邓离像没听见似的,一意孤行,她第一个冲到守卫处。
“小姐,后山不允许进,危险。”
邓离二话没说,像是闪电一般从两人中间挤过去,这个时候,谁能拦得住她?谁也,不能!
简秋雨跟着往里走,却被几个保安狠狠拉着:“说了不许进,不许进。”
刚放一个人进去,这下守卫更加森严,任凭谁都不能进去了。
她只能眼睁睁看着,看着那片蓝色,绚丽而又固执地,消失在远处的山林。
白雪皑皑,到底是一意孤行,连自己性命也不要了吗。
*
宋迟穗听宋天复说了一大段,此刻也是尘埃落定,终于,她揪出了凶手。
这么多年了,为这一天,她值得了,她满意了。
胸口那常年集聚的雾气散开,一下拨开云雾见月明了。
她情不自禁勾唇,笑声泠然。
“你为什么笑?”
“死到临头了,还笑?”
宋迟穗端正坐着,即便是这个时候,她也一丝不苟地坐直,不卑且亢,居高临下,纵然是仰视宋天复,也像是大树看蚍蜉那般,看它如此渺小,可笑。
“怎么,我笑不笑,与你何干。”
宋天复彻底怒了:“宋迟穗,你不要为你是大伯的女儿,你就是名正言顺的,你从来都看不起我,时至今日,你还看不起我?”
宋迟穗自认,从小到大,她没有看不起别人,她只有无视,无视别人,无视任何人。
如今依然,她端着手,整个人在寒风凌冽中,显得玉骨冰肌,比这雪山还冷。
她闭着眼,心想,也算是为父母真正报仇了。
宋天复看她如此淡然,更是一腔怒火没地烧,他指着山顶,山顶卧着块雪石,白亮发光,它在斜坡上,显得又那么摇摇欲坠。
“我不会亲手杀你,你的死,将会是一个意外。”
他俯身在她耳旁:“你会埋在雪堆里,死得干净凄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