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你喝醉了呀◎
邓离也不知道,小孩是从哪里学来的手劲,她转头时,小人瞪她一眼,驾着轮椅远去,背影高傲冷淡,头也不回。
再去看伤口,右肩已被某人用拇指和食指掐出红痕,形状像爱心,小小的一团。邓离不自觉笑一下,不觉得有多疼,倒给她们枯燥且无聊的生活,添上些乐趣。
卫生间,宋迟穗双手伸到自动感应的白色水龙头下,手指微微蜷曲着,冲洗着上面的膏药,也冲洗着上面的余温。
余温是邓离的,每一次触碰,都不用等她揉开,那团膏药就能自动融化在她背上。
她皮肤真的很烫。
想着邓离同她说的那些轻薄的话,她就后悔。
为什么,她竟已经开始给那个棋子上药了?
还是一大片背。
恍然间,她看见薄背重新浮现在眼前,斑驳的纹身痕迹下,有一对漂亮的蝴蝶骨,背脊骨更节节分明,犹如玉竹。没有痕迹的皮肤细腻如绸。
腰线呈曼妙曲线下浮,藏着一对深深腰窝。
宋迟穗愣怔了,摇摇头,用力搓洗手。
她打好泡沫,将白嫩玉手冲洗得通红,也没停下来。
高级的驼色羊绒地毯上,传来阵阵棉质拖鞋的声音。门口的光被微微一挡,邓离站在身旁。
她左手打着石膏,手臂用白色纱布固定在颈脖上,另一只手下垂着,正整理腰腹上的纽扣,手指骨节犹如高级玉竹,节节分明,叠在一起又好像一把扇子。她衣服穿得随意,动作舒缓,脸上挂着贱兮兮的表情,有点像事后不紧不慢扣扣子的意思。
扣到正数第三颗,邓离停下动作,像是发懒一般垂手。
领口如花苞微开,那处正好,透出玲珑起伏的曲线。
宋迟穗瞳孔微怔:“你过来做什么。”
邓离咧嘴笑起来,露出整齐的白牙:“该我替你按摩腿了。”
说罢,她拖着轮椅,把她往卧室床边带。
轮椅滚过地毯,稳稳停靠在床边,宋迟穗惯性往后一靠,后背被温热的手挡住。
掌心往下,紧紧贴着腰,她刚抬头,邓离弯下身来,带着温润的沉木香气,轻轻楼起她,单手不能只搂腰,她手臂往下,自动成一条座椅,让她能够坐上小臂。
薄薄的丝绸面料下,腿部紧压一条手臂,她反应过来时,已经落入了温暖的床上。
邓离心口对着她,视线下垂:“大小姐,坐好了。”
她轻轻抽开手臂,坐在床上。
邓离拿出药,拇指撬开瓶盖,滴上两滴在她的膝盖处。
红色的精油像朱砂一般,染红雪白的肌肤。
宋迟穗拽着领口,轻轻压着笃笃跳动的心脏。
滚烫掌心将油晕开,贴着她的腿侧,用体温将药性逼出来。
她紧咬贝齿,感受那令人舒适的按摩。
邓离一边按一边说:“纵然我的手受伤,你这毛病一天也不能落下。”
宋迟穗抿着红唇:“落下会如何。”
邓离抬头,狭长凤眸楞了会:“你的腿就不能尽快恢复。”
她只想让她的腿尽快恢复?
“为什么?很着急让我的腿恢复?”
“当然,你的腿恢复了,我就好回。”
邓离顿住,她眨眨眼,笑着掩盖脱口而出的话。
“你的腿好了,就能重新穿上漂亮的芭蕾舞鞋,去做你喜欢的事。”
昏黄的灯光下,宋迟穗瞳孔放大,像是小猫在黑暗里的眼球,十分萌、可爱。
“就只是这样?”
“对。”
邓离推着药物,慢慢往上,保证药物在整个腿部渗透。
每次她都尽心尽力,将雪白皮肤揉红。
“会疼吗?酸、麻、肿胀?”
她贴心地问。
宋迟穗屏着呼吸,眼眸下垂,睫毛像是扇子盖着泛红的眼睑,她咬着唇,轻哼一声。
“今天不按了。”
透过那滚烫的掌心,她似乎有之前一样的感觉。
为什么姐姐帮她按的时候就好好的,偏偏邓离就。
邓离一时没明白过来:“怎么了?”
宋迟穗偏头看她,将她手拂开,捂着发红的膝盖:“我有点不舒服,睡觉。”
她将乳白丝绸往下扯了扯,盖着发红的腿部。双手撑着床,像小蛇一样滑下去,扯着被子盖住自己身体后,还将它往上拉,遮住发红发烫的小脸,只露出鼻尖浅浅呼吸着。
邓离被这突如其来的拒绝搞得失措,她看向宋迟穗,齐刘海盖着额头,下半张脸藏在被窝里,就剩漆黑的眼睛和小巧的鼻梁。
灯光之下,她的鼻梁泛着莹玉光芒,眼神闪烁不定,泛着红晕。
“小穗。”
“睡觉。”
宋迟穗闭上眼,干脆将眼睛也藏进被窝。
邓离挑眉,呆呆望着手中红瓶,一时不知道她到底怎么了。
她收拾好药瓶,起身去往浴室冲洗手指。
宋迟穗听到脚步声渐远,她拽着被子,露出眼睛和鼻尖,狠狠吸着空气。
大雪过后,温度又降低些。
房间不能一直靠着清风系统和空调生活。
邓离匆匆洗好手,在衣柜里找出两条被子。
宋迟穗已经睡了,她轻巧将一条被子加在她身上,沿着被子边缘,将它压在她颈窝之下,手背无意划过她的下颌线,稍稍停留,才依依不舍抽开。
正面值很高。
嘻嘻。
她转过身,将另一条被子加在自己身上。
她看不见的地方,宋迟穗缓缓睁开了眼,轻轻叹口气。
这一声叹气虽然轻,邓离还是听见了,她凑上前,见宋迟穗正瞪着大眼睛:“你没睡着?”
宋迟穗艰难:“被子太重,压得我喘不过来气。”
“这样啊。”邓离盘算着,将头凑近,在她耳朵边说话,有意无意能蹭着她耳上小绒毛。
“那你和我睡一个被窝吧。”
宋迟穗揉湿棉被,眼神如刀:“如果你想死的话。”
距离很近,灯光又暗,这个距离其实十分暧昧,说话时还压着嗓子,稚嫩中带些撒娇,听不到对话的,还会以为她们在谈情说爱。然而宋迟穗这样的爱她承受不起,动不动就要杀死她。
她很识趣,把头往后仰,退到安全距离,给她一个浅浅微笑:“开个玩笑,睡觉吧。”
宋迟穗闭上眼,用最快的速度压着自己内心躁动。
多加一层棉被,自然温暖许多,宋迟穗安静下来后很快睡去。
迷迷糊糊间,她觉得后背有人掀起被窝,朝她抱过来。
宋迟穗软软绵绵的,好似没有什么精神去抵抗。
感受到身后的人已经紧紧将她搂住。
“宋二小姐。”
邓离在她颈脖后说话,手臂已经将她的腰缠紧。
“滚开。”
宋迟穗想抬起手臂,却怎么都使不上劲。
那人呼吸很近,在她颈脖间呼吸,又像是在审视着她:“你其实很可爱。”
滚烫的唇落在她的颈窝、耳朵,还有侧脸上,她半眯着眼,心里一阵恶心,想要用力将她推开。
邓离翻身在上,狭长的眼睛盯着她,居高临下地打量着她:“你一个残废,能抵抗什么?”
“还不如乖乖听我的。”
宋迟穗双手被她钳制住,按在头顶,她用力握拳,怎么都挣脱不开。
温热的大手捂住她的脸,遏制住她本就细弱的声音。
“呜呜呜。”
她眼里倒影着邓离的脸,那是她从未见过的神情,那张脸朝她压来,像是一堵墙盖过来。
宋迟穗吓得一抖,从梦境惊醒。
惊醒时出了一身冷汗,她摸着衣衫,发现衣衫完整,而邓离正睡在另一边被窝,呼吸浅浅的。
她嘴里还绵绵说着细语:“小穗,让我亲亲,一口就完成了。”
她不忍打一个寒噤,身体发起抖来。
眼前邓离看着人畜无害,也从未出现过梦境的神情,出现过一次,那天晚上她被她打了一拳。
她心紧张起来,梦境太过真实,像是在提醒她。
邓离总有一天会发展成梦境那般?
这个觉不好睡,一整夜她都在盘手上那颗鸽血钻戒,日积月累,钻石戒指被她盘得锃光发亮。
一直到天蒙蒙亮,积雪停住,开始消融,她才轻轻叹口气。
这棋子好歹救过她几次,留着吧。
冬天天气虽冷,可房间憋闷。
宋迟穗提出要去庄园看雪景。
且只和宋迟秋去。
邓离担心她冻上,在她出大门时,找了一件白色的雪披。
她将宋迟穗罩起来,仔细而又耐心地替她戴好帽子。
宋迟穗的脸被一圈兔毛围起,只露出齐刘海下的小脸。
“好了吧。”
“不,再等一等。”
邓离转身,不知道从哪里找出一个兔子暖手宝塞她手里,又将雪披拉着盖住她的手。
“别逛太久,你和姐姐都要小心。”
她的大手隔着雪披,轻轻在她手上拍。
宋迟穗握紧手里暖宝宝,感觉到一股温暖,从手背传到五脏六腑。
*
外面冰天雪地。
宋迟穗和宋迟秋走过后,雪地留下一串脚印和一条轮椅划痕。
两人停在小湖边说话。
正是冬天最冷的时候,湖面已经结冰,空中还飘着雪花。
宋迟穗握着暖手宝,并没有觉得冷。
她把昨天梦境给宋迟秋说了,一五一十,还将自己对她产生的反应也说了。
“姐姐,你说她可以信吗?”
宋迟秋看向她:“梦境始终是梦境,或是你之前对她的成见,你不能看梦境,而是要看她做了什么?”
宋迟穗这样想,可她无法说服自己:“她之前也打过我。”
这不是梦境,是事实。
倘若一个人藏有野心,总是会把坏的一面隐藏,而把好的一面展现。
宋迟秋不敢妄下定论,只询问细节:“她打你的晚上,有没有什么特别的,比如,她吃了什么药?”
她摇头:“那天她只是喝酒。”
对呀,酒。
自从那天之后,邓离没有喝过酒,烟也抽得少了。
这和之前私家侦探探出来的,有很大出入。
私家侦探曾说,她是一个烟酒不离身,身边美女如云的一个人。
而如今她早已和从前大不一样。
像是换了个人。
宋迟秋沉思:“这样还不简单,只要让她醉一次,就能探出她本性。”
她倒没有想过。
“可她手受伤了,不能喝酒。”
她一本正经,丝毫没有觉得这句话哪里有问题。
迟秋半眯着眼,弯腰下来和她对视:“你不对劲。”
“怎么不对劲?”
雪花飘落,落在她睫毛上,她往上看时,睫毛像是白色羽毛扇子,显得她玉雪可爱。
宋迟秋刮她发红的鼻尖:“我这个妹妹,什么时候关心起别人来了?”
她愣怔一下,眼睫毛下垂,片片雪花从长睫抖落,旋转而下,落在她手背上,很快融化成珠。
*
客厅的窗正好对准湖边,从窗户边看,正巧能看见两姐妹在湖边说着什么。
外面风雪渐渐大,宋迟穗捂着嘴时不时咳嗽着,十分脆弱。
“说什么呢,可别被风吹太久,又感冒了。”
她担心着,但又欣赏着。
两姐妹一个温婉大气,一个娇俏逼人。在雪地里容色惊人,散发出神圣不可侵犯的气质。
好美啊。
邓离感叹一下,折到床边躺下,她如今装病在身,不用怎么顾着宋迟穗,对方的态度也对她好些,比如守着她啊,关心她。
这是好处。
她要借这个机会好好攒正面值才是。
宋迟秋又是个喜欢吃饭喜欢热闹的人,故而晚上时,桌子上多出好几道大菜好几道汤。平时宋迟穗都吃很少的。
牛排、烤鸡、龙骨玉米汤、鱼汤、蒜香排骨。还有几道小炒肉菜。
一桌三人,她和宋迟穗并肩坐着,宋迟秋则坐在对面,
她看上去十分欣喜,狂热地在空碗里加菜。
“这个、这个、还有这个。”
她往碗里挑了些菜,放好后,双手端正举起,举到邓离面前:“大狗狗,给你。”
邓离惊讶一会儿,见宋迟秋双眸闪烁,露出白牙对她笑。
她不敢贸然接菜,只看着身旁的宋迟穗。
宋迟穗正舀着鱼汤,奶白色的汤汁在碗中冒着烟,她鼻尖嗅了嗅,目不斜视:“姐姐喜欢照顾人,你就吃吧。”
“哦。”
得了应允,邓离才笑着从宋迟秋手上接过碗碟。
她一只手不方便,只放好碗碟,低头开始啃排骨。
还没啃两口,宋迟秋迫不及待问她:“好吃吗?”
她点点头,右手比一个赞。
虽然但是,她和两姐妹一起吃饭,总觉得哪里怪怪的,简单来说,就是担心两人把她玩死。
宋迟穗在一旁小猫喝鱼汤,一口一口,目不斜视。
宋迟秋则在对面大口大口吃着牛排。
她模样夸张,嘴里的食物也不会乱撒,只是吃起来比旁的人要慌许多。
“姐姐,你慢点。”
宋迟穗放下汤勺,伸手扯一张纸,递给宋迟秋。
白皙的手接过手指,轻轻擦拭嘴角:“太好吃了。”
宋迟秋并不在意,她举起手,冲远处管家挥了挥:“我要喝酒。”
管家走上来,恭恭敬敬地站在餐桌旁,请示二小姐。
毕竟她才是一家之主,宋迟秋在宋迟穗监护之下,自然什么都听她的。
宋迟穗手指轻轻点着台面,对着管家一瞥:“大小姐要喝酒,去吧。”
听这话,看来宋迟秋在家没少被宋迟穗惯着,也没少喝酒。
邓离不敢说话,也不敢询问,这精神患者本就精神不好,喝酒之后会不会耍酒疯什么的,这样的问题她憋在心里,闷头吃饭。
不过两分钟,身穿黑白制服,胸口打着红领结的管家推着一面墙过来。
准确的说,是一面酒墙。
从上往下,依次是洋酒、红酒、白酒、果酒。
邓离不太懂酒,只记得上面xo是年份的意思,上面的马爹利十分晃眼睛,这个烈,她知道。
宋迟秋的手指抚摸过一排排粉色气泡果酒,眸光微顿。继而顺着往上,摸向一排红葡萄酒。
这瓶皮诺产自法国波尔多庄园,年份已久,罕见得可以用来收藏,实属精品。
宋迟秋眉毛一挑,就是这个,后劲大。
她素白指尖点了点:“开它。”
邓离目光一顿,今天是什么特别的日子吗?还是说,这种珍品对于富有人家来说,不过是开胃酒罢了。
管家取出红酒,用起子开。
木塞从瓶子拔出时,发出闷响,酒分子随着空气蔓延,房间瞬间充满浓郁的红酒气息。
他先是把酒倒在醒酒瓶中,再支三个胖肚子高脚杯。
第一杯倒进宋迟秋杯子,漂亮的酱红色倾泻下来,溅入杯底,高出一公分的位置。
宋迟秋抱着杯肚子,对着红酒闻起来,一面笑:“好香,再多一点多一点。”
品酒并非如此。
管家又绕到宋迟穗身旁,正要倒酒,宋迟穗小声说:“不用。”
管家转身,面对着邓离,开始给她倒酒。
宋迟穗身弱,滴酒不沾。
见酒倒好,宋迟秋举起杯子,朝着邓离:“干-杯。”
干杯两个字咬字清晰,一字一顿,不知道她从哪里学习来的。
她放下筷子,举起酒杯和她碰了碰。
杯身相撞,发出清脆声响。
邓离闻了一口,还挺好闻。
她喝酒少,几乎不喝酒,也不知道自己的酒量如何。
她只敢轻轻抿着喝。
红唇离那酱色液体还差几分,宋迟穗忽然伸手过来,素白小手搭在她腕间。
邓离睫毛上抬,轻轻擦过杯口,看向她:“嗯?”
眼神落在她左手上,宋迟穗嘴角犹豫:“你能喝吗?”
邓离低头一看,自己还吊着石膏呢,差点忘记。
“不能喝就算了。”松开手,转头继续吃鱼汤。
宋迟穗这是,在关心她的伤势?
不过她没有受伤,眼下宋迟秋眼巴巴望着她,肯定是想和她一起喝的。
她抿唇一笑:“我就喝一点,没影响的。”
举杯饮下去,入口带着酸涩,红酒游走过唇齿,留下一缕余香。
邓离咽下去,不觉得烈,反而有种醇厚的感觉。
她喝一口酒,吃一口肉。
真的很享用。
三杯两盏下去,邓离觉得差不多了,也没有贪酒继续喝下去的意思。
宋迟秋依旧粘着她,她直摆手,喝多了怎么办,晚上还要照看宋迟穗呢。
虽说没醉,可她觉得浮热,心跳比平时快些,她呆呆看着宋迟穗双腿,再顺着往上,看她纤腰玉臀,身姿玲珑,视线最终落在她脸上。
虽有些模糊,但她知道,宋迟穗正好盯着她,一如既往的冷淡高傲。
“喝醉了?”
听声音,仿若很远,又在很近的地方。
邓离迷迷糊糊地,伸出食指左右摆了摆:“这点酒。”
“哼。”
她眼皮无力地抬着,腮边连着鼻尖都发红,一双眼睛朦胧盯她,似笑非笑。
宋迟穗拧眉,看她要如何。
她举着手,身体缓缓靠前。
“这点酒,哼,才不会醉。”
她骄傲地说完,一头猛扎在宋迟穗颈窝里。
宋迟穗眸光一闪,颈侧传来的滚烫温度,一时心跳加速。
她看向宋迟秋,对方耸肩摊手,继续喝酒。
她只好转过头摇醒邓离:“阿离姐。”
“我没醉。”
邓离说话时,热气扑入她颈窝里,还不忘撒娇似的,用鼻梁蹭着她的颈窝。小声喊着她:“小穗。”
宋迟穗用力推她,越是推,她贴得越热切,只好叫管家们来帮忙。
一来二去,终于把邓离从她身上扒拉走。
人走后,宋迟穗还摸着颈窝,冰凉指尖一下被点燃似的,滚烫,温热。
那里残留着某人体温。
人散去,宋迟秋才缓缓推着她上楼。
到没人的地方,宋迟秋才说:“你放心,就那点酒,要么她是装的,要么她是酒量小,睡一会儿就好了。”
宋迟穗不信:“真的吗?”
“真的,我跟你说,你到时候就。”
宋迟秋捂着嘴,凑到她面前说着什么。
*
卧室床上,邓离仰躺着,双腿自然分开,浅蓝色牛仔裤衬托得腿有细又长,她上身穿着长袖修身衬衫,显得她腰是腰胸是胸的。因为布料贴合,还能看清她呼吸时玲珑的起伏。
宋迟穗没料想到,如此修长高挑、以一敌十的人,竟是个三杯倒的废物。她的脸陷在三七分的刘海下,暖色灯光衬托她皮肤红晕,从侧面看,睫毛纤长根根分明,鼻梁挺拔像一座山丘。
邓离呼吸匀速,因为饮了酒,显得比平时重一些。
不知道怎么的,宋迟穗无法与她将梦中人联系起来,也无法将她和当初打她的人联系起来。
难道人真的会变?
她宁愿信人会伪装。
仔细端详一会儿,她掏出风油精瓶子,拧开瓶盖,对准邓离鼻尖。
邓离扎扎实实贴着床,后背、臀部、腿部,都陷入温软的床上。天气温和,清风不动,她沉醉在波尔多庄园的地里,闻着葡萄在酿造过程中发出的诱人清香。
她绵了绵唇,舒服地勾起唇角,用力吸气。
一阵刺鼻味涌入,邓离眉头一皱,偏过脸去,用力咳嗽起来。
迷迷糊糊间,她看见太阳底下,有一个美妙的少女朝她走来。
“阿离姐。”
“姐姐。”
少女穿着白色吊带丝绸裙,面带微笑,一张娃娃脸在齐刘海下显得更加稚嫩娇俏。
她笑得很甜:“阿离姐。”
邓离虚着眼,跟着她笑起来:“小穗。”
她刚抬起手,太阳光忽然一暗,宋迟穗没了笑容,换而言之的,是冷淡的眼眸。
“阿离姐,你醒了。”
邓离慌忙坐起,她掐着太阳穴:“小穗,我睡了多久?”
宋迟穗点头:“大概半个小时。”
半个小时,也还好。
邓离不知自己酒量如此差,她摇晃着脑袋,总算把人看清楚了。
宋迟穗坐在轮椅上,穿着丝绸吊带,一手拿浴巾、一手拿着睡裙。
“你还没洗澡吧。”她从床上下来,起身时,还有点晃。
宋迟穗抿紧薄唇,点点头,一双睫毛抬起,露出特为无辜的眼眸。
“你能帮我洗澡吗?”
邓离精神一振:“什么?”
宋迟穗眼波流转,垂着眼眸,小扇子似的睫毛掩盖住情绪,单从表面来看,她十分可怜:“我姐姐也醉了,她帮不了我。”
竟竟有这种好事?
她压抑着上扬的嘴角点头。
宋迟穗拽紧婚戒,紧张起来。
果然,酒后就要暴露出真面目了?
看来那个梦并非空穴来风。
邓离蹲下,脸上还挂着醉意:“小穗,我。”
“等等。”
宋迟穗转过头去,忽然不愿意了:“你只有一只手,怎么帮我,我还是找管家。”
一听说找管家,邓离就控不住情绪了,她趁醉大胆,单手圈起她的腰,头凑到她耳边去:“小穗。”
宋迟穗转过头,鼻尖对鼻尖:“你。”
“你忘记了吗,我单手可以抱你的。”
宋迟穗呼吸一滞,眸光跳跃:“可是。”
邓离俯首贴面,丰唇抵到她耳廓,像是落水时一下没了声音,就只剩磁音绕耳,说话时舌头搅动唇齿:“你勾着我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