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二次分化基因缺陷检测程序放眼全世界都是很令人震惊的发明, 借助超忆芯片的功能,本身这就是很超前的医疗手段,再植入人工智能系统, 通过语音系统去告知人体的情况, 存在的风险,这对于人类来说是很具有安全感的存在。争议无可避免, 但这条路我认为是可以继续深入探索。”

“在这十几年间, 全球的二次分化基因缺陷患者渐渐增多,这种隐性基因危害或大或小,是能够诊断就尽量去治疗的疾病, 得到控制就能够与常人无异,如果发现得晚很难去确保有什么情况出现。”

“但无可控制的就是, 刚出世的孩子在诞生那一瞬间出现二次分化基因缺陷,很难有存活的几率, 这样的痛苦是婴儿无法承受的, 就算活下来很难是健全,可能出现双目失明, 或者是失聪, 或者是失语等等,这也是为什么我们要去做这个基因检测程序,不断的完善。”

“据不完全统计,全球已有二次分化基因缺陷患者的人数为六千万,死于二次分化基因缺陷患者的人数为二十万。在十几年前的F洲, 就因为二次分化基因缺陷的人类强j犬类动物造成了一场人畜共患病, 爆发了一场大规模传染病。科研专家表明, 在某种程度上,二次分化基因缺陷问题在经过性传播或者是接触有基础病的人群会转化原有的疾病情况。”

“到目前为止检测手段在不断的更新, 但是想要控制或者是治疗还是未知。”

“这条路很难走,但所有国家都要经历这一步。”

“所以老师最后要说的一句话是,我们既然坚定不移的走上了科研这条路,无论最后的结果如何不全力以赴又怎么知道能不能成功。现在外界的所有争议声音我们能做的就是好的听,不好的当作没听见,不动摇我们的信念才对得起我们自己,对得起国家毫不余力的支持。”

帝都理工大学礼堂里,年过半百白发苍苍的科研教授接过礼仪拿上来的聘书,只见他打开聘书,看向台下的生物医学工程学院的所有学生,最后目光落在位置上,自己最年轻的那个学生。

“接下来要颁发一份聘书,是来自D国女王颁发的荣誉聘书,邀请成为帝都二次分化基因缺陷实验室的成员。”

“在这一年里,我们生物医学工程学院实验室,有一位学生,他不卑不亢,毫不余力的奉献了所有,将他的能力与天赋全部投注在这项研究上,牵头华夏与D国一同开启二次分化基因缺陷检测计划,对二次分化基因检测程序有着突出贡献。”

教授面带慈爱微笑:“他就是我们生物医学工程学院的大一学生,二次分化基因缺陷研究室的骨干成员,我的得力科研助手,Jacob段,来自华夏的段予骆!”

颁奖的大气音乐响起。

全场鼓起热烈的掌声。

段予骆也有些意外,他怎么都没有想到自己还能得到D国女王颁发的特聘聘书,对于这项殊荣,可能也不是他这个年龄能够轻易获得的。

下意识看了眼坐在身旁的陆星赫。

陆星赫勾唇笑着,抬头看向站起身的段予骆,目光里满是赞赏:“我就知道我宝宝很厉害,上去吧,如果早知道肯定先去买束花。”

段予骆被他一贫也打消了猜疑,那就应该不是走后门拿到的殊荣。

他笑了笑,眉梢微扬,这才走出去。

刚走两步就被陆星赫拉住手腕,狐疑看了陆星赫一眼。

“记得笑到最漂亮,我要给你拍照。”陆星赫笑着说完这句话才松开手,扬了扬手中的相机。

段予骆:“……”这家伙真不知道还是假不知道,就说出门怎么突然带个相机,但时间也不允许他想那么多,调整好自己的状态,走了上去。

此时场边,每一个角落都有高大的黑衣人Alpha抬手抵住耳麦,气场强势,环视内场,低头说着什么。

骆予段就站在舞台侧,凝视着弟弟从离开位置到上台的距离,手扶着耳麦,语气冷静跟耳麦那头在楼顶执行任务的首长汇报情况,声线低沉:

“首长,场内一切正常,你那边呢?”

耳麦那头传来清冷沉稳的声线:“时刻注意,示威人群正在靠近学校,必要时可采取措施。”

“收到。”

“注意安全。”

“你也是。”

陆星赫调整坐姿,拿起相机,调好参数,将镜头对着台上自己心爱的小玫瑰,对方所有的成就,所有荣誉时刻自己都在身边,这种感觉自然是最满足的。

因为家庭的原因,他不得不选择管理专业。虽然现在他们两人的专业不同,但他们在一个学校,所有关于段予骆的事情他都一清二楚。

他为段予骆感到骄傲,能够喜欢上这样的omega,能被这样的omega简直是他的梦寐以求。

得多拍几张照片留下来保存。

晚上怎么也得好好的抱一抱。

“恭喜你段同学,能够获得女王的肯定是非常高的荣誉。”

段予骆接过教授递过来的聘书,面带微笑站在他身旁,目光温和:“谢谢教授的栽培,您的肯定就是对我最大的鼓励。”

一旁的礼仪小姐端着托盘,托盘上放着块水晶牌,刻着英文的荣誉称号,还有一束鲜花。

教授将水晶牌从托盘里拿起来,笑着递给段予骆,再将鲜花送给他。

段予骆手捧着鲜花,正准备站好,余光瞥见了一道冷光掠过眼皮,就在礼仪小姐的手上,他还没来得及看清,‘啪’得一声,会场骤然一黑,只感觉到一道冰冷的钝力狠狠的刺入胸口。

浑身发麻,血液倒流。

“别再传播焦虑了,你以为自己是英雄,可以拯救他们,实际上你害了无数的人,害了多少个家庭支离破碎,你太该死了。”

台下是被突然停电吓的惊呼声四起,耳畔却传来这道咬牙切齿的女声。

是这个礼仪小姐。

这一瞬间被抽离的疼已经让他完全发不出声音,疼痛甚至还未来得及席卷,胸口的冰冷就被猛的拔出,这刹那的疼密密麻麻像是戛然被释放,从胸口溢出。

他指尖发颤,凭借着求生的本能,将手捂住胸口,掌心感觉到源源不断的温热,粘稠的,腥味难闻,也顾不得那么多,另一只手拼尽全力的抓住面前的人:

“……你是谁!”

对面的人试图挣扎开他的手。

但毕竟是女性,论力量还是比不过他这个男性,尽管他是omega。

“只有你死了这个计划才能停,你就该死!”

这句话在耳畔如同咒骂的语气响起,他瞳孔微缩,抓住对方手腕的力量没有丝毫退缩,什么叫做他死了这个计划才能停,为什么这个计划要停。

没等他反应过来胸口穿来密密麻麻的钝疼,已经让他无法站立,握着对方的手因疼痛无力松开。

好在面前的人好像被抓住了。

随后只听到很多人冲到了台上的脚步声,耳畔也传来许多的声音,好像听到了他哥的声音,也听到了陆星赫的声音。

黑暗也不过是瞬间,礼堂恢复了光亮。

视野恢复光亮清明时,他第一眼就看见了台下跑过来的陆星赫,就站在台下,眼眶瞬间红了的看着他,然后直接从台下的位置跳上来。

他缓缓拿开了手掌,就看见掌心与指尖血迹斑驳,白衬衫的血已经洇出来了,睫毛轻颤,脸色苍白如纸,脚一软,整个人往下跪倒。

“崽崽!”

陆星赫长腿一迈冲到了舞台上,在人倒下的瞬间接住了他,但在看见情况时,整个人的脑袋都要充血失去理智,段予骆胸口全部都是血,还在源源不断的流着血,根本就不知道是哪里才是出血位置。

他的手发颤的摁压住段予骆的胸口,双眸通红,声线颤抖:“没事的,别怕,没事的,我在呢……”

段予骆微微抬起眸,但是头顶的灯太亮了,根本就没来得及看清陆星赫的样子,只听到了对方的声音,好像是哭了,他动了动唇。

却疼得发不出声音。

“陆星赫你发什么呆快给崽崽止血!”骆予段从台下跳上来,单手脱掉他身上的黑色T恤丢给陆星赫。

陆星赫抬手接住衣服立刻给段予骆摁住胸口的位置,让他靠在自己身上,然后就感觉到怀中的青年浑身在发颤,胳膊冷得像冰,嘴唇渐渐失了色。

他低下头,见段予骆的嘴唇在动,克制着情绪,附耳过去。

却在这个瞬间,段予骆的手沉沉的垂落,脑袋重重的枕在了他的肩膀。

倒在了他臂弯里。

一句话都还没跟他说。

这一瞬间,他浑身冰凉,呼吸急促,怒意在失控边缘,攀升到了极点。缓缓低下头,段予骆已经在怀里闭上了眼,脸色苍白得可怕,摁住出血的位置也好像止不住了,黑色T恤都被浸染得更深。

大脑一片空白。

……为什么会这样。

他明明就在台下的,就只是台上台下的距离。

“医生!!!!”

情绪像是彻底崩断了,喊医生的两个字都带上了宣泄情绪,是颤抖的,也是愤怒的。

医护人员已经从门口冲了进来,场内的学生也在安保的组织下迅速退场,剩下黑衣人在场内控场,这场明明安保人员跟特殊人员都已经准备就绪,却还是发生了刺杀事件,气氛瞬间变得异常凝固。

“你们放开我!!!”

礼仪小姐被场内的黑衣人按在台上,她哪里还有刚才那副优雅的姿态,现在就像是个泼妇,金色的长发凌乱披着,试图挣脱alpha黑衣人的压制,眼神充满着仇恨,看向不远处的血液浸染胸口衬衫脸色苍白的青年。

就算人已经陷入昏迷也没有放过辱骂,各种难听的外文不堪入耳。

陆星赫听得浑身紧绷,眸色阴沉狠戾,缓缓抬起头,赤红的双眸看了过去,一字一顿道:“你再说一遍。”

“好了你别管她,现在赶紧陪崽崽去医院,现在这里有我处理。”骆予段语气沉静,面容镇定,仿佛见多了这样的事情,抬手拍了拍陆星赫后背,站起身,朝着台下的其他队员抬起手,动作果断利落,做了个陪同撤离的动作。

但在弟弟被放到担架上时还是多看了几眼。

转过身去组织现场。

也是在转身的瞬间眼眶红了。

学院礼堂外,救护车的声音响彻云霄,前后左右都有铁骑跟车辆护送,直接开路全程加速送往医院。

救护车内正在上演着命悬一线的抢救。

棘手的就是被刀刺中胸口刀却被拔了,正面临着困难的失血情况。

陆星赫坐在旁边,听着医生护士们严肃的对话,在进行着急救措施。看着段予骆被带上氧气罩,双眸紧闭躺在病床上,脸色苍白,一旁心电图的数值并不是很理想。

他什么都做不了,低下头,嗓子干涩,紧握着段予骆冰凉的手,再也没有绷住情绪,垂下宽大的肩膀,将额头抵在段予骆的手背上。

……为什么会这样。

明明是很开心的一天不是吗?

小时候他向菩萨许过愿,是让段予骆的过敏快快好起来,不要再看到他难受了。

现在他又要许愿,求菩萨让段予骆平安无事。

在此之前他为段予骆能够这么努力去完成这件事而骄傲,但是现在他想要自私一点了,不要段予骆去当这样一个英雄,就自私的留在自己身边,当他漂漂亮亮的宝宝就好了。

车窗外夕阳热烈,透过窗落在高大的青年身上,照着那张早已泪流满面却隐忍克制的模样。

是无声的煎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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