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 我就贴贴

王明之的确为前一段时间的“无礼”做了补偿,能还回来的合约都还了回来,实在还不回来的,对方也打来电话表示期待下一次的合作。

另外,寰宇地产还投资了万吉的下一部电影,以一家之力解决了电影创作百分之八十的资金缺口。

遇到这种人傻钱多的财神爷,方元理应拜拜庙门,但他拿到合约的时候非但没摆宴款待,还随即给苏堇辰拨去了电话:“告诉王明之,做电影出品人可以,但这部电影我不会用你做男主。”

苏堇辰本就有点怕方元,如今忤逆了他的意思与王明之在一起,便更是打怵,谨慎的问到:“为什么啊?”

“为什么?忘了那个男三了?他包养小明星的时候就给人家资源,难道你也希望他这么对你?”

“…不希望。”

“想要资源,凭自己本事去试戏,明天我就给你安排几场。”

挂了电话,他叫一早就候在办公室外的法务处长进来。

“宋吉祥还没签字?”他问。

“是,您离开后,我在H市又留了两天,宋总…一直不怎么搭理我。”

“知道了,你把文件给我,我去找他签。”

法务处长将文件送了过去,却没离开的意思。

“还有事?”方元从文件中抬起眸子。

法务处长略略沉吟,有些犹豫的问道:“闻总,你真的要把万吉交给宋总?他接手后您会离开万吉吗?”

法务处长作为自万吉成立就一直风雨同舟的老资历,方元一直愿意给他几分颜面。但如今这位年轻的总裁面无表情,淋漓尽致的展示着他的不虞:“张处长想说什么?”

“万吉现在处正于快速发展阶段,因为发展快,所以虎狼环伺,这么至关重要的阶段,如果宋总没有电影公司的管理经验,怕是…”

“怕是不能胜任?”方元挑起窄薄的眼皮,“那要你们有什么用?”

他靠进沙发,双手支起,十指交叉,淡淡的说道:“万吉散不了也倒不了,去和有此担忧的所有人说,不要杞人忧天,做好自己的事情,若是再让我听到谁对未来万吉的宋总有半句质疑,就收拾收拾东西走人。”

法务处长的脸色瞬间变色,他赶紧应了下来,谨慎的退出了总裁办公室。

方元心情更差,向秘书要了一杯咖啡,拿出手机翻开小敏的朋友圈,期冀看到宋吉祥的身影。

这是他这段时间唯一的慰藉。

小敏的朋友圈乱七八糟,近期出镜最多要数大头,宋吉祥也偶有出现,那个大帅逼不是被拍得面部走形,就是傻不拉几,只有一张在夕阳中抽烟的剪影还能入目,看出一点寥落的孤独。

方元将宋吉祥的所有照片都保存了下来,心情好了一点。

退出相册,他看到一个微信头像后标注了红点,眉峰隐动,点了进去。

第二天方元出现在省城,他定了一个餐厅包房,进门的时候向服务员要了壶茶。

不多时,包房的门被推开,闻松探了一个脑袋进来,见方元坐在位置上喝茶,甜甜的叫了声“哥!”

握着杯盏的指尖一紧,方元通身恶寒。

闻松身后跟着闻母,女人穿着一件闹眼睛的花外套,顶着蓬松卷发,乍一看与老母鸡连像。

母子两人坐在方元身侧,方元将菜单递过去让闻松点菜。闻松也没客气,可着第一页点了六七道,才假惺惺的问道:“哥,是不是点多了?”

方元端茶而饮,眼皮都没撩一下:“没事。”

他将记好菜单的服务员打发了出去,问道,“事情办妥了?”

“妥了妥了!”母子点头如捣蒜。

“我让我妈参加了那个老太太的广场舞团队,几次小恩小惠那老太太就和我妈无话不谈了。”

女人赶紧抢功:“我和她处得不错,一直和她聊当年的文工团的事情,不过她戒心挺重,这么多天都没和我说那件事。昨天遇到个好机会,话赶话她就把当年的事当成乐子说了。”

“录下来了?”

“录了录了,还挺清晰呢。”

“放给我听听。”

闻松拿出手机找出音频文件,按了播放。

起初是一段嘈杂的音乐声,后又是几个老妇扯舌头。

见方元面有不耐,闻松赶紧拉动进度条,直接跳过无用信息。

录音中出现一个陌生老妇的声音,洪亮得意:“哎呦,那些人一个个端得高高在上,不是跳舞就是唱歌,被叫一声艺术家,脖子都能扬上天。可背后的阴私事干得比谁都花花,那些出丑丢脸的事情更是想都不敢想。”

“记得二十多年前,芭蕾舞团有两个小伙子,个顶个的漂亮,个顶个的跳得好,两个人争什么首席,争进修资格,争出国名额,反正争了好久,也没争出个上下之分。后来他们同时参加了一个国家级的舞蹈比赛,其中一个人上台之后,你们猜怎么了?他的那个翘起来了!哎呀,就那个呗,男人的老二!跳芭蕾的舞蹈服你们知道不?紧贴身,看得清清楚楚,臊死个人啊!”

“为啥?你们猜为啥?是另一个和他竞争的小伙子给他下的那种药!哪种药?哎呦,你笨不笨啊,你家老头子不行吃的那种药呗。”

“后来?后来自然是给他下药的那个小伙子在舞台上大放光彩,另一个没几天就离开文工团了,再也没见到过。”

“老嫂子,人家下药还能让你知道?”这是闻母的声音。

对面语迟片刻:“我自然知道,大家都这样传。”

“老嫂子,省城的文工团我也了解一点,你说的这件事发生在20多年前,莫不是方启明和安江?”

“不…不是!我…乱说的,对,我就是瞎说,你可别当真!跳累了,回家,回家了。”

录音戛然而止,斗室之中只剩袅袅茶香。二十年前骄子一般的人物现在只成了加害者口中的一个笑话。

方元心中感慨,面上却不显,他将录音拷贝了一份,又问:“安江的舅舅已经住下了?”

“住下了,劝他倒是容易,一听有钱拿,还催着咱们快点启程呢。”闻松给方元斟茶,试探的问道,“哥,你交代的我们都已经做完了,是不是…”

方元在氤氲的水汽中看向青年,眼神施压,话也深沉:“当初说的是将方启明拉下台,踩在脚下才行,如果你做不了可以现在退出。”

“能做,可以做,哥,下一步我们做什么?”

方元从手提包中拿出几封信交给闻松:“让安江的舅舅以他的身份将这些信分别寄给省纪委、省艺术家协会、舞蹈家协会及省里主管文教卫生的主要负责人,哦,别忘了最后再给公安局寄一份。”

闻言,闻松和闻母皆有些目瞪口呆。

“哥,有必要弄这么大吗?咱们…不就是想搞臭他吗?”

方元在闻松的肩上拍了拍,站起身留下一句话:“既然做,就做绝,直到他毫无反击之力。”

“你们慢用,我还有事先走了。”

“哥,你不给我们坐镇啊?”

方元与敲门进来的服务员擦肩,他笑言:“该出现的时候我自然会出现。”

离开饭店,方元看了一眼手表,下意识的计算了一下到H城的时间。

他其实应该留在省城,此番是对方启明的最后一击,出不得一点偏差,但距离这里三个小时之外的H市却像噩梦之后天边依稀的那抹白,意味着朝阳与希望已经不远了。

翻出手机中存着的照片,夕阳中的那个影子有种让人心碎的柔情,方元看着照片低语:“回去一晚再回来,应该耽误不了什么事。”

时令已至十一月,北方早有冬季之相。

白日变短,黑夜早临,刚刚过了晚上六点,暮色便压了上来。

虽然急着见宋吉祥,方元还是先回了自己的面馆,亲自下厨做了一碗面,端着往对面修理铺子走。

最先发现他的是大头,围着他打转,尾巴都要摇上天了。

方元笑道:“今儿这面没你的份,你也别挑理,我连小敏的份都没带。”

天冷风寒,修理铺已经关了大门,方元从小门进去,第一眼便看见一只结实性感的屁股。

宋吉祥猫着腰正在查看送修车辆驾驶室门上的一块划痕,这车是刚刚送来的,要处理几块车面上的划痕,重新补漆。

他听到门口的动静,偏头用余光一扫,见是方元,一改这几个月带理不理的样子,郑重的将他匡在目光中。

方元拖着面碗在茶几上放下,才回视男人,漏出这些日子第一个由心而发的笑容:“怎么这么看我,难看?”

他知道自己风尘仆仆。

宋吉祥浅浅的摇了下头,看向那碗面:“给我做的?”

“不是。大头说它吃饱了,才轮得到你。”

宋吉祥轻笑,扯了手套往洗手盆的方向走:“那我还得感谢大头不饿之恩。”

“不谢我吗?”自重逢后,方元还没见过这么和颜悦色的宋吉祥,他心里一热,打蛇随棍上,游弋到男人身后抱住了他的腰。

啧,男人黑脸。

“松开,咱俩现在什么关系你心里能有点数吗?”挺无奈的一句话,没有怒意。

“我开了三个小时的车,头疼。”方元答非所问,非但箍在腰上的手没松,反而将脸也贴在了人家背上。

他放松身体,泄了力气,闭着眼睛用气音说道:“宋老板,好累,你借我靠靠。”

宋吉祥洗过手,开始磨牙,他反手提着方元的后领子,湿淋淋的水渍抹了他一脖子:“方元我发现你现在也学会耍赖了,原来耍酷装吊那劲头呢?”

方元闭着眼睛笑,被男人拎着也不挣巴,从后面被拎到前面,又往人家怀里扎,软塌塌的像没骨头的猫。

方元抬手摘了眼镜,顺手别在宋吉祥胸前的领口里。

男人感觉不妙:“你要做什么,信不信我揍你?”

宋吉祥的威胁的话还没说完,唇就被两片软肉堵上了。

他脑子一炸,好半晌才顺着唇缝挤出一句:“你他妈…”

“嘘!”方元从唇间哑声低语,“我就贴贴,不算接吻。”

“你他妈什么歪理邪说。”宋吉祥气的骂人,唇缝的开合让那个无赖寻了机会,他伸出舌头顺着缝隙碰了碰里面的软肉,舌尖一刮,并未恋战,迅速收了回来。

宋吉祥终于把他推开,看着那张生花的面目磨牙:“这也不算接吻,就是舔tian?”

方元不言语,只是笑。他没带眼镜,整个面目少了一份锋利,看起来清爽干净,不会耍心机的样子。

他拉了男人的腕子,往茶几的方向带:“快来吃面,要糊了。”

“你也知道要糊了?”

青年回头看他,竟带着娇俏的表情:“你若同意接吻,糊了就糊了,我给你重新做。”

宋吉祥被噎得无话,他发现自从方元放开后,情话一拨一拨的无下限,连他这种厚颜无耻的,都不是对手。

男人吃面,方元给他夹剁椒,一口面上放一筷子剁椒,是宋吉祥喜欢的吃法。

原来方元也这么伺候宋吉祥吃过面,也正是这些为数不多的温柔,让宋吉祥误以为那时的方元对自己多少是上了心的。

男人面色慢慢平静下来,仅仅一筷子剁椒,便让他再次叫不准方元的心思,是不是一如从前的只是自己想当然的表象。他曾经被负得太深,背得伤痛太久,只需一个模糊的光影,那种心寒的感觉便又付骨而生,挥之不去。

在沉默中方元问:“小敏呢?”

宋吉祥压下心中波动,随口回道:“你才想起来问?也不怕人家孩子回来撞见你刚刚那副浪荡样?”

“小敏多少知道了一些吧?我都表现得这么明显了。”

“小敏那孩子没比大头聪明多少,你在他面前注意点。”

“所以,他不在,就可以为所欲为?”

宋吉祥无奈,不再与青年搭茬,将脑袋迅速插到面碗里,风卷残云一番。

理应将方元赶出去的,自他这次离开后宋吉祥也下了无数次的决心。心理建设已经完善,却率先等来了那辆快要撞报废汽车的车主。

仅仅两周不见,车主的形容更加不堪,一身粗布的衣服像刚刚劳改出来,眼珠子提溜乱转,眼观六路耳听八方,整个一神神叨叨。

他先围着自已经修好了的车转了一圈,满意的直搓手,后来将宋吉祥塞进屋子的角落,神经兮兮的说道:“你让我查的那个人我查了,你猜猜他是谁?”

宋吉祥也是跳脱的性子,若放在平时,也会陪着这人疯上一疯,可如今他心中有些烦躁,便“啧”了一声,表示不满。

“别卖关子,快说。”

见宋吉祥不配合,男人只能将故弄的玄虚去掉,捞干得说。

“那个男人是方元的养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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