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海王11

骆颂燃已经对烤鱼没有任何期待了。

因为压根鱼都钓不上来。

大下午的,两人就坐在岸边等了三个小时,愣是一条鱼都钓不掉。

段亦舟:“……”他默默收起鱼竿:“或许是今天不太适合钓鱼。”

明明平时都不是这样的。

骆颂燃把鱼竿放到脚边,拉起裤脚,低头看着自己被咬得满腿是蚊子包:“鱼没钓到,把蚊子倒是喂饱了。”

段亦舟侧过头,见骆颂燃小腿上的蚊子包,拧着眉头:“怎么穿了裤子还被咬得都是包。”

“可能蚊子都觉得我香。”骆颂燃把裤子放下,又凑到段亦舟面前:“段叔叔,你有没有闻到我的信息素味道呀,香不香?”

段亦舟听到骆颂燃这么问神情微妙:“虽然你是beta,但是你也不能随随便便的就问别人你香不香,这是一种……”

他思索着用什么词语比较合适,还没想到就被骆颂燃先说了。

“勾引?”骆颂燃笑得恶劣。

段亦舟不再跟他说话,低头收拾脚边的鱼竿鱼饵,现在的小孩说话都这样的吗?如果是的话他还真的得要适应适应,毕竟刚离开只有alpha的研究所回归集团,需要适应适应。

他起身要把鱼竿拿回车上,就听到身后一道拨开水的声音,眸底一沉倏然转过身,看到是什么情况时表情顷刻松了下来。

原来是骆颂燃下水玩。

他还以为是摔了。

“我觉得用钓的方式实在是太慢了,还不如用渔网直接捞来得快。”骆颂燃脱了鞋,卷起裤脚拿了个渔网就直接下水,凉快得他直乐,他弯着腰,一步一步走着,寻找着鱼。

小溪被参天大树围绕着,非常阴凉舒服,水里头捞着鱼的青年像是找到了好玩,脸上终于绽开笑容,神采明媚,跟刚才的模样完全不同。

“段非舟!!我捞到了!!!”捞到鱼的骆颂燃激动的举起网,冲着岸边的段亦舟摇了摇渔网,笑弯眼梢:“四条鱼!”

“……”段亦舟见骆颂燃笑得那么开心,心里头突然有些不是滋味。

这‘段非舟’怎么那么难听呢?

“看吧,我就说捞会更快吧。”骆颂燃拎着成果走回岸边,由于裤子太大太长泡了水重量让裤子往下掉,一只手拿着渔网一只手拎着裤腰,他差点被绊倒,于是朝着段亦舟伸了伸手:“拉我一把,裤子要掉了。”

还没等他反应过来,段亦舟走到岸边,弯下腰,双手掐住他的腰直接把他从水里抱了起来。

就跟抱小孩似的轻轻松松。

骆颂燃见况想都没想直接双腿交叉勾住段亦舟的腰,搂住脖子紧紧抱着他不放,手拿着渔网,笑得很是得意:“段叔叔,你力气好大。”

“穿鞋。”段亦舟把骆颂燃抱到他鞋子前,要把他放下。

“我不。”骆颂燃心想上都上了,他才不下来,就死死的抱着不撒手:“是你想抱我的,现在又要我下来,渣男。”

段亦舟:“……”他顿时哭笑不得:“你讲点理好不好?”

“我哪里不讲理了,有理有据,我只是想让你拉手,但是你没经过我的同意抱我,明明就是你不讲理。”骆颂燃用手戳着段亦舟的肩膀:“真过分,勾引我。”

段亦舟二话不说,把身上这个跟麦芽糖似的的家伙拉下来放到他的鞋子上,然后拿过他手上的渔网往一旁走:“我去处理鱼。”

骆颂燃没有段亦舟的力气大,被放下来也是迟早的事,他见段亦舟把他的鱼给拿走了,穿上拖鞋冷哼了声:“你会处理鱼么?”

鲜活肥美的鱼在渔网里绝望的扑腾着。

“……”段亦舟低头盯着,吃鱼他会,杀鱼怎么弄呢?直接拿烧烤叉插进去吗?

夜幕降临,房车的灯还有遮阳伞下的灯都亮了起来,就像是这片小天地里最亮的星星,宁静而又明亮。

如果能够屏蔽这两人为了条鱼争执不停的声音的话。

“你得把鱼给开膛破肚啊,取出它的肝脏。”

“烤了不就什么都能吃了。”

“那样不好吃,肯定会有腥味。”

“你来。”

“我怕。”

“我也怕。”

烧烤架前,两人看着这四条已经插入烧烤叉的鱼面面相觑。

骆颂燃无语至极看着段亦舟:“你好歹也在备考生物老师对吧,怎么连杀鱼都不会呢?”

“我备考的是生物,不是厨师。”段亦舟拿着刀有些无从下手,他低头观察着鱼身,所以是要怎么开膛破肚。

骆颂燃指了指鱼的一侧:“这里开。”

段亦舟抬眸看向骆颂燃,眼神仿佛有些意外他怎么知道在这里开,他用小刀点了点骆颂燃指的位置:“这里?”

“嗯,我看过我大爸杀鱼,他就是从这里把鱼的肝脏全部拿出来的。”

段亦舟听着,用刀划了个口子。

真的就是一个小口子。

骆颂燃无语:“用力点,你划那么小的口子一会怎么用手把肝脏掏出来。”

段亦舟又抬头:“掏出来?”

“不然呢?你指望这条死的鱼自己把肝脏掏出来吗?”

段亦舟:“……”幸好带了手套。

花了半个多小时,终于把这四条鱼都给开膛破肚然后清洗干净了。当鱼架到烧烤架的那一瞬,两人都有一种说不出的成就感。

或许只有厨房杀手才会有这样的成就感。

烧烤架就放在乳白色的折叠桌上,两人面对面坐着,四只手都没有闲着翻动着鱼,生怕鱼烧焦了,也在等着这顿来之不易的晚餐。

直到孜然粉跟椒盐粉撒到焦黄的烤鱼上时,两道‘咕噜咕噜’的饥肠辘辘声响起。

骆颂燃看向段亦舟,正好对上这男人也看过来的目光,没忍住笑了:“你饿了吗?”

遮阳伞下的灯泡比昨晚大棚下的灯泡要亮,但似乎被他这么一笑,灯泡的灯光都暗了。

“嗯,今天都没吃什么东西。”段亦舟垂下目光,尽量让自己的专注力落在鱼上,饿了就应该盯着鱼才对,盯着人家小孩是怎么回事。

“段老师,我都没有听过你喊我。”骆颂燃一只手撑着脑袋,另一只手翻着鱼。

“喊你什么?”

“昵称呀,就像我喊你段老师,段叔叔。”

“骆同学?”

骆颂燃的脸秒垮:“太生疏。”

“骆小侄?”

骆颂燃气得砸鱼:“不行!难听!”

段亦舟被他时不时的孩子气弄得无奈:“那你要我叫你什么?燃燃吗?”

“就叫我这个。”骆颂燃稍微满意了,这才继续烤着鱼:“除了我家人没有人可以这么喊我的。”

段亦舟了然:“也是,毕竟我都能当你叔叔了。”

骆颂燃握着烧烤叉的手一紧,眉头紧皱有些恼怒:“你究竟是知道还是不知道?”

段亦舟:“?”

“你不会看不出我喜欢你吧?”

段亦舟:“……”

骆颂燃见这男人的表情有那么一瞬的僵住,顿时间明白了,这人压根就不知道他喜欢他,他‘啪’的把鱼放下:“你怎么回事,如果不喜欢我为什么靠近我,还跟我出来约会?”

段亦舟心想这下真的是他把事情想得太简单了,中午的时候他以为骆颂燃知道自己是因为芯片观察的事情才靠近他的,原来不是。

原来这两天是他们的误打误撞。

而且他以为骆颂燃对他说的话都是开玩笑的,想着小孩爱玩,但他怎么都没有想到骆颂燃说喜欢他。

喜欢?

现在能有这么容易就能喜欢上一个人的吗?

“段非舟,你不喜欢我吗?”

这一声‘段非舟’硬生生把段亦舟拉了回来,他对上桌前骆颂燃的眼睛,这小孩可能是委屈了,眼眶有些发红,一副要哭的样子。

段亦舟突然间很是内疚,他的靠近是为了观察芯片适应性反应,甚至还说了个假名字,他这么做跟欺骗有什么不同?而骆颂燃从一开始的主动靠近种种迹象都能表面,这是纯粹的想要靠近他,就是因为对他一见钟情。

这小孩对他一见钟情啊。

“你不喜欢我为什么要招惹我?”骆颂燃望着沉默的段亦舟,红着眼眶,眼泪掉了下来。

段亦舟‘啪’的把烧烤架的开关给关了,翻滚着的烤鱼也停止了翻滚。他看着掉着眼泪的小孩,这哽咽声还有眼泪属实让他很是愧疚。

“对不起,我不知道你……我以为你只是单纯想跟我……”他解释到一半发现自己解释的是什么东西,除了他是来观察芯片的理由之外,他的靠近已经全部不成立。

从骆颂燃的角度看来,他像是个怪叔叔。

而这小孩能有什么坏心思呢?从接触到现在已经两天半,就乖得他说什么就做什么,好像满眼都是他,看来是真的很喜欢他啊。

“我喜欢你。”骆颂燃崩溃大哭,他趴到桌上放声的哭,哭声有多委屈就有多委屈,在某人耳朵里这是哭得肝肠寸断了。

这一哭是把段亦舟弄手足无措,他站起身走到骆颂燃身旁蹲下:“燃燃,别哭了,叔叔错了。”

“滚我不要你当我叔叔……”骆颂燃决定发挥出他最擅长的哭技,他就不信了,这样都吃不到段亦舟,吃不到他就死缠烂打。

他没什么本事,耐心就是他最大的本事。

段亦舟没什么哄人的经验,他只哄过自己的小侄女,但是小侄女都得要抱起来哄,顺着她的意哄,可是骆颂燃该怎么哄?

难不成也要抱起来吗?

这样会不会更像一个怪叔叔了?

可如果不这样的话骆颂燃一直哭怎么办?

就在骆颂燃想着他都要哭得眼泪都干了这男人怎么还没反应时,忽然整个人被抱了起来,他愕然的看向抱自己的段亦舟,然后就感觉自己被放到了腿上。

他被段亦舟抱在了腿上!

段亦舟看着怀中哭红眼的骆颂燃,见他睫毛上还挂着眼泪,眉眼耷拉委屈恼怒的模样,他妥协哄道:“是我的错,是我没有说清楚那天在酒吧为什么看你。”

“为什么?”

“我其实不叫段非舟,我叫段亦舟,是‘超忆芯片’植入式医疗的项目负责人,你植入芯片2.0之后已经超过一个星期都无法完全融合,我是来观察你的芯片与身体适应情况的。”

骆颂燃不再哭,他抿着唇,半眯双眸凝视着抱着自己的男人:“你说,你只是为了观察我的情况才靠近我的?生物老师?正在备考?你骗我。”

不对,准确来说是他主动靠近的段亦舟。

可这男人竟然骗他叫段非舟?!还骗他是生物老师?!亏他还信了?

段亦舟?这名有点耳熟啊。

“是,所以我向你道歉。”段亦舟没想再继续,骗小孩确实是他不对,还把人弄哭了:“我是担心你不愿意给我观察才出此下策,但我没想到你会喜欢我,是我不对。”

骆颂燃:“……”很好,他的火起来了,事到如今如果还吃不到段亦舟那更是难消他心头之恨,这男人比他还要坏啊。

于是他调整呼吸,深呼吸一口气,低下头,继续哭了起来:“你骗我的事情我不管,我喜欢的是你这个人,你就真的一点都不喜欢我吗?”

段亦舟见怀中的小孩又开始哭,眼镜底下尽是苦恼,这比他研究的东西还要难理解,这也不是推导就能推出来的结果:“那你要我怎么办?”

“你要喜欢我。”

骆颂燃抬起头,他伸手一把扯过段亦舟的衣领,将人拉到自己面前,眼眶泛红含着泪:“今天不喜欢,明天要喜欢,明天可以先一点点的喜欢我,后天再一点点,大后天再一点点,最后你就会完全爱上我。”

“叔叔,好不好?”

这一声‘好不好’就像是汽水的气泡在段亦舟的心头微弱‘嘭’的一声被戳破,是霸道,又是哀求,是令人无法招架的示弱撒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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