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阮奕在路上就接到了自己律师的电话,说蔺洪滨又联系了自己。
阮奕看着路况,嘴角冷挑了一下,像蔺洪滨那种人,就算是被人抓到了把柄,也不会轻易示弱,接二连三地打电话过来,说明是真的慌了。
阮奕问起现在能给蔺洪滨定罪的可能性有多大。
律师给了一个中肯的回答:可能性不大,那些录音的内容指向性并不明确,受害人身上的伤也不能证明是蔺洪滨打的。
这么说,自己的赢面还不太大,只不过是蔺洪滨自己心里有鬼罢了。
阮奕清楚现在还不是时候,依然没有做出任何表示。
他不去理会蔺洪滨,在公司的时候阮时昌就找了过来,劈头盖脸地问他蔺家是怎么回事。
那天阮奕在办公室和他说得信誓旦旦,把几个危险都排除干净了,谁知道这都五天过去了,蔺洪滨那边竟然打电话来要人,话说得客气,说这次是他们的错,让阮时昌不用担心,他们不会把阮奕当成罪犯,更不会让他惹上什么麻烦。
这不是威胁是什么?
“蔺洪滨怎么不来威胁我这个元凶?”
看到阮奕漠不关心的目光,阮时昌血压和脾气一起上来,他提醒阮奕:“阮奕,你要知道你在那件事上一点道理都没有占,要是不想被人威胁,就收起你现在的样子,给我好好处理蔺家那边的事,别等到他们把你送到了法庭上,闹得人尽皆知了,你才知道来不及!”
阮奕散漫的目光一瞬间冷下来。
那件事,阮时昌耻于提起,也知道对阮奕来说更是,但是他想挫挫阮奕的锐气和傲意,起码能让阮奕在他面前低一次头。
阮时昌难得在他面前有说教的机会,咳了一声,放缓了语速:“我会让律师去找蔺家谈,只是一个领养的Omega,蔺洪滨能这么舍不得?不过是你有的东西没有……”
阮奕看了一下腕表,打断他:“我最后说一次,我的事不需要谁来插手,有空担心我会不会被抓,不如把心思放在怎么扶阮达站起来。”
阮时昌怒拍了一下桌子,还没有开口,阮奕已经起身,手指勾着外套要走,根本不理会他的勃然大怒。阮时昌喝道:“你给我过来!这才什么时候,你要去哪!”
这才刚刚下午四点整。
阮奕笑了一下:“去看我妈,要去么?”
阮时昌梗住,除了抢救那天他在医院待过,这些天也没有再去过,对着阮奕讥诮的笑,阮时昌脸上发紧,硬着声音说:“走吧,一起……”
阮奕直接拒绝了阮时昌的“良心发现”:“不用,你不配。”
径直走出打开的感应门后,阮奕嘴角一直挑着的冷笑消失,薄唇抿成了一条平直的线,挺直的背脊像是戳着一根冷针。
阮时昌若有若无的嘲讽,甚至还有蔺家的威胁,钉在阮奕骨头里,也踩在他背上,让阮奕如鲠在喉。
坐在车上,阮奕在驾驶位弓伏着背,像是刻意放缓呼吸的野兽,肩胛紧绷的肌肉在衬衫下隆起,然后他掐了一下眉心,强硬压下眼底浮起的戾气,面色冷凝如常地开车去了医院。
阮奕在许宜彤的病房里坐了半个小时,看着成为白玫瑰标本的许宜彤,他心里甚至是平静的。
那天在休息室,他对何楚说的话半真半假,关于许宜彤的那部分倒都是真的。
许宜彤在年轻的时候,也想过用孩子维系和阮时昌的关系,Omega要受孕是很容易的,不过在失望六次之后,她就放弃了这个办法。
两年前,她又怀孕了,到底是怎么回事阮奕无从得知,等到他知道的时候,他那个弟弟已经是一个死胎了——因为医生没有检查出来,在许宜彤肚子里多待了一个月。
许宜彤一直以为自己的腹疼难受都是因为缺乏Alpha的陪伴导致信息素失衡。阮奕翻过她的手机,里面记录着她每天给阮时昌打过去的电话。
最后取出的那块死掉的肉逼疯了许宜彤。
阮奕还记得,在国外治疗的时候她疯疯癫癫对自己说的话,她说她的肚子烂掉了,别救她了。
哪里是她的肚子烂了,阮奕感觉自己皮囊下的每一处都被附骨的恨侵蚀成了一堆烂肉枯骨。
现在好了,许宜彤不会再受伤,也不会再伤心。
只是阮奕不知道自己要做的事被她知道的时候,会不会让她有一点解脱。
他走的时候,把自己带来的白玫瑰放进了花瓶,摆在她的病床边,轻轻掩上了房门。
等到离开医院的时候,已经是五点多,比他平时回去的时候要晚一点。
他现在住的地方是一梯一户式,房子和主人一样高冷又安静,这几天因为多养了一个小东西,这里就像是有了温度一样。阮奕走出电梯的时候,又闻到了那股温和甜软的信息素,若有若无地帖顺他的心肺。
他们超高的契合度,让何楚天生就是他的所有物,信息素的契合让彼此间有强烈的性吸引,他们在一起的时候,何楚的身体完全为他打开。
阮奕站在门口,视线扫过他们沉湎于性/爱过的沙发、地毯、落地窗,明明只是几天的时间,阮奕占有了他,他又在阮奕身边每一处都留下了痕迹,成了这里的一部分。
阮奕开始明白为什么Omega能让人着迷。
而比起他之前任何一种发泄方式,这种清醒着的沉沦也更让阮奕满意——他对何楚的欲/望填埋着心底焚燃的裂谷。
听到声音的何楚从书房走出来,白皙带粉的脸上带着软绵绵的笑,腰上系着一条不知道从哪里找到的围裙。
“你回来啦,我把东西都收拾好了,你过来看看。”
阮奕从阮家搬出来的东西不多,但是他都懒得整理,就一直堆在书房。
何楚一个人太无聊,就揽了这个差事,现在仰脸对着阮奕,双眼欣喜期待,像是要表扬的小孩。
不过在阮奕眼中,这种天真的神态有了另一层意义,这种纯白在他眼前是赤/裸的,他走过去,托着何楚的腰把人轻松抱起来,咬上他后颈的腺体,像是缓解着某种渴。
敏感脆弱的腺体带来了Alpha鲜明的存在感和征服欲,何楚瑟缩在阮奕怀里:“我明天就要去学校了。”
上次阮奕留下来的标记今天已经彻底从何楚身上消失,Omega的腺体已经不再释放和Alpha交融的信息素,但是何楚身上又盈满了阮奕的气息,这里要是有第三个人在,也能看出何楚现在是阮奕的所有物。
只有何楚还以为只要标记消失,别人就看不出来他们的关系。
阮奕抱着他去了书房,地上还有没有收拾的纸箱子,里面的一些东西都被拿出来整整齐齐摆在了该放的位置,桌上还有一本摊开的相册,上面是阮奕小时候的照片——何楚刚刚就在看这个。
“想回学校?”他粗略看了一下那些他不在意的小东西,看何楚点头,嘴角噙着淡淡的笑,说,“在家当我的小田螺不是很好吗?我看你挺喜欢弄这些。”
白天在房间里收拾来收拾去的田螺楚说:“那你晚上就看不到我了,我该回水缸里。”
“这不是抓到你了吗?”阮奕捏了两下手掌里的半瓣屁股。
何楚把视线从他正经的脸上挪到摊开的相册上,生硬地转移话题:“我发现你小时候就好酷。”
相册里的阮奕简直就是现在端正傲然的样子的缩小版,被镜头记录的都是他冷酷的目光,嫩嫩的一张脸上毫无表情。
阮奕看了一眼以前虚张声势的自己:“不觉得装模作样么?”
何楚摇头,感觉阮奕心情应该不是很好,说:“我小时候也蛮可爱的,你还记得第一次见我的样子吗?”
阮奕随手把相册合上:“记得,小可怜一个。”
何楚和从前也没有什么变化,文静孱弱,不引人注意,让人看到的时候,又很能引起人的恻隐之心。
阮奕意味不明地笑了一下,在何楚开口前,问:“那个时候蔺洪滨就对你做了什么?”
以前的事何楚不太愿意提起,不过在阮奕身边,他也没有那么害怕,说:“没有,蔺洪滨教我摸他,我就跑出来了。”然后去找了吴怒,吴怒告诉他,他想的是对的,不是要谢谢一个人就要对那个人唯命是从,也不是表示亲近就要去碰大人的下半身。
阮奕问:“他没有碰你哪里吗?”
何楚愣了愣,以为他是介意这个,说:“没有,因为叔叔检举过他,之前Omega协会的人会每隔一段时间就来检查,蔺洪滨就不敢做什么了。”
阮奕摸着他的脸:“何楚,我想听实话,他有没有脱过你的衣服?”
在阮奕的注视下,何楚艰难点了一下头。阮奕说:“有吗?”
“有。”
阮奕不关心何楚心里是不是害怕,他现在像是一个公正无情的审判者,只是要既定的事实:“还有其他的呢?他摸过你哪里?”
何楚摇头,这些问题像是刮板一样刮过他的后背,他站在神情寡淡的阮奕面前畏惧又惶然。
“别人都知道我是他的养子,在我成年前,他都不会做很明显的事,他会恐吓我,也会打我,他本来准备在我发情期的时候,把我单独送到一个地方……”
他像是被养在笼子里待价而沽的奴隶——不对,他没有什么卖价——在无数个惴惴不安等着天明的夜晚里,被脖子上的锁链勒得不能呼吸。
他回答完阮奕的问题时,左手抓着右手的小臂,低头看着地上,捉襟见肘地藏着自己的那些过往。他的抗争和绝望都变成了身上丑陋的伤疤,何楚不想展示,尤其是在这种阮奕并不关心他的时候。
何楚知道阮奕还是觉得自己骗了他,关于之前的事,阮奕不关心,也不想提,而他不知道阮奕突然问这些是想要知道什么。
何楚一直缺点尊严,也缺点爱,这几天在阮奕这里得到了太多,现在他算是明白“由奢入俭”真的很难。
何楚窘迫的样子并没带给阮奕想要的感觉,他抬手托起何楚的下巴:“何楚,我只是想知道他对你做了什么,没有别的意思。我明天会去找蔺洪滨,把你的监护权拿过来。”
何楚在阮奕这里心情总是大起大落的,他上一秒还在想着,阮奕并不是真的喜欢自己,现在听到阮奕这话,他眼睛都亮了,绷紧的眼梢能看到清晰的紫蓝色的毛细血管:“真的吗?会不会很麻烦?他要是不愿意呢?”
“会在你生日前弄好。”
他的生日是冬至那天,还有不到一个月,何楚一想,笑出了细细白白的牙齿。蔺洪滨因为拿着他的监护权,不仅捏着何楚父亲留给他的信托金,还可以再起诉吴怒——这个也是蔺洪滨之前威胁何楚的一种方式。
只要蔺洪滨想,他就可以捏造出新的证据,然后代行何楚的权利,让法院再次受理吴怒的案子。
“那你可以帮我做一件事吗?”
“还没有拿到,就开始提要求了?”
何楚一想也是,这种事应该会很麻烦,阮奕愿意这么做已经够好了,他不好意思地抓了一下毛茸茸的头:“那就不说了。”
然后马上抬起眼对着阮奕笑,像是藏不住开心一样,两只眼睛里装着忽闪忽闪的光:“谢谢。”
契合度这种东西,融在基因里,玄之又玄地影响着更明显的血肉感官。因为何楚藏不住的开心,他的信息素更浓了些,阮奕闻到的也更甜了一点,何楚不加掩饰的情绪也被他轻易捕捉,像是感同身受,阮奕嘴角略挑。
在把何楚抱着去房间的时候,阮奕想明白了蔺洪滨看上了何楚哪一点——有这么一个容易掌控的宠物,对任何人来说都是有成就感的。
何楚跪/在/床/上,在阮奕的示意下把上衣脱掉。
他这几天在这里适应得很好,之前就很会在夹缝里给自己汲取养分,现在在这里几天,身上没有之前那么苍白没有血色,愈发白腻的皮肤上瘀痕刺目。
新的在腰、锁骨,还有小臂上,阮奕用力一点,就能在细嫩的皮肤上留下痕迹,但是何楚觉得不难看。
而其他旧伤像是被氧化的白纸,有了泛黄的边缘,过不了几天就彻底好了。
在阮奕富有侵略性的身体覆压过来的时候,何楚顺从地躺下去,单薄的胸口因为紧张和羞怯,泛着一片粉红。
阮奕抬了一下他的腰,很快就进入了为他大开的身体里,忍过甬道最初的紧涩,当里面自动流出温温的水时,含着的粗大性器就开始抽动,摩擦带来巨大的刺激,何楚跟着他的频率喘息抽噎,从脸到脖子都泛着火烧云一样的红。
“你也太容易脸红了。”阮奕在他锁骨处咬了一下,下/身从吮吸他的甬道抽出,又撞回去,何楚被摊开在床上,喉咙里发出了一声不大不小的娇喘。
阮奕把他想要往枕头里藏的脸扳正,对着他盈着水的眼睛,下面重重碾着穴心,嘴里诱哄他:“叫出来,我教过你的。”
何楚嗓子细,在床上的时候声音又软又绵,很好听。
刚开始他不好意思发出声音,只有受不住的时候,才细细叫两声,其他时候就咬嘴唇,咬手,咬枕头,咬床单。
阮奕察觉到这个后,就掰开了他的嘴,勾着他学着用他淫荡的身体坦荡地释放自己。
现在被阮奕鼓励哄骗,何楚被欲望搅得混沌发热,隔着濡湿的眼睫看了一下阮奕,混乱地摇头。
阮奕把他的两只手腕按在身侧,大腿固定住他分开在两侧的腿,把人完全打开在自己身下,把嫩白的臀撞得发红,更多的水被带出来,替何楚发出羞耻的声音。
“你怎么这么多水,还要回水缸吗?你看看你都要把这里淹了。”阮奕低笑了一声,“何楚,你听一下,你是被撞坏了水闸吗?”
一边说,一边进得又狠又深,把里面肉嘟嘟的腔口撞得发麻。
何楚羞耻得眼梢发红,胸口急喘几乎不能呼吸,刚刚松开嘴,就控制不住地尖吟一声:“……啊!……别说了……我没有……”
“你哪里没有?”阮奕抓着他的手把人抱起来,让他坐在自己怀里,“你还要回去吗?嗯?”
何楚被磨得欲仙欲死,蹭着他的颈窝摇头,食髓知味的身体开始渴望像刚才一样强悍有力的快感,自己扭了一下腰,蹭着粗胀的性器吸了一口气,讨好的吻落在他脖子上,用小腿蹭着阮奕的后腰。
阮奕掐紧了他乱动的腰,就着这个姿势把何楚翻过去,肉茎上鼓起贲张的筋络在紧窄的甬道擦过,明晰的刺激和快感让两人又有些头皮发麻,在肉欲上头的时候,阮奕看着何楚细白的后颈,俯身咬住。
在双重刺激下,何楚很快就高潮了,跪不住地往床上趴,阮奕抽出的时候,他身体里生出了巨大的空虚感。
阮奕从他放在一边的衣服里把围裙拿过来,抱着他还虚软的身体给他系上,细绳勒在腰上,马上就显出不盈一握的视觉美感,还有雪白泛粉的后背,因为一条线显得更有色欲。
这个时候穿什么都显得非常羞耻邪恶,何楚一边渴望着阮奕,一边又想要逃,被阮奕按着,然后竭力仰起脖子,湿软的嫩穴又被重新填满,穴口被撑到极限,仍然像是填不满里面巨大的空虚。在被阮奕咬着后颈的时候,他甚至没有像刚才一样感觉到害怕,敏感的腺体被咬在嘴里,体液传递着Alpha的信息素,让他有一种被包裹的错觉。
“我标记你好不好?你不用去学校了,就在家,等我回来,我们可以每天做爱,直到你怀上孩子。”
他这么说着,就着这个进得很深的姿势,顶着生殖腔,像是要弄开那个一直没有对自己打开的隐蔽空间。
何楚清醒了些,在阮奕真真假假的话语里,他不知道阮奕这些话是不是认真的,心里却依然因为他的话升起了奇异的感觉,甚至分神想到了蔺昭熙以前大言不惭的话——他要嫁给阮奕,为阮奕生很多小baby,一半像他,一半像阮奕。
现在肖想的主角变成了何楚。
阮奕吻着他的腺体,好像对那里的皮肤情有独钟:“嗯?怎么不说话了?不害怕了?”
何楚不说话,阮奕就抓着他的手去摸他微微凹陷的小腹,感受那里紧绷皮肤下骇人的攒动,自己从后顶入一下,就抓着何楚的手按着:“感觉到了吗?这里是哪里,要不要我进去成结?”
幼嫩的腔口被撞得发麻,何楚本能地感到惶恐,手往后徒劳无功地试图抵开阮奕发硬的小腹。
一段时间里,他有一种自己真的要被顶开的错觉,甚至像是失去了什么,又被迅速射入的精液填满。何楚目光失神,鼓胀的满足感让何楚觉得成结可能也是这样,被Alpha填满,沉溺在被主宰的快感之中。
情欲浪潮之中的话没有什么可信度,只有何楚的害怕让他的身体做出了很诚实的反应,释放的信息素,绞紧的窄穴,痉挛颤动的身体,都让阮奕的占有欲和征服欲得到了极大的满足,他甚至在一瞬间有过想要咬破那细嫩皮肤,进到何楚的最深处,把这个人完完全全占有的原始冲动。
阮奕双眼发黯,克制着想要把何楚弄坏的冲动,在最后的时候收回了自己蠢蠢欲动的犬牙。
然后他抱起还在高潮余韵里的何楚,只是几步路,阮奕走一步何楚就喘一声,敏感的甬道不住流水,到浴室的时候,他眼睫都湿成了一缕一缕的。
在明亮的灯光下,他看到了自己现在的样子,满脸酡红,围裙遮不住他敞开的腿心,他看到淅淅沥沥落下来的液体,有他的,也有阮奕的。
阮奕这次没再说话戏弄他,绷紧了眼角看着镜子,深而重地顶弄他,何楚朝着镜子看过去,他紧绷的脸,刀刻斧凿一样,平日刀锋一样冷锐的眉眼染着欲色。
第二天何楚睡到了上午十点,阮奕也没有去公司,等到他起床,再把人送到学校,并约定好放学来接他后,阮奕直接去了蔺家。
律师已经通知过蔺洪滨,蔺洪滨现在就专门等着他。阮奕从门厅走过去的时候,看着脸色阴沉不定的蔺洪滨,阮时昌是真小人,蔺洪滨则是伪君子,两张脸都让阮奕觉得恶心。
而前几天阮奕已经把录音和验伤报告送到了蔺洪滨这里,今天律师已经把准备好的文件拿给了蔺洪滨,阮奕走过去,看到桌上的文件已经签字,还盖着蔺洪滨的私章。
阮奕坐在蔺洪滨对面,年轻又锋芒外露,脸上带着讥诮的笑。
“我会当你的事没有发生,也保证蔺家不会再有人多说一个字,那你答应我的事呢?”
阮奕拿出何楚那个旧手机,翻出里面何楚偷偷录下来的几段录音,没有犹豫地删掉。
“还有呢?”
真正让蔺洪滨松口的是今天凌晨送到他邮箱的一段新录音,来自何楚亲口说的事实。
在这之前,他以为阮奕恨何楚都来不及,根本不会管何楚的事。
没有想到阮奕要插手,还要帮何楚到底。
更没有想到的是,何楚会对阮奕说这些,怯懦又战战兢兢的何楚竟然愿意相信强迫过他的阮奕。
蔺洪滨低垂的眼梢有挂不住的冷意,看着阮奕不慌不忙删掉自己手机上的录音,他阴恻恻地开口:“阮奕,你这么做到底想干什么?这么帮一个算计过自己的人,是觉得我养的东西操起来感觉不错吗?”
阮奕眼角倏地绷紧,嗤笑一声,拿着文件站起来离开的时候,似笑非笑地看着蔺洪滨:“我的事用不着谁来提醒。不过,何楚操起来是很爽。”
阮奕往外走的时候,听到蔺洪滨在后边摔了桌上的杯子。
刚才阮奕没有把他的头按在桌上就已经算是客气,只是挑衅了一句,对平息阮奕被挑起的怒意来说,一点用都没有。
不用阮时昌还有蔺洪滨提醒,阮奕都记得,自己现在这些多出来的,又难以摆脱的麻烦和耻辱,都是因为什么得来的。
他知道何楚留着那些录音是想做什么,但是就像他答应蔺洪滨的一样,蔺洪滨当何楚没在蔺家出现过,他也没有准备留备份,何楚以后的打算并不在阮奕的考虑范围内。
“蔺昭熙没有来学校,真的好几天没有来了,我去找过他。”方瑜恩拦下还要往国际部走的何楚。
何楚早上已经去找过,知道蔺昭熙没有来,听到方瑜恩这么说,眉心拧在一起,说:“那怎么办?”
现在还是上课的时候,他们站在楼梯转角,方瑜恩小声说:“不能直接和你二哥说吗?他不是对你挺好的吗?应该会信你的话。”
何楚摊手:“要是全世界都说我是疯子,就没有人会相信我是正常的了。”
方瑜恩觉得这个理论怪怪的,说:“怎么会,我会相信你。他也应该相信你吧。”
何楚心里有点点发涩,很快就被他压下去,说:“他这个人好骄傲的,没有恨死我就算不错了,而且因为他妈妈又、又出了点事,他现在一点也不想提这些事。”
方瑜恩震惊,心里又把蔺昭熙翻出来骂,嘴上好奇:“蔺昭熙到底做了什么啊?”
何楚抿了一下嘴,说:“就不太好的事。算了不说这个了,我们去乐室吧,我好久没有练琴了。”
何楚一个人在阮奕家里的时候不好意思在他家里弄出什么声音,就窝在沙发上背自己的琴谱,受伤的左手在旁边若有若无模拟着按弦的动作。
他每天硬性的练琴时间有一个半小时,在学校的乐室练习指法和走弓,把前天晚上背的谱拉一遍。
几天没有来学校,他也好几天没有动过自己的琴。
方瑜恩陪他去乐室,因为他们每次都是最后离开的,老师给了他们一把钥匙。
何楚试着活动了一下自己的左手,然后开始练琴。
方瑜恩坐在旁边玩着自己的笛子,偷偷看何楚,他之前担心了好几天,蔺昭熙没来,他都怕蔺家举家搬走,偷偷去蔺家那边看过几次。
现在何楚回来上学,看上去没有什么变化,唯一的变化可能就是他比以前开心了吧。
之前何楚开心的时候,大概就是出去演出,还有收到吴怒的信时。
“欸。”方瑜恩去把书包里带来的信拿出来,何楚看到就把手里的琴放下了,和方瑜恩凑在一起看吴怒寄来的信。
吴怒不喜欢在信上提自己的事,这次倒是少见地向何楚说起自己的情况,他的工作已经稳定下来,在一家俱乐部当教练,他还在自己待的城市给何楚租了一个房子,信尾写着地址,还有一句“钥匙的位置在老地方”。
方瑜恩问:“老地方在哪里?”
何楚说吴怒从他爸那里学到的,把备用钥匙放在两米高的房门上。且不说瘦瘦小小的何楚能不能拿到放得那么高的钥匙,就是钥匙放在家门上的操作也让方瑜恩目瞪口呆:“不怕贼偷吗?”
“我爸说,家里又没有钱,小偷进来翻箱倒柜时就能看到他的制服,自己就跑了。”
“叔叔还真是……”
何楚眉眼微弯:“其实不是,我也是后来才知道我爸骗我的,我们小区房子是他们单位分的,住的都是特警,小偷根本不会来。”
“哦……”
何楚低头看着吴怒的信:“叔叔应该是逗我的,钥匙过几天他会邮过来吧。”
因为想起以前的事,他带着少见的孩子气的笑,然后仔细把信收起来,他现在不住在蔺家了,也不用让方瑜恩帮自己保管,就把信小心压在自己琴盒底部。
“阿楚,你谈恋爱的事要告诉叔叔吗?”方瑜恩挤着眼,促狭道,“那你以后和二哥在一起,就不用走了吧?”
何楚犹豫了一下,没有回答。
方瑜恩继续说了两句,看何楚有点发呆,就顶了一下他的手肘,奇怪地看着他,说:“你不会在担心叔叔不同意吧?二哥又不是钟江远,说不定还能帮叔叔翻案呢!”
方瑜恩左手捶了一下右手,雀跃起来:“对啊!阿楚你找他帮忙了吗?他要是知道了蔺洪滨做的那些事,一定会帮你的!你告诉他了吗?”
“我不想麻烦他,他和蔺家关系不错。”
方瑜恩感觉何楚这话怪怪的,说:“这怎么叫麻烦呢,他是你的Alpha欸,知道这种事应该会很生气才对吧,不需要你说,他应该都忍不了。”
不对,何楚想了一下阮奕的反应,挺平静的。
他对方瑜恩说:“这是我的事,他帮了我好多了,不能再麻烦他了,我会想办法对付蔺家的,也会帮叔叔翻案。”
方瑜恩一个没有谈过恋爱的小Beta不懂何楚这种想法对不对,但是本能地,他觉得两个人要是在一起,有问题应该是一起解决的,就像他作为何楚的朋友为何楚做事,从来不觉得会是麻烦。
作为恋人,甚至更亲近的人,又怎么会觉得是麻烦?
方瑜恩困惑地皱着脸,狐疑地盯着何楚。
何楚在很多事上都瞒了方瑜恩,现在再骗他,觉得对不起他一样,轻叹了一口气,说:“你想,我们才刚刚在一起,要是我什么都去麻烦他,很消磨感情的,我们的感情才只有这么一点点。”
何楚用食指和拇指比了一个短短的距离。
方瑜恩被逗笑,但是又觉得不放心,认真看着何楚,说:“阿楚,你是喜欢他的吧?”
何楚点头,方瑜恩又问:“他也是喜欢你的吧?”
何楚说:“应该吧。”
他这次跨不过去这个话题,也不能骗方瑜恩,不想他担心,何楚说:“我就是感觉,他和我在一起应该还是责任多一点吧。”
阮奕到底是因为什么才选择和自己在一起,何楚并不清楚。
阮奕有的,何楚都没有,但是比起服从于信息素,沉沦于性/欲,何楚想给阮奕的是另一样东西。
但是说不定等到他生日后,他们现在的关系就结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