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番外一:新婚(酌情购买)
封后大典选了个良辰吉日,天气也好,一大早太阳就明晃晃挂在天上,照出天空的一片湛蓝。
虞清坐在淳王府中,任由玉芙和连晴为他穿上繁重的礼服。
礼服是依照男子的身形喜好新制的,儒雅俊秀,大红色的贡缎上面绣着成片的凤凰,凤凰羽毛上闪着金光的绒线刺激着虞清的眼睛。
他抬头看着镜中的自己,一袭红衣,华贵逼人。
他这辈子当过两次皇后,册封大典却是第一次,以前孟元说已经在王府有过一次成婚大典,便一切从简,免了封后仪式,当时虞清没觉得有什么不妥。
如今看着铜镜中的凤袍凤冠,还有候在门外的仪仗队,虞清忽然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原本孟言要册立虞清为后,有些老臣子是极力反对的,一说虞清是个男人,于礼不和;又说虞清身份尴尬,有损皇家颜面。
无论什么说辞,都被孟言不冷不热的怼了回去,甚至还有顽固不化的老臣子以死相谏,要一头撞死在大殿的柱子上,被薛同提着领子拽了回来。
孟言恩威并施,花了好大的功夫才安抚下这几个老臣子的心,若不是看他们对大梁有过贡献又忠心耿耿,孟言早就罚他们辞官回乡了。
为了迎娶虞清,孟言可谓是得罪了三分之一的文武百官,他们明面上不敢说,私底下肯定在咒骂孟言昏庸无道。
虞清轻抚着凤袍的刺绣,心里有些难受,他不想孟言背上这样的骂名。
可孟言非常坚持,嚷着虞清既然受了聘礼,就不能悔婚。
虞清无奈,只得由他去,其实他私心里也有些渴望能和孟言并肩站在一起,不是君臣,而是你我。
封后大典是繁琐且冗长的,规矩一大堆,不可性差踏错半分,虞清又起的极早,仪式刚走完一半,虞清就觉得自己快要晕倒了,又累又困。
整个人包裹在厚厚的凤袍里,密不透风,跟着礼部的官员一步步进行着每一个步骤,一开始的兴奋紧张早就一扫而空,他再想不了其他,只剩下困。
在接受百官朝拜之前有一炷香的休息时间,玉芙和连晴忙上前为虞清整理衣裳发冠,上好的羊脂玉制成的发冠戴在虞清头上,越发晶莹剔透,虞清的脸在大红色凤袍的衬托下,也更加的明艳动人。
饶是伺候了虞清这么久的连晴,也不由得看呆了。
趁着虞清打瞌睡的功夫,连晴用手肘碰碰玉芙,红着脸道:“玉芙姐姐,人家都是随着年纪变大容貌就不及以前了,可是我们公子怎么越长越好看,我觉得公子现在比头一次见他的时候还要好看,感觉有哪里变了,可是又实在说不出来。”
玉芙轻轻一笑,“等你往后遇到心仪的人,也会变好看的。”
“为什么?”连晴眼巴巴地问。
两人正说着悄悄话,身后突然传来沉稳的脚步声,玉芙余光瞥到一抹明黄色的衣角,忙拉着连晴跪下请安,“参见陛下。”
孟言抬抬手示意她们免礼,凑近去看虞清,只见虞清靠在软榻上,睡得正香。
瞧着他身上穿着的大红色衣裳,孟言心中一软,伸手就要去碰虞清的额头,玉芙忙跪下身道:“公子马上就该去和陛下一起接受百官朝拜了,陛下您现在过来,不合规矩。”
孟言也不恼,对着虞清温柔笑着,“朕来接朕的皇后。”
虞清心中挂着事,不敢睡得太沉,孟言的声音吵醒了他,他一睁眼,便撞入了孟言的视线中,恍惚间以为自己还在梦里,直到孟言咧嘴笑起来,“我来接你,和我一起登上流光殿。”
虞清怔怔坐直身子,思绪还有些困顿,“又胡闹,哪有皇上亲自来接人的。”
孟言扶了扶他的发冠,柔声说:“我的皇后,我不来接怎么行。”
于是帝后就这样一起走了出去,惊了众人的眼,他们十指相扣,一路踏上流光殿的正殿,俯视百官。
炙热的阳光下,文武百官纷纷俯身跪下,高呼万岁。那些老臣子看着二人紧握的手,原本一肚子礼仪教条也有些说不出口,他们有的历经几朝了,还是第一次看见帝后携手而来的,这样的帝后,虽然不合礼数,少了些庄重,却比旁人多了份柔情。
老臣子跪在地上轻叹一声,忽然觉得有些明白这个少年天子了。
历年来,帝后情深,鸾凤和鸣,都象征着国泰民安。
仪式之后是洞房花烛夜,孟言准备了一大堆东西,都没能用上,虞清和他饮完合卺酒,倒头就睡了,他累极了,连胳膊都抬不起来。
孟言心疼之余又有些不高兴,虽说成婚的礼节到这里就结束了,可是好好的洞房花烛夜,这样也太平静了些。
孟言想闹醒虞清,看着他安静的睡颜,终究还是不忍心,他俯下身在虞清唇边吻了一下,喃喃自语,“懒猫,哪里就这么困。”
说罢揽过虞清的腰,将头埋在虞清的颈窝,也合上了眼。
龙床很宽大,二人却拥在一起,盖着一张棉被,枕着同一个枕头,空出的另一份被子和枕头显得有些孤单。明黄色的床帘外头,燃着两个手臂粗的龙凤红烛,火光摇曳,映出一室的红妆。
第二日醒来时,睡姿已然变了,虞清枕着孟言的手臂,一只手虚虚抓着孟言的寝衣,整个人窝在孟言怀里,看着乖巧又可人。孟言被兴儿叫醒后,看到这样的场景,实在不愿意动弹,拿过虞清散在他手臂上的头发,和自己的头发结在一起,玩的不亦乐乎,全然忘了早朝这回事。
直到兴儿忍不住又叫了一声陛下该起了,孟言才万般不舍地起身,他没惊动虞清,想让他再多睡一会。
谁知孟言换朝服的时候,虞清不知何时已经起身,穿着同样明黄色的寝衣,站在孟言身后,从铜镜中看着他。孟言面上一喜,转过身抱住他的腰,“吵醒你了?”
虞清摇摇头,“睡够了。”
两人举止太过亲密,周围伺候的宫人纷纷低着头不敢上前服侍,虞清轻轻推开孟言,伸手拿过兴儿托盘里的腰封,站在孟言身前,替他系上。
他比孟言矮大半个头,只穿着寝衣的身形格外单薄,黑发长长散在后背上,孟言想不明白,分明是同一个颜色的寝衣,怎么穿在这个人身上就格外好看。
虞清低眉垂首,紧贴着孟言,修长的手指替他系上腰封的样子,宁静中透着旖旎温柔,他身上仿佛还带着被窝里的温度,随着手指的动作,暖过了孟言全身。
孟言含笑看着他,由着他服侍自己穿上龙袍,再看着虞清的耳朵一点点红起来。
虞清系上最后一块玉佩,抬头看孟言,眼前的孟言让他心跳忽地慢了一拍,穿戴整齐的孟言与平时大不一样,龙袍特有的身份象征给他平添了一丝威严和压迫,他站在虞清身前,再也不是从前无知无畏的少年了。
他是大梁的王。
这个认知莫名驱使虞清要跪地请安,还没等他跪下来,就被孟言一把扶起,“从今往后在我面前,你不用请安,你是我的枕边人,不是臣子。”
虞清心头涌上阵阵暖意,轻轻捏捏孟言的手指,“去上朝吧,我等你回来用膳。”
“我今天可不可以不去上朝啊。”孟言看着虞清的眼睛,突然就想脱了这身衣裳,抱着他再睡个回笼觉。
他不懂为什么作为至高无上的君王,新婚后居然没有休沐日。
虞清瞪他一眼,“你说呢。”
“我说不行。”孟言长叹一声,万般无奈地走了。
虞清呆呆看着他的背影,直到那一抹黄消失在视线中,他才回到床上重新躺下。
回想起刚刚的一幕,虞清忽然想起了小时候母亲每每帮父亲系腰封挂腰带的场景,幼时不觉什么,后来念书读到举案齐眉,才明白当时的场景是多么的缱绻。
没想到他也会有这样的时候,脸上不由得就烧了起来,一大把年纪了,居然还在这种小事上得到了快乐。
虞清拉过被子盖住头,觉得自己真是越活越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