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抓贼

除夕是大日子,南书房提前两日就放了假,让各位皇子好好筹备除夕事宜。

除夕当天一大早,孟言便和孟承一起,先去朝阳宫给皇上请了安,之后又去凤仪宫给皇后请安,最后才去各自的母妃宫里请安。慧贵妃早逝,孟承无处可去,从凤仪宫出来,便有些闷闷不乐。

无论他平时表现的多么乖巧稳重,到底才十四岁,平日可以控制住不思念慧贵妃,这种合家团聚的日子却难免难受。

孟言见状,便邀请他一起去翠微宫,孟承想着左右无事,笑着应了下来,“是该去给苏娘娘请安,自从你们回来,我还没去给苏娘娘请过安。”

“我母妃做点心的手艺最好,今日肯定准备了好多。”

兄弟二人迎着朝阳一路往翠微宫走,孟承视线不经意扫过孟言的衣裳,见他腰间挂了一块白玉的玉佩,不由问道:“今日有除夕夜宴,大哥怎不佩戴此前母后赏赐给我们的蓝田玉佩?若让母后看到,又要觉得你不尊重了。”

孟言无奈道:“我也是这样想的,奈何今早起来,那蓝田玉佩横竖找不着,我又急着去给父皇请安,便配了这块,这是初回宫的时候父皇让内廷司送来的,希望母后看在父皇的面子上能不追究吧。”

孟承闻言眉头轻蹙,“上回大哥丢的那支狼毫笔可找到了?”

“不曾。”孟言有些不好意思,“是大哥丢三落四,丢了你的一片心意。”

孟承停下脚步,“大哥,此事蹊跷,你身边接二连三丢东西,怕是长定宫不干净了。”

“你是说,咱们宫里有贼?”

“十有八/九,这样,我们去给苏娘娘请安之后就回宫细细盘查一番,看看到底是谁有这么大的胆子。”孟承提议。

孟言忙点头应下。

苏贵人见孟言和孟承一起过来,很是欢喜,非要留了他们在翠微宫一同用午膳,等用完午膳回去,后宫已经忙忙碌碌开始准备除夕夜宴了。

孟言和孟承一回到长定宫,便让人把宫门关上了,把长定宫大大小小的太监宫女都叫出来,在院子里站成两排。孟言觉得自己是新来的,不好出头,便让孟承来说。

孟承也不推辞,环视一圈,严肃道:“今日关上门来是有件大事要说,我们宫闹了贼。”

一听这话,下面站着的太监宫女都吓了一跳,交头接耳起来,孟承继续说:“虽然今儿是除夕,但是此事不容耽搁,免得贼将偷来的东西拿出去卖了,所以今日我们长定宫便来搜一搜宫,既是家贼,自然除了我和大殿下,每一个人的屋子里都得仔仔细细地搜了,才能证明你们的清白。”

依桃是伺候孟言的大宫女,见孟承如此说,行了个礼道:“殿下,我们往日伺候主子都是尽心尽力,不敢有一丝非分之想,如此大肆搜宫,怕是伤了大家的心。”

桃枝站在孟承身前,转头道:“依桃妹妹说的虽然有理,但是不搜清楚,连累的大家都被怀疑,岂不是更加伤心。”她说罢又转向孟承和孟言,行礼道,“奴婢自请,先搜奴婢的屋子。”

她是慧贵妃留下来的,算是长定宫资历最深的人,她既然这样说了,其他人更不敢有异议,孟承道:“那就从桃枝开始搜。”

命了三七和兴儿仔细地搜,一个个耳室搜下来,都没搜到赃物,正在大家松了一口气的时候,兴儿抱着一个包袱急匆匆跑过来,“殿下,搜到了。”

说着将手中的包袱打开,众人立刻凑上去看,只见包袱里面装了好些金银首饰,此前孟言丢失的红玛瑙狼毫笔以及皇后赏赐的蓝田玉赫然在列。桃枝上前翻看,拿起一枚玉扳指,看向孟承,“殿下,这不是您的东西吗?”

“看来这便是赃物了,兴儿,哪里搜出来的?”孟承问。

兴儿回道:“回殿下,从依桃姐姐的床下搜出来的。”

依桃一听,惊惧万分,噗通一声跪下,叫道:“奴婢冤枉!奴婢从不曾偷盗!”

她是孟言的人,孟承不好发问,沉默看向孟言,孟言皱眉道:“我知道你平时伺候我很用心,但是东西都搜出来了,难道还有人陷害你不成?”

“奴婢真的不知这些东西怎么会在奴婢的房中,奴婢实在是冤枉!”依桃伏在地上。

“冤枉你一个宫女,能有什么好处?”孟言道。

“奴婢真的冤枉,还请殿下明察!”依桃看着那些东西,急的哭出声来。

此时三七拿着一样东西走过来,递到孟承面前,道:“殿下,这是方才在主殿和耳室中间的通道找到的东西。”

孟言觉得眼熟,拿过一看,原来是上回他赏给依桃的小玉佩,孟言面色沉下来,将玉佩丢给依桃,“这是我送给你和兴儿一人一块的玉佩,你说你冤枉,那这东西怎么会出现在三弟寝殿旁边,你无事去那里做什么?”

依桃还未说话,兴儿便跪下,从怀中掏出一块一模一样的玉佩,“殿下赏给奴才的玉佩,奴才每日都贴身收着,从不曾离身。”

“那便只能是依桃的了。”孟承道。

孟言看一眼跪在地上哭得满脸泪痕的人,怒道:“如今证据确凿,你还有什么话好说?”

“奴婢百口莫辩,但奴婢冤枉啊!”依桃来来回回就是这一句。

孟承听得烦了,对孟言说:“大哥,既然贼已经抓住了,回头禀告给母后处置吧,我们该去除夕夜宴了。”

孟言也不欲再听依桃哭喊,便叫小太监将她绑了先关起来,听候处置,和孟承收拾之后,一同前往碧宵阁参加除夕夜宴。

因为这件事耽误,两人到的时候,晚宴已经开始了。皇上今日心情很好,正开口赞许花房前来送花的人花养得好,看到孟言和孟承姗姗来迟,也没有不悦,只是问:“你们二人怎么来的这么迟,又去哪里贪玩了?”

二人跪下请安,孟承道:“儿臣和大哥不曾贪玩,而是处理些琐事所以耽误了时辰。”

“哦?大过年的处理什么琐事?”皇上问。

孟承道:“长定宫闹贼,儿臣和大哥抓贼去了。”

“闹贼?”皇上一听,收起笑容,坐直了身子,“什么人这么大胆,偷到宫里来了。”

孟言拱手道:“回父皇,是伺候儿臣的大宫女依桃,她手脚不干净,偷了儿臣和三弟的东西,证据确凿,现在已被绑了。”

皇后吃葡萄的手一顿,抬头和槐枝暗地对视一眼,眼底浮上焦急的神色,却不敢说话。

皇上皱眉道:“除夕夜竟然闹了贼,真是晦气,皇后,朕记得长定宫伺候的人都是你安排的,怎么这么不仔细。”

皇后忙站起身请罪,“臣妾做事不当,还请陛下宽宥,臣妾一定好好处置了那手脚不干净的宫女。”

“先关起来,等过了年打几板子送出宫去。”皇上抬手示意皇后起身,又道,“既然是伺候孟言的人,如今处置了,你身边就少了个人,明日叫内廷司再选个过去伺候你吧。”

孟言道:“儿臣多谢父皇记挂,儿臣方才进来的时候听到父皇夸赞了花房的几个人办事得力,不如就在她们中间挑一个过去吧,既然是得过父皇夸赞的人,想必做事也尽心。”

皇上颔首,他对孟言不上心,也不想折腾,听他这样说,便指着排在最前面抱着梅花的宫女,“那就你吧,往后就去长定宫伺候大殿下。”

为首的宫女玉芙忙欢天喜地地跪下谢恩,孟言和孟承回完了事,坐回位子上,孟言朝孟承举杯,“这次的事多亏三弟提醒,不然大哥还不知被这女贼欺瞒多久。”

“小事而已,何足言谢,长定宫不干净,咱们住着也不舒心。”

兄弟二人坐在一起,亲热碰了个杯,一饮而尽。

孟翊坐在皇后身旁,离他们很远,摇摇看着二人有说有笑的样子,心里觉得无趣,哼了一声,端起酒杯,独自喝了。

除夕夜宴是家宴,没有那么多规矩,小插曲之后又传了歌舞表演,皇上心情也好起来,让御前太监董怀将自己面前的瓜果分别赏了三个皇子,另外又夸了孟翊功课大有长进,孟承主持修编《嘉定史册》十分尽心,独独没有夸赞孟言。

苏贵人有些失望,却不敢表现出来,孟承朝孟言举杯安慰,“大哥别想太多,你刚来两个多月,等往后父皇给你派了差事,做得好父皇自然会奖赏你的。”

孟言却浑不在意,“我不在乎这些,不过还是多谢三弟。”

酒过三巡后,皇上不胜酒力,陪着皇后先走了,剩下的妃嫔们也三三两两散去,只余下几个小辈,孟翊终于忍不住,负手走过来道:“无论出了什么事,也不该误了时辰,今日是父皇心情好,才没有责罚你们,以后注意些。”

孟言和孟承暗自交换了个眼神,忙道:“那是自然。”

孟翊冷哼一声,不再和他们多说,离席走了,其他人也渐渐都散了,各自回宫守岁。

兴儿和玉芙跟着孟言回到风回阁,有小宫女早就备好了茶点,玉芙很有眼色地上前为孟言解下披风,孟言道:“兴儿,你去看看依桃,让看守的人仔细点,别让她跑了。”

兴儿应了一声,忙去了。

他一走,玉芙便在孟言面前跪下,孟言坐下端一杯茶,定定看着她,玉芙嗑了三个头,道:“殿下回宫数月,奴婢这才来给殿下磕头,还请殿下赎罪。”

孟言喝着茶,缓缓道:“我留你在宫里这么多年,不知道你心里是否有了别的主子?”

玉芙忙又磕了个头,道:“奴婢不敢,奴婢小时候险些饿死街头,是苏贵人娘娘救了奴婢,救命之恩没齿难忘,奴婢愿一心一意侍奉殿下,绝无二心。”

孟言沉眸道:“此前几件事,办的还算得力,起来吧。”

玉芙这才敢站起身,孟言又道:“你为我做的事,我母妃并不知晓,以后她若认出你来,便只道是巧合,若认不出,你也不必往她跟前凑,她知道了,会担心的。”

“是。”玉芙应道。

作者有话说:

存稿快用完了,慌得一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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