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二

法学院一般而言生居多, 顾衍作为新生入学后，毫不意外延续初高中的体验，不出一个礼拜, 就被不少生明里暗里示好或者搭讪了，有些活泼主动些的, 甚至很直白地问顾衍是不是单身，要不要考虑一下自己, 顾衍每次都是礼貌而委婉地一一拒绝。

他其实有学期间谈恋爱的算, 倒不是因为已有了明确的未来规划，而恰恰是因为对未来仍旧不确，是去留学还是直接入职姐姐所的律所，顾衍至今还有决好。

因此他不想恋爱, 因为一旦恋爱, 就要对另外一个的生一同负责了, 顾衍不希望因为毕业时两不同的发展路径，导致需要其中一方牺牲自己委曲求全，也不希望因为这样的现实不得不扬镳, 他觉得不能走到最后的恋情是有任何意的，是单纯的浪费时间。

顾衍第一次注意到齐溪是学校的图书馆。

宿舍里的室友喜欢一起呼朋引伴游戏，顾衍觉得有些吵，他喜欢睡觉, 觉得一天需要睡满十二个小时才能有精神, 因此索『性』直接来了安静的图书馆, 找了个舒服的靠窗座位趴着睡觉。

然而他想到即便躲来了图书馆也不能安静——因为坐他不远处的一个生。

这个生确实是来图书馆看书学习的，并有找交头接耳或是发出什么的动静，可树欲静而风不止，她的周围像是有什么磁场一样, 仿佛一个知名观光点，总是不间断地有男生来“卡”——

“同学，不好意思，我手机电了，能借一下你的充电线吗？”

“同学，你是不是法学院的啊？我看你做法学的习题集，我有点想转专业学法律，能不能加个微信，以后你们有课的时候我来旁？”

“我刚才出去买『奶』茶多买了一杯，同学你要不要？”

“我看你还带着一容学生手册，所以是今年新生吧？我已三了，对学校很熟悉，要不要带你转转介绍下咱们学校？”

……

顾衍原趴着闭目养神，被耳边不间断的声音愣是吵得有些受不了，他不得不抬起头循着声音望去，这才看到了那个“观光点”。

坦白来说，这样一眼过后，顾衍是能理解为什么对方成了众多男生乐此不疲来卡的“知名景点”了。

那生长得非常漂亮，长发如瀑，未施粉黛，皮肤透亮白皙，眼睛的生相也很美，眼角微微上翘，是个非常含蓄的桃花眼，望向的时候，即便是『迷』茫，也像是含了情，是非常典型的美相，要说最特别的，顾衍觉得还是对方眼神里隐隐的强势，她低头的时候，看着像是油画里的静态美，让生出欣赏的心，一旦灵动的眼睛转起来，偏向媚态的眉眼之间多了一英气，美的不再空洞，不再脆弱，倒很有些攻击『性』。

不过是法学院的吗？还是今年和自己一届的新生？

顾衍想了想，对此并有印象，如果是这样长相的同学，他觉得自己看过一眼以后是忘不掉的。

于是他宿舍的微信群里发了个信息——

“我们法学院之前有谁来报的吗？”

张家亮几乎是秒回了顾衍的信息：“有的有的，是个超级美，齐溪，好像因为生病了，所以开学第一周请假了，刚刚才回了学校，我已过了，容市地，单身！”

顾衍再看群里别的讨论，他按熄了手机屏幕，对此有太多兴趣。

这个齐溪漂亮是挺漂亮的，不过这样漂亮的生很快就不会是单身了，因为如今来齐溪这个“景点”观光卡的里，确实不乏一些长得不错的男生。

顾衍觉得自己可能得换个位置睡觉。

只是他还站起来就见不远处的齐溪站了起来，她脸『色』挺不好看，跑离了座位片刻，再回来时，手里拿了一块硬纸板和一支记号笔，顾衍见她低头纸板上写了什么，然后很快抿唇把这块纸板自己座位边上的桌面竖了起来。

“请勿扰朋友学习，此位有，『乱』搭讪我回来揍。”

果不其然，这块牌子竖起来后，搭讪的虽然也还有，幅度下降了，部来到齐溪桌前的男生，也看到她身边那块牌子后讪讪地『摸』『摸』鼻子走了。

还有部勇士不死心，虽然搭讪，给齐溪开始塞纸条或信封，不过齐溪概真的很烦被扰，她的做法更冷酷无情了——她从不远处搬了个纸篓来，一旦收到纸条或者信件，直接不留情面地就往纸篓里扔掉，摆出了“谁也别想扰我学习”的姿态来。

如此重复了几次，这个“5a级景区”终于凭借着自己的努力，把所有“游客”都给赶跑了。

顾衍看的有些好笑。

历了这么一个小『插』曲，顾衍也不困了，索『性』不睡了，他就趴桌上，盯着对面齐溪的脸放空。

不少来图书馆的动机并不纯粹，齐溪却真的是来学习的，她像是做什么案例析题，做的很投入，概是遇到了一做不出的题，她漂亮的眉『毛』皱成了一团，非常苦恼的样子，尝试了几次后，像还是法确怎么析是对的，她连腮帮子都气得鼓起来了，像是一只被陡然抢走了过冬储藏好的坚果的小松鼠。

阳光透过图书馆的窗玻璃洒下来，桌上出一整块长条形的光斑，随着太阳位置的移动，有一小条便洒向了齐溪的侧脸，把她原就白到发亮的脸，衬托得更加透亮。

她像是还是找到那题的答案，眉头仍旧不甘心地皱着，头顶上细小茂密的绒『毛』阳光下变得更加明显，像是一个个不屈服的小灵魂，根根炸裂，阳光下让她整个头顶变得『毛』茸茸的，原透白的脸上因为阳光的照『射』而渐渐变得有些红，然后很快的，她的额头微微沁出了一些汗珠——阳光直『射』下，她坐的位置变得有些热了。

然而齐溪却毫无知觉一般，她还是皱着眉盯着手里的案例集，完全沉浸解题思路的析里，像是完全无暇顾忌其他，好像钻进了只属于自己的界，像一只发现自己洞里储存的坚果被偷以后，努力思考犯罪嫌疑是偶尔来拜访的啄木鸟还是隔壁猴子的小松鼠，明明也破不了案，还坚持不懈试图找回自己的坚果。

就很可爱。

顾衍心脏的跳动是那一刻变得快起来的，这种快来的莫名，像是一段旋律里突然逐渐加快的节奏，甚至都有些突兀，让顾衍也变得措手不及。

明明阳光有照『射』到顾衍身上，顾衍觉得自己好像变得也有些热起来，原他可以毫无心理负担地盯着齐溪漂亮的脸发呆，然而这一刻之后，他发现不了，他好像有办法突破心理防线再那么正光明地看她。

而他开始好奇齐溪那做的案例题，到底是什么问题让她皱眉成这样。

顾衍知自己不应该多管闲事的，他好像忍不住。

等齐溪起身去厕所的时候，他站起来，平生第一次，像是做贼一样，忐忑的心跳里状若自然地走到了齐溪的座位边，然后看向了她摊开了放桌上的案例题集。

不用找，就能知齐溪为哪题苦恼，因为她那题周围画满了愤怒的小脸，还有一些赌气的话，一堆的感叹号。

顾衍有些失笑，他低头看了眼这题，想了下，然后齐溪的草稿上，简单地写下了解题思路和可能存的误区。

因为不想被发现，顾衍做这一切时非常紧张，字迹写的也非常潦草，完全不像他平日的字体，他囫囵写完后，齐溪画的愤怒小边上画了个笑着的叉腰小，这才飞速离开了齐溪的座位。

片刻后，齐溪又一脸不高兴地皱着眉回来了，她像是准备继续死磕这题了，然后坐下片刻后，她望了一眼草稿，再看了一眼题目，突然愣了愣。

顾衍以为这个时候，齐溪会去找，到底是哪个雷锋趁她离开为她解决了这题，只是齐溪这个脑回路好像永远让顾衍琢磨不透，她竟然皱着眉盯着草稿纸上顾衍写下的思路想了想，片刻后，像是豁然开朗一样，眉头不皱了。

她笑了起来。

这一刻，顾衍觉得好像整个图书馆里的阳光，都不如她的笑容来的灿烂。

顾衍的心跳变得更加剧烈起来，安静的图书馆里，他甚至怀疑这么的声响都能直接引起齐溪的注意。

可惜齐溪有。

她甚至连好奇是谁帮她解题的模样都有，只是立刻翻开下一页，开始做下一题了，像个冷酷的做题机器。

第一次，顾衍变得有一些失落，他甚至开始有点生那案例题集的气。

有这么引入胜吗？

顾衍觉得有点不可思议。

那一天，他假装去买东西、装水、上厕所，一共过了齐溪的桌子十来次，然而只有一次，齐溪抬头看了他一眼，她的目光甚至有停留，很快又皱着眉垂下视线去攻克案例题了。

齐溪根就多看他哪怕一眼。

这并不多糟糕，因为齐溪甚至可能还不认识顾衍，糟糕的是，顾衍发现，他每次过齐溪身边的时候，都希望她能抬头看他。

如果对方是这个生，那顾衍觉得他也不是不能破坏掉学不谈恋爱的原则，因为毕竟整个容法学院里，能比他更会解法律案例析题的男生不多，他必须责无旁贷地站出来，以免齐溪每次都皱眉得像丢了松果的可怜松鼠。

毕竟顾衍是很喜欢小松鼠的。他是不忍心让小松鼠这样皱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