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观众们噤声片刻后，忽然集体爆发出刺耳尖叫。
“啊！会长要打篮球了！！”
“啊啊啊啊啊啊啊！！男神手腕好白好细！！我要变成那个腕带！！”
“我草！会长和校霸强强联合！势必打死11班那群孙子！！”
“干死11班！干死11班！干死11班！”
谭远听着周围观众的叫喊，心下更加烦躁。
面对这样的责骂，毫不在意是不可能的，因为他的计划就是把江扬彻底从校霸神坛上拉下来，然后自己坐上去，结果大家全都敌视自己，就算赢了估计也没人站在他这边。
谭远阴森森地笑了一下。
既然如此……那就把恶心进行到底，被骂又怎么样，把对面打得落花流水才是正道。
比赛继续进行下去，距离上半场结束只剩下最后五分钟。
肖逸拿到球后，过了两个人开始投篮，谭远挑准时机要从斜后方盖掉肖逸手里的球，结果谭远出手后肖逸恰好把手臂往回收，谭远“啪”的一声，拍在了肖逸的手背上。
哨声响了，裁判示意谭远犯规。
“？？？”谭远有点懵逼，“这什么鬼，你会打篮球吗？”
肖逸面无表情地看着他。
谭远一瞬间明白了，破口大骂：“草，我知道了！你他妈故意的！裁判！他才犯规！他故意做多余的动作让我犯规！”
裁判没理，安排肖逸罚球。
“草！太他妈阴了！”谭远跺了一下脚。
肖逸擦身而过：“彼此彼此。”
“呵呵，你等着，学生会长是吧，”谭远两步跟上去，压低声音附在肖逸耳边，“你以为你阴得过我吗，到时候可别哭。”
话音刚落，谭远的肩膀被凶狠地撞了一下。
谭远踉跄了几步差点摔倒，回身只见江扬微微眯着眼睛斜睨着他，目光冰冷且危险。
“不准动他。”
谭远愣了一下，然后噗嗤一声笑了：“我说校霸，你以为你空有校霸的名号就可以为所欲为了？别开玩笑了，我从来都没把你放在眼里过。你威胁别人还成，威胁我？呵呵。”
江扬笑了笑，但眼里并无笑意：“这句话原封不动还给你。”
“诶，对了，”谭远忽然想起了什么，眼神忽然变暗，嘴角勾起，“你班这个学生会长……”
谭远压低声音，用只有两个人才能听见的声音说：“是个Omega吧。”
江扬：“！！！”
江扬内心惊涛骇浪，表面上却装作云淡风轻：“你这是在搞笑吗？全校同学都知道他是Alpha，你没听说过？”
“看来你还不知道呢，”谭远摸了摸鼻尖，回味着刚才贴近肖逸时，闻到的那种若即若离的淡淡香气，眼里充满着迷恋和疯狂，“我的嗅觉从未出错过，他一定是个Omega，而且很香，非常香，香到让我浑身发颤，我恨不得现在就去强行标记他。”
盯着江扬充满杀意的眼神，谭远的表情逐渐狰狞，仿若吐着信子随时准备袭击猎物的毒蛇：“我很喜欢那种味道，我知道你也喜欢，别装了。”
罚球结束，比赛即将继续进行。
“我劝你别找死。”江扬盯着谭远，退后几步，回到自己的该站的位置上。
谭远盯着肖逸颀长的身形，越看越喜欢，勾起一抹笑意：“拭目以待。”
上半场的最后两分钟，谭远已经不再把心思放在使坏上了，而是故意贴近肖逸，看上去像是在防，但其实并没有防的动作。
他只是想闻肖逸信息素的味道。
越闻，越想闻。
上半场比赛结束，两班的比分暂时持平。
江扬递给肖逸一瓶水。
“我还不渴，”肖逸没接，“先不喝。”
江扬把那瓶水自己拧开，一口气喝了半瓶，像是在拼命压下去某种燥气。
肖逸注意到江扬情绪不对，便问：“怎么了。”
“衣服脱了。”
“？”
“脱了，”江扬把自己队服脱下来，递了过去，“换上我的。”
肖逸没多问，脱下队服照做了。
底下观众迷惑不解。
“班长和校霸这是干嘛呢？交换队服？”
“这是什么打法？是要使用毫无卵用的障眼法吗？”
“运动的话，腺体分泌信息素会变得活跃，那么这两件队服上……”
“沾上信息素了啊啊啊啊！！”
江扬自动屏蔽了周围的尖叫，靠近肖逸低声说：“你小心点谭远，他下半场可能针对你。”
肖逸点头：“我知道。”互相阴而已，他从来不带怕的。
“不是那种针对，”江扬神情有些复杂，不知道应该怎么开口，“不过，我的队服上沾了我的信息素，应该能好点。”
肖逸听出来某种不对劲：“什么意思？和信息素有什么关系？”
“他好像……能闻到你的信息素。”
“啊？”
江扬眼神颓然，带着深深的自闭：“他似乎知道你是Omega了，我不知道他为什么能瞬间分辨出来，我刚刚甚至没闻到，我不配做你的Alpha。”
肖逸安慰：“可能是天生的，对信息素的敏感度不同，或者……”
或者匹配度更高。
肖逸想到了这个层面，心中一惊，连忙看向江扬，好在江扬沉迷于受挫和自闭，并没有意识到。
目前只是怀疑，还并不确定，他不想让江扬有过多的担忧。
江扬继续问：“或者什么？”
“或者……”肖逸顿了一下，“或者他在虚张声势，动摇军心。”
江扬握紧拳头：“那就当他是这个目的了，不管怎么说，今天他必须死。”
肖逸轻轻握上了他的拳头：“嗯，必须死。”
“！！！”江扬瞬间耳根爆红，心中的阴霾一扫而空。
下半场开始，场下观众口号整齐，不管是不是7班的，都歇斯底里地喊着7班必胜，极大地振奋了7班同学的斗志。
谭远冷笑了一声，比赛输赢什么的他已不在意了，能不能碾压江扬成为新一任校霸也不重要了，他现在迫切地想看到肖逸软在自己怀里发情的样子。
他纵横情场多年，很少能遇见这么对口的Omega，只闻到轻浅的气味就全身热血沸腾。
只是……此时肖逸的身边，混杂了压制性极强的Alpha信息素，隔绝了肖逸本人散出的那一点谭远想闻的味道，令谭远心痒难耐。
谭远眼珠一转，跟在肖逸身边，一边防守，一边故意放出自己的信息素。
肖逸忽然闻到了近似于朗姆酒的味道，身体不受控制地僵了一下，直觉告诉他这是Alpha的信息素，而且这种信息素正疯狂侵略自己。
按照医生之前的说法，他这段时间并不应该被其他Alpha的信息素影响，可现在看来，谭远不仅可以闻到自己微弱的信息素，还可以用信息素影响自己，只能说明真的是因为匹配度也很高。
肖逸陷入沉思，忽然意识到了与之无关的一点，而后豁然开朗。
即使匹配度高又能怎样，只要理智还在，不喜欢的人永远都不会喜欢。
被信息素冲昏头脑的，是谭远的样子，猛烈，疯狂，侵略破坏，不顾后果；而不是自己和江扬的样子，温柔，克制，彼此尊重，细水长流。
那件事……终于想通了。
肖逸忽然笑了，不仅嘴角勾起愉悦的弧度，眼里也藏着满满的笑意。
谭远见肖逸可以被自己信息素影响，甚至还快乐地笑了，便越来越放肆，想让肖逸因为自己的信息素而更加快乐。
场上朗姆酒信息素的味道越来越浓烈，逐渐影响到了场外观众，闻到信息素的许多Omega都受不了了，勉强在身边同学的支撑下才能站立，对谭远怒目而视。
裁判吹哨，示意谭远犯规。
谭远：“？？？”
裁判冷着脸：“收回信息素，否则直接滚下场。”
谭远炸了，破口大骂：“你他妈这都管！？”
裁判面无表情，但字句铿锵：“必须管，因为会影响我理智的判断。”
“……”谭远算是明白了，这裁判也是他妈个Omega，草。
谭远不能再放信息素影响肖逸，也不能再让场上的小弟限制江扬，眼见7班的比分已经反超，而且分差越拉越远，恨得牙痒痒，但还想不出什么对策，只能原地干跺脚。
谭远发现江扬和肖逸越来越针对他，江扬盯着他抢断盖帽，肖逸阴他犯规还出其不意拍飞他的球，结果这两个人都一边针对他一边疯狂进球，搞得他几个来回下来痛苦不堪，筋疲力尽的同时，自尊心受到了巨大的伤害。
明明他才是整个篮球场最流氓的选手！为什么这两个人要学他的招数还对他使用！
谭远开始自闭，心态越来越崩，眼见着下半场快要结束自己却毫无作为，11班队员们也被压分压得失去斗志，他狠下心挑准时机，趁着肖逸投篮跃起的瞬间，伸出脚垫在了下面。
肖逸落地时刚好踩在谭远的脚背侧面，猛地扭到脚踝，失去平衡向旁边倒去。
谭远心里蓦地一动，拦腰接住了他。
我草，身体好轻，腰好细，味道太好闻了……
谭远被刺激得头脑发晕，还没来得及做出下一步动作，手上忽然一空。
在全场的惊呼声中，谭远被一脚踹飞，狠狠地落地之后滚了两三米，一直滚到场外才停下来，全身骨头五脏六腑好似摔碎了一样，爬都爬不起来。
“哎呦，不好意思，”江扬搂着痛到冒虚汗的肖逸，居高临下地睨着他，“出界了。”
全场尖叫。
爽！何其爽！他们看11班不顺眼太久了，恨谭远恨到牙痒痒也太久了！那狗逼玩意撞人一次不算完，竟然连会长的脚都敢垫，他不想活了！
校霸干得漂亮！解气！
11班同学见谭远这么狼狈，大气都不敢出，站在原地冒充复活节岛石像。
谭远气疯了，趴在地上痛得倒吸凉气：“你们他妈的杵在那干嘛呢？看热闹呢？赶紧过来扶老子一把啊！”
一名11班男生犹豫着准备上前扶，江扬忽然轻笑着开口：“为什么要扶，我看他在场外休息得挺好的，不如多休息一会儿。”
那名男生不敢再动了。
谭远破口大骂：“草你妈啊！我他妈是老大还是他是你老大！”
男生充满歉意地看着谭远，支支吾吾开口：“你是老大，但他……他是校霸，更大些。”
全场哄笑，谭远面色铁青地趴着，被一圈自己以前瞧不起的Omega们指指点点，感觉受到了人生中难以忘怀的奇耻大辱。
江扬背起肖逸，对体委道：“换人上场，我带班长去医务室。”
留下最后一句话后，江扬头也不回地离开，围观同学自动给他们让出了一条路。
走远后，肖逸推了推江扬的肩膀：“不用背，你放我下来。”
江扬不肯，脚步稳健且快速：“我初中被垫过脚，我知道那样崴脚有多疼。”
“……那你送我到医务室，然后快点回去。”
“老大都凉透了，他们肯定不敢再耍阴招，而且拉开那么多分，输不了的，”江扬忽然想到了什么，笑着说，“你听到没，刚才那个11班男生好像说我更大，你觉得他到底是在说什么大呢……”
肖逸把江扬的头扇飞：“你脑袋大。”
“哎呀我错了，别杀我嘛，”江扬笑嘻嘻地转移话题，“话说，你竟然上场了，你不是不喜欢打篮球吗？”
“不喜欢是不喜欢，”肖逸垂着眸，轻声回答，“但是不能看着同学被欺负。”
“我也被欺负了，被阴了好几次呢。”
“我不是帮你报回来了吗。”
江扬听到满意的答案，勾唇一笑：“我懂了，你就是看不下去我被欺负，然后怒发冲冠为蓝颜。”
“我是因为同学被撞摔了。”
“你脚不疼了吧？”
“……”
原来，江扬一直讲话，是为了转移自己的注意力，让自己不再太过在意脚上的疼痛。
肖逸嘴角弯了弯：“没那么疼了，你说什么就是什么吧。”
“你刚刚是不是笑了！我的脖子感受到了！”
“没。”
“不可能，你就是笑了，不许背着我笑啊啊啊啊，一会儿再笑一次给我看看！”
“梦里什么都有。”-
肖逸脚扭伤了，校医帮他敷了些药，并嘱咐他不能走太多的路，江扬晚自习下课后直接把肖逸带回寝室，然后出去帮他带饭。
江扬刚走到食堂门口，刚好看到谭远从食堂出来。
江扬冷笑了一声，三两步上前，揪住谭远的领子，把他往校门口方向拖。
“我草，谁他妈敢……”谭远骂到一半，发现是江扬，赶紧改口，“大哥，你带我上哪去，晚上封校你出不去的。”
可千万别他妈出去，搞不好会被埋在校外。
江扬嗤笑一声：“我是校霸啊，你觉得我会怕门卫？”
谭远被拖得踉踉跄跄：“咱别出去了行不，有什么事可以在小树林解决，就在食堂后面，很近的，还……”
“你当我是傻子？小树林有监控你以为我不知道？”
谭远：“……”完了，要完。
江扬拖着谭远畅通无阻地出了校门，谭远颤颤巍巍摸出手机，准备报个警。
江扬劈手夺过：“聊聊而已，报警太怂了吧。”
“别吧，别吧，别别别……”谭远要疯了，今天中午差点被一脚夺命，他可不想再挨这个人的打了，这个人他妈的是个怪物。
晚上的巷子里光线昏暗，空无一人，江扬把谭远摔到了墙上。
谭远撞得眼冒金星，气焰全无地疯狂道歉：“我错了！是我有眼不识泰山，动了不该动的念头，我下次再也不敢了！”
“你想当校霸？你还想抢我的人？你比得过我什么呢？”江扬讥讽道，“我让我爸跟学校说一声就能让你退学，我能把你按在地上揍到你一个月都下不去床，就连信息素——”
信息素铺天盖地，充满了整条巷子。
由于江扬的信息素太过强大，充满疯狂的侵略性，谭远浑身上下撕裂般的疼痛，捂着头痛不欲生地跪坐在地上，生理性的泪水顺着眼角滑落。
江扬踩上了谭远的右手，是篮球赛时搂到肖逸腰的那只手。
江扬居高临下，慢悠悠继续说。
“——也能压制到你只能跪在地上，哭着臣服于我，卑微地向我求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