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章 宝宝抱抱
纪真宜的闹钟六点多就响了,腰酸背痛,怕把谢桥吵醒赶紧把闹钟关了。轻手轻脚地下了床,等他洗漱回来,谢桥还暖和和地躺在被窝里。
纪真宜垂下颈子,贴在他耳边,话语细柔,“八点起来吃饭啊宝宝,我让大爷给你下碗面条。”在他颊边亲了两下起身要走,被半梦半醒的谢桥拽回来,只好又亲了几口才出去。
外面还是蒙着雾蓝的黑,出门冷得一哆嗦,没待多久鼻子就红了,和摄制组汇合又跟上那几个浪漫主义情怀护寒庇体的画家上山了。
谢桥是七点多醒的,他刚洗漱完老汉的小孙子就给他送面过来了。
他吃面时收到了纪真宜发来的视频,是山顶的日出。
大雪初霁,满山银白,空中漫着雪后洁白清鲜的颢气,盛红的亭曈从远处的雪顶冉冉腾升,既红且烈是热的燃烧,谢桥隔着屏幕都被山后的金辉洒了满身。
接着他听到了纪真宜的声音,欢欣雀跃,“沃日!这太阳好他妈大啊,宝宝!”
谢桥的爱情暴毙了。
他早有了心理准备,不过他本以为纪真宜会说“正道的光,照在了大地上!”相较之下,“太阳好他妈大”也能接受了。
画面摇晃对准了纪真宜,笑眉笑眼,橙红的日光和未褪的雪色映在他被冻红的脸上,“我等会儿就回去,路过小卖部给你买零食,工作了,爱你。”
谢桥看了三遍,把视频保存了。
初生的太阳被云层遮蔽,天仍是阴冷料峭,郭诚在往老汉家走。
他长相帅气,在大学时被gay以爱之名多次无理纠缠,因此十分恐同。他自视甚高,性格也不太合群,这行人中只跟纪真宜关系尚可,知道他是gay后只剩恶心。
他前两天被大雪冻得发起高烧,嗓子都快烧哑了,鬼压床一样躺在床上,意识挣扎数次却怎么也起不了身。一直到下午纪真宜轮班时才发现他没来,电话也没人接,郭诚搬的地方远,摄制组没人愿意去看,纪真宜怕出事。
郭诚一睁眼见纪真宜在他床边,还当他趁病来偷袭自己,赶紧把被子搂紧了,纪真宜扫他一眼,转头出去了。
过了会儿村里的赤脚医生来给他吊水,他再醒是晚上,仍然没力气起来,刚开始是烧的,现在纯粹是饿的。
纪真宜在打游戏,问他要不要吃东西。
他手上还扎着针,医生却已经走了,气若游丝,“我没劲,”
他这么说,却又想,纪真宜可千万别给他喂饭,不然喂他嘴里,他也得呕掉。
再被摇醒时,端粥上前来喂他的却是这户的女主人,五十多岁很朴素,能当他们妈了,纪真宜一口一声姐逗得她直笑。
他吃完粥就又睡着了,醒来时手上的针拔了,纪真宜在外面跟人打电话,郭诚听得到他的笑声,过了好久才进来。
“呦,你醒了。”他有点困倦的样子,懒懒散散地,“那什么,我回去睡了,跟刚哥说了,他会起夜来看你两次,要什么跟他说。”
刚哥是这家男主人,也不知道他什么时候认识的。
纪真宜真走了,第二天也没来,郭诚又躺了一天,差不多好全了,看群里说早上去拍日出,估摸着纪真宜也快回来了。正好去找他,道声谢也警告一下,虽然你这人还行,但别对我有非分之想。
一路上走得心神不宁,很怕他跟大学时那人一样挟这点小恩以图报,到了门口蛮不客气地一推门,和一个陌生男人撞个正着。
男性大多时候都对自己的相貌有种迷之自信,认为自己不是帅哥就是在成为帅哥的路上。郭诚不必说,他本来就帅,可单从外貌上来说,他在这个人面前体会到一种彻头彻尾的自惭形秽,仿佛萤火对皓月。
明明是自己也住过的地方,一时竟然有些怀疑,“这,这是,纪真宜住这吗?”
他敛起了眉,“有事?”
“我找纪真……不,你是谁啊?”
“他男朋友。”
纪真宜十点多回来的,寒嗖嗖的带着袋吃食,欢欢喜喜地告诉谢桥,拍摄明天提前结束!只是不知道那时候雪化了没有,能不能出去。
谢桥愣一愣说,才又请过假。
纪真宜问,“能销吗?”
谢桥没答,说有人找过你,纪真宜问是谁,谢桥不认识。
“长什么样?”
谢桥想了想,“丑。”
丑?纪真宜琢磨了下,大家都是一起收的工啊,恍然大悟,“不会是郭诚吧?对了,他感冒了,来待了多久?没把你给传染吧,我看看。”
说着围谢桥转了一圈,像真能看出有没有被传染。
又圈住谢桥的腰,抬头看他,“应该不会的,我们宝宝可千万别感冒了,脚扭伤就够疼了,再感冒多难受。”
谢桥摇摇头,垂下睫,“我身体好。”
纪真宜正要笑,才刚崴过脚,高考还发高烧,磕着碰着能青一大块,像个豌豆公主。
谢桥抬起下颌,好似报复,“我告诉他,我是你男朋友。”
纪真宜眼睛弯着,“我又不在乎这些,对你没影响的话,我恨不得告诉全世界!”
谢桥略略瞥开些眼光,“那阿姨呢?”
为什么现在还不告诉祝琇莹?
纪真宜稍作恍神,后知后觉地笑起来,“我怎么知道我没告诉她,其实我想过年直接带你回家的,吓她一跳!”又略微思忖,“你这么急,不然拍摄结束我们直接回去吧,假别销了好不好?”
谢桥别看脸,“我才不急。”
“我急嘛,我太急了,我们小桥这么漂亮的儿媳妇,当然得赶紧带回家见公婆。”
谢桥只哼一声。
余下一天半,纪真宜带谢桥在村子里转了转。穿着羌族服饰的村民,外观有如古楼的建筑,每个羌寨都有几座碉楼屹立于比肩走袂的村寨中,高高低低。这有两座古碉楼,九层约30米,布满了枪孔。赶上村寨里有人新婚,全村人聚在一起,铲完雪在空地上燃起篝火,咂酒唱歌跳锅庄,摄制组也来凑了热闹,火光照在他们脸上,谢桥牵住了纪真宜的手。
离寨的前一晚摄制组有个杀青聚会,纪真宜去之前,谢桥嘱咐他不准喝酒。
这趟同事相处融洽,纪真宜自身学画,从这些画家身上又学到不少,总的来说体验很好。
这些画家中胡瓜擅工笔,长于花鸟画,对葡萄尤其情有独钟。纪真宜在画展上见过他的“葡萄”,晶莹剔透的葡萄,枝蔓苍劲的葡萄藤,浓荫蔽日的葡萄叶,栩栩如生。画家没有背景门路要混出头是很难自清的,进入圈子然后接洽愿意出资炒作的投资人,从青年画家到中年画家能坚持的很少,没出头的青年画家再废心血一幅画几千块顶了天。
纪真宜听他们谈画展,说某个姓齐的青年画家今年才22,一副画被丹麦商人六位数拍下,人比人气死人。
叶幸司端着酒,意味深长,“不看看他背后是谁。”
其余人默契地不说了,只纪真宜被这好似秘辛的八卦吊足了胃口,眼珠乌溜溜的,“是谁?”
叶幸司眉毛一挑,“你干了这瓶我就告诉你。”
纪真宜醉了,醉得一塌糊涂,三瓶啤一瓶白下肚开始跳舞,跳得还是钢管,跳得人热血沸腾,可跳完就坐地上不起了。
谁也没想到他醉了会这么棘手,去把谢桥找来是叶幸司的主意,他恶劣地想看出戏。
摄制组这群人中,叶幸司最先看到的就是纪真宜,在一众大老爷们里很出挑,是带点懒散媚意的俊秀,十分之白,第一印象给人的感觉却不好,狐狸一样的阴坏,总让人觉得不怀好意。
第一次上村寨后山时,天色暗,他不留神一脚踩空,是纪真宜手疾眼快把他拉回来的,碎石滚落,他吓出一身后怕的冷汗。
纪真宜说,你走里面吧。
他对纪真宜有了点好奇,看纪真宜拍摄之余躲闲蹲在那玩手游,叼着烟十分游刃有余,他无意间瞥了几眼,发现他菜得一比,打完还被队友拉了个群来骂。
纪真宜说,怎么还骂人呢,你要包容。对面继续口吐芬芳,纪真宜说,算了,我包容你,相逢即是缘分,是你我在这无边无际的网络世界冲了同一片浪。
说完把人举报了,把群也举报了,自己退了群。
还不甚唏嘘地抬起头对他说,“现在这中小学生素质教育真是堪忧啊。”
他当时就觉得这人……还挺有意思的。
他能看出纪真宜是gay,但他对纪真宜没什么想法,就是单纯觉得有点意思,总之是个有趣的人。
尤其后来知道纪真宜竟然还是国内顶尖美院出身,就只在这做个小摄影。
整天嘻嘻哈哈看起来什么也不在乎,不记仇也不疏离,永远给人一种体面的亲近感,这或许是某种不算圆滑却温柔的处事哲学。
他没想到纪真宜的男朋友会是那样的人,来时他就见着了,坐骡车本来是件挺憨的窝囊事,可这人生得太好了,欺霜胜雪的大美人,漂亮与清隽在他身上如此恰如其分地得到了中和,单靠着脸就要跟其他人生出道界限,另辟出一个次元来。
相处时他这人的气质就跟他的身高一样,你得端着头看他,看久了仰得脖子都酸。
多可怕,这人跟纪真宜竟然是一对。
可几次接触下来,也并没有看出他对纪真宜多与众不同,照样清清冷冷,多说一个字仿佛都纡尊降贵。可他能看出纪真宜对这个人是不一样的,太明显了,他的笑到谢桥那都要更温柔更纵容,好似溺爱,糖丝一样沾着,千丝万缕的甜。
谢桥仍是一个眼神都欠奉,两厢对比,难免让人觉得热脸在往冷屁股上贴。
他看纪真宜平时对什么满不在乎,有些恶趣味发作,故意用这事刺他——他不在乎你,他不敢认你,你算什么呀?
纪真宜烦了才回他,也不怕得罪,“你嗡嗡嗡怎么跟苍蝇似的?”
谢桥听到纪真宜喝醉时脸就沉了,尤其见他烂醉坐在地上,这让他想起些非常不好的回忆。
叶幸司确信自己看到了谢桥冷漠的脸上那一闪而过的嫌恶,原本只想看戏,一时间都有些同情纪真宜了。
可刚才还谁拉都不起身的纪真宜坐在地上,脸腮醺红,卖娇似的朝谢桥张开了手,“宝宝抱抱。”
众人顿时鸦雀无声。
谢桥站着没动,脸隐在阴影里让人觉得肃冷。
纪真宜的脸皱了起来,委屈坏了,发出些作假的哭腔,牙语不清,“宝宝我摔倒了,我好疼,你抱抱我好不好?”
谢桥的脚踝还没完全恢复,迈步会有片刻搐疼,可他大步走进来,托着纪真宜下腋抱小孩一样把他端在身前,敷衍般朝其他人点点头,转身就走。
他在纪真宜屁股上惩罚地拍了拍,声线压得低,“说了不准喝酒。”
踏出门的一瞬,叶幸司依稀看见他低下去吻在纪真宜颊边。
他们走后,胡瓜借着酒精胡侃,“长了眼的人谁看不出他俩啥关系啊,扯什么朋友,还说来这考察玩玩,大雪封山的来玩啥?千迢万远地奔过来玩小情人的吧,这谢总看着挺不近人情,没想到是个活情圣啊,小年轻谈恋爱,就是豁得出去……”
叶幸司暗骂,合着就我犯蠢?
路上有些未化的残雪,寒风凛冽,刮得人脸疼,纪真宜安分地把脸埋在谢桥颈窝,湿润的嘴无意识地去吻他沾着芬芳的皮肤。
谢桥不可否认自己刚才在怕,在纪真宜开口时达到极点,他怕他又叫另一个人的名字,在纪真宜张开手让他抱时,他甚至没有立即反应过来。
纪真宜一到床上就不安分了,胡乱地脱着衣服往谢桥坏里拱,脸往他胯下去,本就没脸没皮醉了以后更是一点正经也无,去跟谢桥下面那根东西讲话,说好爱你,你叫什么名字呀,就叫专门操纪真宜的鸡巴好不好?
谢桥哪受得住他那些妖精手段,没一会儿就把他压床上颠鸾倒凤,两吻方休。
纪真宜去扯他的脸,很有点恃宠而骄,“你在床上怎么不说话?嗯?只有我一个人叫,好孤单的你知不知道……”
谢桥觉得他可爱极了,抚摸他红红的脸蛋,“你想让我叫什么?”他把纪真宜抱到怀里来,手在他腿间微勃的阴茎上揉搓,嘴唇贴在他薄薄的耳骨,“老公?”
被酒精麻痹了大脑的纪真宜浑身一颤。
纪真宜在床上从来不扭扭作态,也不玩欲迎还拒的把戏,他骚得坦坦荡荡,要狠一点要重一点都明明白白。可谢桥叫他“老公”却第一次让他感受到了那种没顶的羞耻,他在被操得不能自己的同时也被一声声老公折磨得难堪欲死。
他在被操,可谢桥叫他老公。
“老公,你骚死了。”
羌族人每间房屋四角垒都有小塔状供台,供奉卵状白石,是羌人供奉的白石神,当着异族的神干人,谢桥心里有种怪异的羞耻与兴奋,干起人来愈加凶猛。
纪真宜肥白的屁股肉撞得乱颤,骚水都被干成了白浆,床单上全是水濡的印子,他就像颗落了霜后的柿子,红的似火,软得欲滴,要被操烂在床上,“别这么……叫我……”
谢桥不管不顾,每深深在他湿热的软腔里夯一下,就要问他,“我操到了吗老公?”
纪真宜下腹甸甸,他不知道自己是被谢桥射满还是别的,胀痛不已,好像听得到晃荡的液体声。他被谢桥操得无处可逃,一下一下结实有力的夯捣让他脑子瞬间雾白,浑身腾空,而后是一阵淅淅沥沥的水流,他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感受到自己四肢痉挛般乱拧。
“老公,你尿了。”
纪真宜浑身红得滴血,像只被蒸熟的软脚虾,诡异的情绪侵占了他,他觉得委屈,把脸埋进被子里哆哆嗦嗦地哭。
谢桥把他翻过来,半俯下身,食指探进嘴里,慢慢抚摸他的牙龈,他说,“我是谢桥。”
纪真宜在高潮和酒精的双重麻痹下抽抖不止,眼珠在闭阖的眼皮下浮动,无意识地喃喃着应和他,“宝宝。”
谢桥忽然就笑了。
命运好像一条象征循环的衔尾蛇,谢桥在无意识地自我吞食。
曾经他厌恶许意临,后来他变成许意临。
许意临和他的关系逐渐缓和,他做不了谢桥的爸爸,但他愿意做谢桥的家人。
谢桥问过他,为什么会愿意等,又怎么会等这么多年。
许意临怎么回答的?
他说,我也不知道,好像就这么过来了。
谢桥想,这么是怎么?
可他现在再回过头看那些年,好像真的就这么过来了,总归是得到了,才觉得付出与等待不算什么。
五年前那个夜晚,在纪真宜烂醉后一声声中“韩放筝”中,再痛谢桥也决定要割舍了,可偏偏纪真宜又说,“小桥公主,别难过,妈妈很爱你的……”
他想,纪真宜你要害死我,要把我一辈子都祸害干净。
他带着一种前所未有的暴戾操了纪真宜,他知道这样很不好,是乘人之危,是强奸,可他不甘心,他要把几年的份都做够。
八年,我就等足你八年,可这剩下的五年里,你要敢随随便便跟别人在一起,我就杀了你。
作话:前几章都是乱写的,明天得重修一下
胡瓜和叶幸司都是庸人里的角色,齐又泞也来打了个酱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