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6章 醋缸四人组【五】

邹师兄伤心欲绝而去,下一个爆发轮到程宇。

程宇怒不可遏盯着罗家俩混球,从来没这么恼火和感到羞辱,心里直犯恶心。

程宇是啥样的人?程宇有洁癖,无论身体上还是感情上都受不了乱搞乱来的场面。他重重地抹一把自己的脸和嘴巴,就好像罗强的口水连带着也糊了他一脸,这一窝熊玩意儿的,太没边儿了。

有些事在胸口憋闷了很久,程宇突然就火了。

当初程宇让罗强打过,打到大出血,弄掉半个胃。程宇一直没跟他家罗战讲实话自己胃怎么伤的,不愿搬弄是非挑拨那哥俩关系,但是可并不意味着程宇这人会在罗强面前认小伏低、退让无底线。

程宇指着罗战,问罗强:“罗强,我问你一句话,他是谁?”

罗强也知道姓程的小条子要跟他较劲,冷哼道:“他是三儿,我弟。”

罗战一看不好,一把拦住程宇,恳求的眼神:“宝贝儿,咱回家说……”

程宇盯着罗强,一字一句地说:“罗战跟我之前,他是你弟。罗战现在跟我了,他就是我的人,你能那么来吗?”

罗强面无表情,做老大的,在小警帽面前从来不会示弱,而且从来不用讲道理。

“三儿他不管跟了哪个,他一辈子都是我弟,分不开。老子稀罕他,待见他,老子亲他一口,咋着?!”

罗战喃喃得,乌云罩顶:“哥……”

程宇眉头拧紧,罗强眼露寒光。

在罗强眼里,罗小三儿你他妈的就是个娶了媳妇时不时就忘了亲哥的小混蛋你个没良心的,老子把你拉扯这么大容易吗老子咬一口出出气咋着了?

在程宇眼里,罗小三儿你多大个人了你还吃奶咱俩都结婚了两口子了你还跟你哥七搞八搞不把你老公放在眼里当面让我难堪,我受得了吗!

罗强拿开烟,突然从沙发里站起来,程宇眼神很拧,一步冲上前,两人胸口几乎直直地撞上。

两人都有点儿火了,而且都是特倔特硬的脾气,都不让步,眼瞅着就呛起来。

罗战脸色都变了,扑上去一把拦在中间:“哥……程宇……别这样!”

一个是最亲的哥,一个是最爱的小警帽,这俩人要是当场撸袖子打起来,那简直就跟拿把小锤子捶罗战的心似的,一头磕死算了。偏偏那俩人还都死犟,都不是轻易服软的脾气,一个屋檐底下,成天锅台碰灶沿儿,这种场面可不鲜见。

眼瞧着程宇和罗强互相眼神不对,一直盘腿坐在沙发上不吭声的邵钧突然喊了一句:“干什么!你俩还掐?!”

那仨人动作一顿,邵钧突然跃起来,两手一撑,把罗强和程宇挡开,脸色也难看。

要说这四个人儿里,脾气最好最顺溜的,还是罗三儿。

面对眼前这三位,罗战绝对不滋毛惹事。他也不是怂,不是软弱,而是想得明白,宁可自己吃亏,家和万事兴,一家人终于在一起过日子,怪不容易的。

其他三个,哪个是好糊弄的?哪个好惹?

邵钧手肘撑住程宇,眼睛却看得是罗强:“老二,你稀罕三儿,你待见三儿,你离不开你家三儿,是吗?”

罗强不说话。

邵钧说:“我也挺待见小宇的。”

罗强:“……”

邵钧眼里突然露出委屈,转身一把勒住程宇,俩人个头一边高,都是高挑细瘦身材,胸膛贴一块儿严丝合缝分毫不差,而且都年轻着,鼻梁和嘴唇侧面轮廓完美,有着这个年纪男人特有的味道和吸引力……邵钧二话不说,一嘴吻上了程宇!

……

邵钧吻得十分委屈,程宇被吻得极其惊愕,下意识偏头闪避,邵钧撞到他嘴角,磕了牙。程宇脸迅速就红了,脖子都通红通红的,嘴里发出低沉的“唔”的一声,奋力并住牙缝拼命保全自己的清白!跟罗战相好之前,他上一回跟人亲嘴儿,还要追溯到处男时代的初恋女友林珊珊!别说亲嘴儿了,那时候处相亲对象,他跟叶老师互相脸都没亲过。

邵钧明摆着就是赌气,故意用力在程宇脸上碾了一圈儿,把程宇碾出不自然的潮红色,然后狠狠地放开,喘着气。

也就亲了短短一秒钟。

程宇面红耳赤,像浸了一脸血,但是恍然明白邵钧的意思了。

姓罗的两兄弟脸色一齐发青,说不出话。

邵钧抹了一下嘴,眼眶突然红了,瞪着罗强:“我就亲他一口,咋的?!”

“老二,你说这算咋的?”

“我能好受?”

“你那样,我心里能好受吗?!”

邵钧指着自己胸口,指给罗强看……

“你要是觉着我对不起你,你打我一顿,你打,你打?但是你不能跟别人!!!”

邵钧那一双眼,平时就总像含情带水,这会儿眼睛真湿了,带泪,那双眼看着人,水汪汪的,戳人的心……

罗强铁青着脸,一言不发,缓缓挪开视线。

罗强知道他家馒头这是做给他看的,馒头不高兴了,伤心了。

他把烟屁股塞进口里狠狠地嚼,嚼灭一嘴滚烫的火星儿,不吭声。

这人不吭声其实就是让步了,只是即使让了步,口头上绝不能服软,绝不道歉。

这一口老醋飚得,四个人都伤着了,哪个心里都委屈得要命。

邵钧委屈的是三爷爷不就是以前无知青涩年代交往过几个炮友吗我跟了你罗老二之后坐牢苦熬这么些年我对不起你罗强了吗,你凭啥欺负我!

罗强委屈的是老子妈的在道上呼风唤雨我行我素这么些年老子为谁真心付出过死心塌地坚贞不屈过,还不就是为了你个馒头,你他妈的还敢在外边勾搭年轻小崽子,嫌弃老子老了吗!老子罩不住你了吗!

程宇也委屈,程宇委屈的是我招谁惹谁了你们姓罗的一窝王八蛋你们先糟蹋我们家罗战,然后还糟蹋我!你竟然亲我你怎么能亲我呢!

罗战最委屈了,委屈得都想找上吊绳了,这他妈的都什么烂事儿老子本本分分做人任劳任怨疼爱媳妇凭什么老子挨骂受欺负!媳妇都不爱我了,而且媳妇还被小嫂子亲了,老子还不能把嫂子亲回去!

……

程宇眼睛红着,撅着嘴,让邵钧亲了,弄得很害臊,默默地扭头走了。

罗战一把拉住程宇的手腕:“程宇。”

程宇甩开他。

罗战大步跑着追出去,从身后把他家小警帽蛮横地抱住,俩人一路上扭扭打打,拉拉扯扯。

“别碰我,找你哥去。”

“不,我就找你!”

“你不是跟你哥最亲吗,你亲他去。”

“我不亲他,他一嘴胡子扎我疼着呢一点儿都不舒服!我就亲你,亲你……唔……嗯……让哥亲亲你……唔……”

罗战把程宇挤到胡同墙根底下没人处,死缠不放,抱着乱亲乱摸,一直缠到程宇表情开始软化,愤怒和害羞全部化作脸上的潮红……

“你跟姓邹的有没有一腿?”

“绝对没有!”

“你敢说一点儿都没有?你让我查出来我操死你!”

“是他先勾搭我,老子看都没看他一眼!”

“你凭啥让他勾搭你?罗战你要是检点,别人能勾搭你?!”

“你老公我就长这么帅,这算我的错?”

“你再敢帅一个?下次你再敢让谁看上你,你试试!”

“小宇宇,宇宇,哥心里就你一人儿,哥就爱你,宇宇……”

程宇上脚想踹人,罗战假装中招,顺势一把擒住程宇的脚,捞着程宇一条大腿把人抱在怀里,揉着,哄着……

****

当晚,两拨人前后脚回到家。

程大妈开门,随口问了一句:“钧钧,老二,回来啦?程宇他们回来一会儿了,你们不是看球吗,还以为折腾一宿呢,这么早?”

邵钧问:“干妈,你咋来了?”

程大妈说:“我咋来了?哼,给你们干活儿,洗洗衣服,收拾收拾房子!”

邵钧立马换成俊俏的笑脸,人见人爱:“我们哪用您洗衣服干活儿收拾屋子?我们自己收拾。”

程大妈白了小孩一眼,三分埋怨七分宠爱:“小罗现在也忙,老二一人儿洗四个人衣服,收拾这么大的房子,你打算累死他?……你不心疼他,我还心疼呢!”

邵钧吐个舌头,还不爽着,就不心疼那熊玩意儿!

邵钧一把挎住程大妈的胳膊:“干妈,走,我陪您看电视。”

邵钧亲亲热热跟程大妈进屋了,故意把某人撇在身后,不理。

罗强在后面默默地阖上大门,落锁,门廊暖暖的灯光笼下来,回家了。

罗强出狱之后,一大家子人一起搬进新居,罗小三儿在郊区买的一栋二层别墅。

罗强原本不愿意住小三儿的新房。他也不至于无家可归睡立交桥底下,以前留下的一些家底总能安身立命糊口,可是禁不住小三儿哄着他求着他。

罗战在皇城根脚底下投资的四合院新宅才刚刚破土动工,几年内住不进去。郊区这栋别墅他当初买来做婚房,一直空置,没人住!

让程宇住,程宇不愿意。

罗战挣得太多,太有钱了,房子买得太豪,程宇心里多多少少也有男人的自尊心,宁愿住大杂院,不想被罗战包养着。

让丈母娘来住,丈母娘更不愿意。

老太太在后海沿儿小胡同住了一辈子,哪舍得搬家,哪舍得离开几十年的老邻居,哪舍得莲花婶那一桌麻将?大杂院里享受邻里的亲密亲情习惯了,独栋别墅冷冷清清远近一人儿都不认识,谁住得惯?再者说,程大妈特开通开明地认为,但凡人家做媳妇的,终归不会乐意跟婆婆长久处在一个屋檐下,所谓距离产生美,咱老么咔嚓眼招人嫌的,别妨碍人家小两口过甜蜜小日子!况且,房子毕竟是儿媳妇挣钱买的,咱做婆婆的厚着脸皮就住进去,也太没有婆婆的尊严了!所以,不住!

罗强说:“老子也不住。”

“三儿,房子是你给你那口子买的,哥不住你的房子,我自己有地儿住。”

罗战跟他哥脸对着脸,特严肃:“哥,房子是咱一大家子人的,你跟我还分‘你的’、‘我的’?”

罗强脸上浮出淡淡的情绪,意味深长地说:“我的,也是你的。可是你的,不能算我的。”

罗战一听就不乐意:“哥你要这样,就跟我生分了。我的就是咱俩的,我就乐意!”

罗强冷笑道:“干啥?搞得好像欠了老子,想还?”

罗战挤了个眼,用力拍拍他哥后背,那份亲热劲儿,只有哥俩能明白。

罗战说:“哥,你没事儿了,我特高兴,我真心地,特别高兴!”

“咱一家人终于能凑到一起了,我不想分开,我就是想跟你住一块儿,每天都能瞅见你,一家人平平安安的。”

罗战说的话,让罗强沉默,眼底动容……

罗强搬进来了,邵钧自然也就来了。

罗强两口子都来了,程宇那边也就让罗战游说得松了口,也答应过来住,每周一半时间陪老妈,一半时间陪罗战。

二楼的走廊两头,各有一间大卧室,哥俩一人住一间。

邵钧在老太太房里陪看电视,聊得热乎。邵钧年纪最小,亲妈又死得早,程大妈头一回见着邵钧,听小孩讲小时候的事儿,就听得哭了,小手绢不断擦泪。老太太最疼小钧,每回拉着邵钧说悄悄话,疼着宠着,那感觉就好像又做了一轮妈似的。

罗强一人儿从楼上溜达下来,进到厨房,赫然发现厨房已经让人占了。

罗战系着围裙,闷头切菜蓉和虾蓉,灶上煮着小砂锅。

罗强从身后晃过来,往罗战后腰上一掐,罗战惊炸,菜刀差点儿脱手,罗强顺手挠罗战胳肢窝一下,罗战特怕痒痒,俩人闹着玩儿似的练了几招,最后是罗战撒赖似的摽着他哥后脖子勒住了,罗强不还手,乐了。

罗强揶揄道:“有痒痒肉的人,有人疼。”

罗战乐着问:“哥你现在没人疼?”

罗强一挥手,懒得废话:“给老子让地儿,老子做个夜宵。”

罗战:“我正做一半儿呢,你等我做完的。”

罗强:“老子先做,你候着。”

罗战:“哥,你大晚上的做夜宵干啥,你吃啊?”

罗强:“你大晚上的,你做夜宵干啥?喂你自个儿吃的?!”

……

哥俩在厨房一阵鼓捣,开小会儿,商议军情。

“你家小条子吃虾肉烧卖吗?”

“咱家小嫂子吃芸豆蛋卷和肉松饭团吗?”

“老子屋里那个最挑,芹菜他妈不吃,韭菜他妈不吃,胡萝卜他妈不吃,还有他吃的东西吗?”

“还是我屋里的帅哥好伺候,吃嘛嘛香,胃口贼棒,而且就稀罕我这口,我做的鱼香虾蓉小茄盒砂锅冬笋猪骨汤他最喜欢了!”

“老子屋里的今天不高兴了,难弄,你让老子先做!”

“我们家小宇也不高兴着,不让我进屋,我今儿不把夜宵端到床头我就等着跪走廊跪一宿!……我丈母娘还在呢!!!”

“你先去走廊跪着,等老子做完你再滚回来。”

“……”

罗强把罗小三儿踢出厨房。

罗小三儿悲催地滚走,上楼扒门缝哄小警帽去了。当初买房子咋没考虑这一出,咋就没买个带俩厨房的别墅?

罗强在厨房里忙了一阵,做好三样小点心和一个汤,芸豆蛋卷,肉松饭团,虾蓉小白菜煎饺,绿豆面小丸子粉丝汤,都是邵钧爱吃的口味儿。

他端着一大盘东西进屋,屋里亮着小灯,床上没人,卫生间隐隐传出哗哗的水声。

主卧室自带卫生间,卫生间里又有盥洗台,马桶间,浴缸,淋浴间,衣帽间。

罗强搁下吃的,推门就进去了……

罗强这边刚腾出地儿,罗战赶紧把厨房占上,重新系好围裙,手忙脚乱,这顿夜宵再不做好,今儿晚上真得在楼下客厅睡沙发了。

罗战手脚麻利儿地切好东西,擀皮儿,包馅,做程宇最爱吃的虾肉鱼籽烧卖,鱼香肉末茄盒,还有养胃暖心的猪骨汤。

程宇其实在屋里,一人守着大床,也煎熬着,干什么都不是滋味儿,心里惦记着,抻脖子等着。罗战那混球,夜宵做这半天,还没做好?咋不来赔礼道歉呢?果然老夫老夫日子久了,那些个浪漫的体贴的小情趣,都不再白给了吗?!

程宇悄悄溜下楼梯,紧贴墙根,探出头来看罗战干嘛呢。

开放式大厨房,亮着一盏小灯,罗战背身弄灶上的小砂锅,头顶白气袅袅,肩上笼着很好看的橘色灯光。

墙上的大钟轻轻敲响零点钟声,“咚”得一声,敲上程宇的心。

程宇扒在墙角望了很久,一眨不眨盯着这个人,心软了,原本的气闷委屈想让罗战顶着大锅跪走廊的冲动这会儿全部化作酸酸甜甜难言的滋味儿。说到底,罗战多无辜,多好一人儿,自己今天就是嫉妒了,不仅吃姓邹的醋,更是一直吃罗老二的醋……

跟罗战在一起每一天,都过得很幸福,每一天的点点滴滴都不断提醒着他,茫茫人海里曾经遇到这么一个人,曾经彼此努力着不放弃不放手,能走到今天,多么幸运。

罗战往汤里放了调料,舀一勺尝尝,刚凑上嘴,手腕被一把捏住,程宇热烘烘的胸膛把他裹住。

程宇声音沉沉的,带着动心动情的悸动,滚烫的呼吸喷上罗战的耳朵。

“不准偷吃,你给我做的,我的……”

楼上,罗强迅速发觉淋浴小间的推拉门从里边反锁,他进不去,邵钧明明在里面!

能听见人声和水声,却看不见人影儿,罗强甚至想象得出,玻璃门上水雾模糊,隐隐约约映出瘦削挺翘的弧度,他熟悉的身体。

隔着一层蒸腾的白雾,水声哗哗不间断地响,邵钧的腰弧线很好看,腰窝深陷,挺拔有力的大腿托起圆润结实的屁股。

“Don't Break My Heart,再次温柔!”

邵钧头发上顶着一丛泡沫,口里哼着小曲儿。

“你所拥有的是你的身体!诱人的美丽!”

“我所拥有的是我的记忆!美妙的感觉——啊哦哦——”

罗强胸口起伏,抓门,狠狠一掌拍在门上……

邵钧故意提高嗓门,嚎了几句特别带感的歌词儿。

他搓洗着皮肤,下意识在水帘子里扭了一下腰。水声中整个地板“哐当”震了一下,金属合页销闩混合着木屑天女散花般散落,整扇拉门从门框上被掰开扯脱发出巨响。邵钧猛一回头,他的屁股被一只火热的大手掌粗鲁地罩住,照着屁股蛋最软的地方狠狠掐了一把。

他随即被罗强猛地搂进怀里,抱住了……

罗强从外面直接把门卸了。

“嗳……”

邵钧挣了一下,满头泡沫甩罗强一脸一身。罗强连衣服都没脱,甩掉鞋子,拉开玻璃门闯进去,从背后箍着人,急迫地蛮横地吻上去,周围水声四溅。邵钧让这厮这么一弄,洗发水泡沫流到脸上,迷了眼,睁不开,哼哧,挣脱,揪扯。他身子湿滑,像一条滑不溜手的大白鱼,在水帘子里挣扎跳动。

一个穿戴整齐,一个一丝不挂,两人肢体剧烈碰撞扭打。罗强全身都湿了,沾着泡沫。邵钧皮肤让热水烫过而发红,发软,胯下赘物晃动,那副情景令人血脉贲张。罗强让周身的热水雾气刺激得欲火勃发,冲动地把邵钧推挤到墙角,吻邵钧的脖子,吻邵钧的胸口,眼底藏了几分哄慰与补偿的情绪,更多的却是身体里被激发的冲动,渴望,雄性动物的嫉妒心,对领地的独占欲,想补偿的分明是自己这颗惴惴的不安的老心……

罗强抓住邵钧被他逗弄得半勃起的浅粉色阳物。

“不带你这样的!”

“今天我意赢了,我意挺进决赛!三爷爷洗涮干净了,三爷爷上……了……你!……”

“老二你个王八蛋……你说话不算数……你是小狗……小狗狗……”

“唔……”

罗强两眼发红,眉头拧着,漆黑的眼珠抵住邵钧的眼。双方只有寸许的距离,眼珠几乎对上了,罗强焦渴凌乱的神情让邵钧怔住。

“你上老子?!”

罗强声音粗哑,气喘,胸口憋闷难抑,声音有些哽。

“老子干不动你了吗?”

“还认识你男人是哪个吗?!”

“你不想要老子,你找个年轻的你找那个姓邹的去!”

“你以后敢找别人,你先掐死老子!!!”

……

邵钧被对方逼迫着,喘着。罗强的眼神令他逐渐软化,放弃了挣扎。罗强如同一头暴躁挣扎的公狮子用粗暴的火气与摧毁性的力气制服眼前的人,撕咬,发泄,紧紧裹住邵钧的身体,不放手,用一贯的强横霸道来掩饰偶尔暴露的不寻常的脆弱。罗强全身湿透,脸颊挂着一层水珠,眼眶含水,一寸一寸吻着他,慢慢伏下身,吻他的小腹,亲吻他的胯下……

楼下厨房里一阵强抑兴奋的悸动,两人火热纠缠,程宇紧紧搂着罗战的脖子,罗战一手托着程宇的背,另只手扯住程宇脑后的头发,深深地吻,两人舌头纠缠互相舔弄,研磨彼此下巴熟悉的弧度,珍视地吻对方的额头,耳朵,脖子,像是有意反复打磨,磨掉外人在嘴唇上留下的不检点痕迹,刻上专属于彼此的烙印。

他还是爱着他的。

他也只爱过他一个。

两人之间从来就没有过别人,从来没有过背叛,每一天都爱得更多。

罗战一歪头含住程宇的喉结,程宇喘息着向后仰去,后腰抵住厨房正中的台子,灶上的小砂锅咕嘟咕嘟冒着喷香的热气。

开放式厨房,灶台在屋子正中,大理石镶成的漂亮台面,罗战把程宇压在台子上。

程宇眼神凌乱动情,突然抵住罗战压上来的胸膛,急促地说:“咱妈在呢!”

罗战喘着,急得快不行了,嘴唇追逐程宇的嘴:“咱妈早就睡了,老太太睡得早。”

程宇最害臊了,一家五口人住一栋房子里,他哪是像罗家俩混球那么没皮没脸的人?哪能在厨房大庭广众之下干那个?

罗战扒开程宇的T恤,脑袋钻进去,像是在程宇胸口撑出一只大皮球,在衣服里乱揉……

程宇怕被人听见,又抑制不住全身上下让罗战挑起的生理冲动,半推半就着,勃起的身体遇到罗战更加火热坚硬性感的身躯,俩人忘情地互相抚弄……罗战一口含住他的乳头,啃他,咬他,抚摸他的大腿。战栗的通电感瞬间攀上程宇的后脊椎骨让他发抖。这种随时都可能被最亲近的人发现偷窥而产生的羞臊感让他紧张慌张,让他无地自容,却又难以抗拒隐秘气氛下的强烈刺激,勃起得更加坚硬,一条腿不由自主缠上罗战的腰,想要交合。

粗重的呼吸和冲动的情欲盖住一串细碎的脚步。

“厨房里谁啊?怎么还不睡觉呢?”

老太太趿拉着拖鞋,略微蹒跚,迈进客厅,探头望着。

厨房里一阵鸡飞狗跳的骚动砂锅几乎打翻程宇惊恐地挣脱罗战从台子上出溜下去。

程大妈“啪”得把灯打开,眯着惺忪的眼,瞅清楚这是哪两个家伙。

程大妈:“……”

老太太本来以为是家里另外那两个,想出来瞧瞧小钧钧可别被那熊货给欺负着。早知是这俩,老太太绝对不吱声,装听不见……

罗战上半身还系着围裙,下意识迅速捂住。

幸亏还有一条围裙,遮挡住下身咧开的裤裆与一片狼藉。

程宇脸红着,从灶台后面露出一颗头。他的T恤扯得乱七八糟,嘴角有罗战的口水,脖子上挂着令人不忍直视的吻痕。

老太太没好气地瞪了那俩活宝一眼,见识得也多了:“那么大个声,我耳朵半聋的都听见你们两个。”

两个人羞愧地垂头,数脚趾头。

罗战哼哼着说:“妈,吃夜宵吗?……我给您做的!”

“算了吧,你给我做的?”老太太挥挥手,“赶紧那啥,吃完回屋去,明儿不上班啦!”

两个被活逮的倒霉蛋端着吃的,灰溜溜地蹿上楼,迅速关门,落锁,扑向大床……

浴室里,邵钧被罗强贯穿的瞬间整个人剧烈颤抖,大口大口地吸气,胸口和腹腔火辣胀痛。润滑油和泡沫让罗强一路坚挺着进到底,粗硬地捅开他的肠道。邵钧的脖颈和胸膛把瓷砖捂热,半边脸在墙上乱蹭着,哼着。他两条胳膊让罗强牢牢箍在背后,罗强一下一下撞他的臀,粗暴地将他撞向墙壁,像是发泄,像是报复,更是宣告着毋庸置疑的最人道最霸道的权利。

罗强干着邵钧干了一半,这才开始慢慢剥掉身上的衣服。他的衣服全部湿透,黏在皮肤上,衬衫里透出极其性感的肌肉轮廓。

罗强故意掰过邵钧的下巴,让邵钧看着他脱。他扯开衬衫,连扣子一齐扯脱,剥出水雾淋漓的宽阔的胸膛,小腹,下身裸露出毛发。邵钧眼神混乱迷离,喘着,眼角望着罗强强壮阳刚的身躯冲顶着他。他一声一声地“嗯”着,说不出话。

罗强的裤子还挂在臀下,胯骨顶送着,一掌拍拍邵钧的屁股:“帮老子把裤子脱了。”

邵钧愤慨地哼了一声,扭头,怒视:“自己脱!”

罗强伸手绕到前面,狠狠捏邵钧大腿内侧最脆弱的软肉。邵钧“唔”得喊疼,随即后面就被罗强狠命干了几下,撞得他浑身酥麻颤抖,快要挺不住,弯下腰。

罗强捉着邵钧的耳朵威胁道:“不服?”

邵钧委屈着:“明明是……我们意大利……我们赢了……你这人耍赖!”

罗强狞笑着逗他:“老子今儿个就耍赖了,咋着?你赢了,老子干你,让你舒服着……”

邵钧哼着,咒骂着,身体让罗强牢固地钉在墙上,甚至能感觉到罗强坚硬粗长的阳具在他身体里碾压着。搅到肠道里敏感的地方,他失魂落魄地抖动,罗强于是更加猛烈地冲撞。罗强从后面勒着他的胸口,让他在几乎窒息的瞬间达到高潮,让他无法抑制地喷射到墙上射了个淋漓尽致。罗强咬着他的耳朵威胁着,欺负着他……

“宝贝儿,喜欢这样吗。”

“你是老子的人,老子就稀罕你了……”

“就稀罕你,就要你……”

……

两人在淋浴间里干了一趟。邵钧弯着腰,遍身水迹和激情过后的红痕,让罗强拦腰抱出来,拖到盥洗台上,又来了第二趟……

那晚,两人无休止地做爱,用各种姿势互相慰藉对方,用最粗鲁最男人的方式满足着对方,也记不清一共射过几趟,直到筋疲力竭,再射不出什么东西。

邵钧让罗强压在洗手池边,屁股翘起来,罗强从身后分开他的双腿,不知疲倦地操干着他。邵钧从面前的大镜子里看着罗强,罗强濡湿的胸膛上流下一道道汗,汗水汇聚到小腹,流到两人交合之处。罗强暴虐的动作,极有男人气概的阳刚的身体,一声不吭沉默蛮干的方式,锋利的眼神中偶尔曝露的几分柔情,所有的一切都让邵钧迷恋,沉沦,无法自拔……邵钧双眼慢慢失神,后庭火烧一样,罗强就快要将他烧穿。

罗强突然拔出来,把邵钧翻过来,让邵钧坐在台子沿儿上。他搬起邵钧一条大腿压在肩上,邵钧立时坐不住了向后仰去。

盥洗台旁边是衣帽间,衣帽间门口有一面大镜子。

邵钧一偏头,呼吸立刻凌乱,面红耳赤,镜子里是他敞着腿被罗强压倒的情形。

罗强的声音沙哑惑人,带着胁迫的意味:“宝贝儿,看着我。”

“我让你射出来……”

罗强捏着邵钧的下巴,让他看着,坚挺的身躯一寸一寸从下方楔进邵钧的后庭,在充分润滑的甬道里长驱直入,只一下就让邵钧爽得出声。

罗强将邵钧一条腿扛在肩上,另条腿盘在胯上,身体微侧过来,强迫邵钧看到镜子里的情形。近在咫尺的镜像无比直白,清晰,仿佛一帧一帧记录下两人最隐秘的亲昵,让时光留下永恒的刻痕。罗强炙热通红的下体撑开邵钧,让他战栗,然后拔出一半,再次狠狠地撞入。邵钧意识逐渐模糊,火热,凌乱,失神地看着罗强在自己两腿之间进出,看着自己臀部肌肉开合,亲密吞吐着罗强最粗壮的雄物,用这样的方式互相爱着对方,无休止地交合,仿佛下一步迈入极乐,地老天荒……

罗强面无表情的脸像是突然动情,沦陷,紧紧抱住邵钧,用力抽插,每一下都顶到邵钧最敏感的一点,浓密粗糙的毛发摩擦他两颗蛋。邵钧让强烈的无法言说的性快感折磨得快要失控,抓住罗强的头发,两人深深地吻着,同时一步跃上高潮。

邵钧低头看着自己射了出来,射到罗强胸前,罗强硬朗的胸口让他烫出一片红潮……

他身体软下去之前,还在想,明明是你妈的德国队输了,被淘汰了。

罗强你个混球,你就是,这辈子,无论在谁面前,永远都不能服个输,咱俩都两口子了,你在三爷面前服个软你会死吗你!……

邵钧低声咒骂着,嘟囔着。

这辈子,也只有罗强这个混蛋,能让他服软,让他心甘情愿,让他彻彻底底身心的臣服……

卧室木门紧紧掩住一室的火热,走廊漆黑安静的另一头,门内也是枕头与床单齐飞的热火朝天的景象。

德国队明明输掉了,耍赖的可不只罗老二一个。

“我在上边!”

“不成,今天我在上边!”

“德国输了,我们赢了!老子应该在上边咱说好的!”

罗战指天画地地分辩。

“谁跟你说好的?一人一次,今天就该我了。”

程宇拿床单一裹,把罗战裹在里面,动情地吻上去,吻得罗战头晕。

罗战奋力从床单里挣出来,两人肉搏似的互相纠缠,罗战气喘吁吁地说:“程宇你赖皮哈?你还学会跟哥耍赖了?!”

程宇毫不客气,眼皮一翻:“我耍赖跟你学的。”

程宇说完,自己先笑出来,在罗战面前偶尔撒个娇,耍个赖,原来是这么舒坦的一件事儿。程宇心里爱得不行,大腿压上来试图扑倒罗战,想要攻城。

程宇压住人,俩人鼻子抵着鼻子,程宇压低声音说:“罗战,你再挣吧?你再闹,让咱妈听见了。”

俩人屏住呼吸,侧耳倾听楼下的动静。

罗战小声说:“咱妈睡一楼呢,听不见。”

程宇:“待会儿做起来,声音大了,你说她能不能听见?”

罗战:“……”

程宇难得露出一丝犯坏的笑:“咱妈可在这盯着你呢,你今天敢来?让老太太抓着你欺负我,你看她不抄擀面杖揍你?”

罗战立刻住了嘴,意识到这里面的门道。

丈母娘坐镇,爷们儿不好下手啊!

程宇眼睛弯成两道漂亮的弧,笑得单纯而得意,重重压上来,亲吻罗战的脖子。

罗战让对方亲着,哼哧着:“那以后,咱妈要是天天住这,哥还不能碰你了?!”

“那老子每回都得让你上?”

“没你这样的,你学坏了,程宇!……”

……

两人衣衫不整,T恤和衬衫领口都咧着,床上一阵鸡飞狗走,枕头飞上天花板,吊灯被砸得乱晃,灯影凌乱……

程宇毕竟少一条胳膊能用,贴身肉搏吃亏,又舍不得运用腿功踹人,迅速被罗战压在身下。

程宇眉头拧起来,撩腿试图反抗,罗战眼明手快扯过床单,将人裹住,裹成一枚大号的蚕茧!

程宇动弹不得:“唔!”

罗战嘿嘿坏笑了几声,凑上来照脸亲了一口:“小宇宇,乖,听哥的。”

程宇两条胳膊被床单裹结实了,头发凌乱,呼吸急促,被罗战翻过身,骑了上去。罗战伏在程宇身上,隔着薄薄的床单,啃咬程宇的身体,咬程宇的肩胛骨,咬程宇的腰,咬到屁股……程宇在床单下脸红气喘,徒劳挣扎的样子,更能激起任何一个男人生理上的冲动与肆虐欲望。罗战这么爱程宇,哪忍得住程宇这副样子?他一下子就硬了,急迫地拽下程宇的裤子,将程宇下半身剥光,从后面压住双腿……

程宇被刺入时眼神愤慨而委屈,死死咬着嘴唇,怕漏出声音。罗战的呼吸火热凌乱,身躯强悍坚硬,让程宇一下子放弃了挣扎。他身体慢慢将就罗战的挺进和冲撞,一步步软化,膝盖抵着床,让罗战撞得整个人陷入床垫,再弹起来,再陷进去。

“小宇,宇宇,哥让你舒服一个,一定让你舒服着……”

“宇宇,喜欢吗……喜欢这么来吗……”

两人紧紧贴合,蠕动着,臀部撞击着。随着前后晃动的动作,罗战胯下两颗卵轻轻撞到程宇的臀根,那滋味儿无比销魂,难耐。程宇粗喘着,闷哼了一声:“你,帮我弄一下……”

罗战压在他脑后,舔弄他的耳朵,逼问:“让哥帮你干啥?”

程宇耳朵迅速红了,低声骂道:“流氓!……”

罗战:“哥就流氓你了,咋着?”

程宇:“唔……”

罗战一把抓住程宇胯下的勃物,熟练地捻动柔软的龟头,侍弄着鼓胀嫣红的小程宇,同时把下身拔出一半,再狠狠顶入。程宇让前后两种快感折磨得浑身颤抖,脚趾骤然痉挛。罗战奋力冲撞着,眼瞅着程宇双眼慢慢失神,出声,下身下意识地在床单上磨蹭,向罗战索求更多。即便再内敛冷淡的人,这时候也完全卸掉了矜持和伪装,彻底沉浸到性爱的快乐中无法自拔,每一丝细微表情都暴露出内心最真实的渴望,极度隐忍之下失控发情的模样,足以令人爱得发疯,发狂。

罗战这时突然把人翻过来,扯掉床单,把程宇像剥橙子似的剥出来,露出鲜润发红的皮肤。

身体骤然从禁锢中释放,氧气涌进鼻翼和胸腔,程宇大张着嘴,仰躺着面对罗战,被罗战架起双腿,用最强悍的方式冲击。两人紧紧抱在一起,投入地亲吻,抖动,射精,射到彼此身上。

两人慢慢伸开,瘫软,面对面抱着,很爱,很爱,晃动的灯光照出一床旖旎狼藉……

浴室里水声渐缓,渐渐安静。

罗强在浴缸里放了一池水,邵钧浑身热汗淋漓,泡在水里,几乎虚脱,胳膊腿都抬不起来,头向后仰着。

罗强帮邵钧清洗,然后在邵钧头上打上洗发水,支个小凳子,给邵钧洗头。

两人静静地,什么话都不用说,一个闭目养神,一个默默地侍弄。

邵钧伸手够到一只煎饺,鼓着嘴嚼,嘴角浮出满足的笑,“好吃”,又伸手拿了一块肉松饭团,自顾自地吃着。俩人折腾了半宿,又累又饿。

“吃吗?”

邵钧头向后仰着,伸手递过去。

罗强裸着上身,两手都是泡沫。他伸脖子咬了一口饭团,顺嘴又把邵钧嘴角沾的肉松舔掉,舔干净,像舔自己的嘴角一样自然……

两人的嘴最终静静贴在一起,没有动,汲取对方身体里的味道,心思柔软。

邵钧眯眼回味着这一夜,咕哝着:“老二。”

罗强:“嗯?”

邵钧:“以后,一直都能这样?”

罗强淡淡哼了一声。

邵钧眼底扯出一丝揶揄:“我是说,你一直都能,这么强,这么能‘干’?”

罗强:“老子还能干不动你?”

邵钧暗笑,幻想着:“等你哪天真干不动了,德国战车老迈了,你等着三爷收拾你……”

罗强沉下脸,凶狠地说:“你再敢炸一句刺儿,老子操到你三天起不来床。”

罗强话音刚落,邵钧炸出一记high C的高音,明目张胆挑衅权威,就是故意的。

“啊!!!!!!!!!!!”

罗强怒不可遏,手里一使劲捏下去,捏得邵钧差点儿从水里挣出来。

罗强从身后勒着邵钧的脖子摇晃,咬牙切齿地威胁,咒骂。邵钧放肆地笑,身子挺动,水花拍溅出来。

罗强的胸膛再一次湿透,两人就着一池子水打闹。邵钧在水里撒癔症,罗强愤怒地扑进浴缸,两具身躯缠在一起。浴缸盛不住满溢的幸福,一缸水涌出一半,倾斜一地,静静流淌,水面倒映出火热的重合的一双影子……

窗角隐隐透出黎明的光辉,一夜缠绵到天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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