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有点甜37
生日蛋糕变成一滩烂泥，跟散落满地的玻璃和鲜血杂糅在一块，支离破碎。
从女人身体里源源不断流出的血跟身旁破碎的玻璃触碰的瞬间，碎小的玻璃宛如一块块妖艳的玫瑰糖，这身漂亮的紫蓝色碎花裙渐渐被鲜红浸染成了血红色。
落地窗上倒映着男人阴郁狰狞的面孔，他就站在七孔流血的女人跟前，脸色泛红，双眼透出兴奋和急切，额头上溢出一层细密的汗，对着自己只有十岁的孩子露出得意的笑容，屋内铺天盖地的皆是alpha强势掠夺的信息素。
女人今天穿着一条非常漂亮的紫蓝色碎花裙，准备给自己亲爱的儿子过十周岁生日，可她怎么都没想到她的噩梦还是开始了。在受到跟自己排斥的alpha信息素侵犯时身体最终难以承受这样痛苦，七孔流血，残喘挣扎着。
她的眼睛已经被血浸染得模糊，有些看不清楚孩子的方向，可她还是竭尽全力的朝着自己的孩子摆了摆手。
“……桥桥，快跑，去找你爷爷……快跑……”
楚熠桥浑身僵硬，从脚底上涌的冰冷让他动弹不得。
他看着面前这一幕，妈妈就倒在血泊中，而江勉淮对这一幕露出魔鬼般的笑容，好像让他妈妈受伤这是一件很兴奋的事情。
为什么又会做这个梦。
“楚莘莘，我给过你很多次机会，是你自己不识趣，如果你识趣的把我爸那百分之六十的股份交出来你会这样吗，我也不想的。”男人蹲在女人跟前，他用力将女人朝着孩子伸出去的手狠狠摁在玻璃上，尖锐的玻璃穿透掌心，喷出的血溅到他脸上，他看着女人痛苦又叫不出的模样，感受到温热他笑得更加疯狂：“毕竟你也给我当了十年的门面，好聚好散不好吗？是你逼我的。”
“桥桥快跑，快去找你爷爷，快……”女人用着自己微弱的声音让自己的孩子快跑，努力让自己的模样是美丽的，她拼尽全力的想要微笑，只是连最后一句话都还没来得及说完气就断了。
楚熠桥知道的，自己的妈妈很漂亮，最漂亮的就是眼睛，可他的妈妈现在却睁着那双被血浸染的眼睛微笑看着自己，离开了他。被他亲生父亲用alpha信息素导致七孔流血，还残忍的将他妈妈的手扎入玻璃里。
他妈妈是乐团的小提琴首席，手是用来拉琴的，还会做很好吃的蛋糕和饭菜，每天还会牵着他上学放学，晚上还会抱着他哄他入睡。
然后他看着还小的自己浑身颤抖着，蹲在妈妈身旁，手碰上还尚且是温热的身躯。
“……妈妈，你不要我了吗？”
稚□□气的哭声抽泣响起，不敢嚎啕，也不敢把恐惧暴露给这个恶魔看。
几近失声的几个字是他这个年龄无法承担的痛苦，他在自己生日这一天失去了最爱的妈妈，看着自己的妈妈七孔流血暴毙身亡，可他什么都做不了。
而他又做着这个梦变成旁观者也是什么都做不了。
这个噩梦一次又一次的，就像是病毒缠着他不放。
“熠桥，你知道你妈妈的保险柜密码吗？”男人走到小楚熠桥身旁蹲下，他似乎全然不在乎自己的妻子死了的事情，凑近小楚熠桥用着哄小孩的语气问道：“你告诉爸爸，爸爸给你补过一个生日好不好？”
男人手上还沾着血，像个恶魔一样哄骗着小孩，就只是为了拿到钱。
小楚熠桥一把推开男人：“你不是我爸爸！我没有你这样的爸爸！”
刚说完就被男人狠狠的一巴掌甩到地面上。
一个成年男人的力量哪里是一个十岁的小孩能够抵抗得了的，他看到年幼的自己被摔在地板上，显然是被摔蒙了。
“儿子，要不是你妈疼你还有利用价值，你觉得我会要你这个残废的Omega儿子吗？如果是生在普通人家像你这样基因残废的小孩早就被那些人转手卖了又卖，只能沦为被人玩弄的。只有像我这种强大的alpha才有可能拥有最好的一切，Omega只能够依附强大的alpha而存在啊——”
男人话音刚落只感觉小腿被猛地咬住，低头一看是小楚熠桥死死咬着他的腿，这么小的孩子眼神发了狠，一副要把他腿上那一块肉咬下来。
但总归是个小孩。
江勉淮丝毫没收敛力气，被咬得生疼直接小楚熠桥狠狠踹了出去。
一个成年alpha的力量哪里是一个把年仅十岁的Omega能够抵抗得了，脚踹上了胸口。
楚熠桥感觉像是溺水被呛那般，仰头呛得一直咳，温热从唇边不断溢出，他尝到了甜甜的味道，但都没有妈妈做的草莓酱好吃。也不知道从哪里爆发的力量，他又爬了起来，一把抓住男人的脚。
“……你把妈妈还给我，还给我……”
他不会放过江勉淮的。
他还不能死。
……一定不能……
“患者Omega，高烧41度，血压常下降，脉搏细速，腔内出血，已经陷入休克，家属说休克前有服用阻隔信息素药物，怀疑可能是高烧后服用的药物代谢紊乱引起的症状。”
“现在Omega信息素水平多少？”
“Omega信息素水平百分之86.72，指数正常。”
急诊科医生快步走向门口，但在看到急救推车上的男人时表情倏然一变：“这是楚总，赶紧通知何教授来医院！”
楚熠桥被送进医院的时整个医院都引起了轰动，因为楚熠桥是研制出阻隔剂疫苗发明人，他的存在是不能有任何闪失的，特别是对Omega委员会。
骆清野推着轮椅跟着医生护士，他看着急救推车上陷入休克脸色苍白至极的楚熠桥，从发生到现在送入医院他的大脑是一片空白无法思考的，只知道一定要跟着楚熠桥。
但他还是捕捉到了一个字眼，服用药物后的代谢紊乱。
什么意思？
是何涉的那些药吗？
koko和袁年连忙跟上骆清野，这位少爷本来也是带伤在身要是因为这样又把骨头弄伤那真是得不偿失。
果不其然骆清野把轮椅推得太快整个人差点飞出去。
“小少爷，你不要着急，医生们都在的。”袁年长腿一迈拉住了骆清野的轮椅，手快速扶住他的肩膀，才避免了后背的骨头撞到椅背造成二次伤害。
他们跟到ICU前就不能进去了。
“不好意思，ICU不能进来。”护士拦住了骆清野。
骆清野感觉自己的理智到了这里彻底崩断，他紧紧撑着轮椅扶手作势要站起身，最后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楚熠桥被推进去。
通红的双眸倒映着ICU大门，身上alpha的信息素压制不住的外溢，是让人难以承受的压迫。
“骆清野，如果你再这样靠近桥他会死的更快。”
稳健的脚步声传来，只见身穿白大褂的何涉从走廊尽头走来，他面容严峻，在看到骆清野还要这样纠缠时眸底露出厌恶之色。
骆清野看到何涉出现眼神立刻变了，半眯双眸，全身紧绷，像是一只蓄势待发的狼。
“难道不是你的问题吗？护士说了可能是药物引起的代谢紊乱。”
何涉半眯双眸，声色俱厉道：“这些药是我根据桥每个治疗阶段开的药，绝对不会出现问题。我这些年保护他保护得很好，不论是药还是其他的，桥依赖的只有我。是你突然出现打乱了他的治疗，你跟他只有百分之五的契合度，是你在害他。”
骆清野见何涉这幅莫名的优越感心里愈发反感：“百分之五？你骗小孩呢，你在欺骗他，利用他的信任在欺骗他。我知道你喜欢他，我的出现让你很紧张。”
何涉神情淡漠，对骆清野说的无动于衷，他往ICU走进去，现在他没有心情理会，喜欢的人什么情况他还不清楚。
“何涉，你知道我为什么这么肯定我不信这百分之五吗？”
何涉的脚步一顿。
“因为我已经标记了他，他是我的Omega，你不要再痴心妄想了，这辈子都别想。”
何涉深邃的眸底在没有人看到他的角度温文儒雅的模样有那么一瞬间的瓦解，像是隐藏许久的真面目即将被揭露，指尖微颤。
……楚熠桥被标记了？
他这么多年都不舍得碰的Omega就被标记了？
“何医生，你是abo的专家，你应该最清楚的，如果是不契合的ao标记会发生什么事情，会死人。可我跟他不是，跟他相处这么长都没有出现任何问题，我能让他不吃药不打针，这是百分之五的契合度能做得到的吗？你不要自欺欺人，我跟他就是完美契合。”
少年过分笃定自信的话就像是导火线，彻底点燃了何涉埋藏在内心深处那份隐忍不敢暴露的爱恋。
“放弃吧，只有我可以救桥。”何涉掩下眸底的阴郁径直走进icu，冷漠的声音渐行渐远。
ICU门缓缓关上，骆清野望着这里到门那边的距离，头顶那盏白炽灯是那么的晃眼，又是那么的冰冷。
他看着何涉的背影消失在icu门里，忽然有些后悔自己那么冲动。
但他承认对何涉说出自己标记了楚熠桥那一刻是痛快的，这个何涉哪来的优越感认为楚熠桥就非他不可。
还有何涉这话是什么意思，什么叫做只有他可以。忽然想到这么多年何涉为什么可以靠近楚熠桥，如果按照楚熠桥这个病来说，只要不是契合度很高的alpha都没法靠近的。
而何涉是alpha，不过是用了伪装剂掩盖气味让人以为他是beta，但实际上何涉就是alpha。
难不成何涉跟楚熠桥的契合度也很高？
要不然是怎么靠近的？
koko站在袁年身旁没敢上前安慰，她觉得自己可能也安慰不了什么，毕竟楚总的病他们也不是很了解，就知道楚总很不喜欢alpha的靠近。
唯一知道的骆清野是第一个能够这么近距离靠近楚熠桥的alpha，就冲着这一点，她觉得何医生说的有点偏颇。
“小少爷。”
“年哥，你们知道何涉是alpha吗？”骆清野问道，他刚才的的确确没有在何涉身上感觉到任何alpha的气息。
“何医生是beta呀。”koko连忙回答：“不然怎么可能靠近楚总呢？”
袁年的表情突然变得微妙了。
骆清野侧眸看向袁年和koko，见他们两人都是如出一辙不可思议的表情心里便知道了，何涉这人对楚熠桥有着他难以想象的偏执和可怕。
楚熠桥为什么被那么多人渣包围着。
越想越恼火。
“他是alpha，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就知道了。”骆清野看着袁年，如墨般的眸子笃定至极：“他骗了哥哥。”
这无疑让袁年和koko陷入沉默，对他们而言其实老板的私事是没有资格参与的，但是这件事情似乎变得比他们想象中要复杂，一时间他们也不知道该怎么处理。
不知过了多久，袁年打破了沉默。
“我觉得何医生有句话说错了。”袁年说。
koko震惊看着袁年，她连忙伸手扯了扯袁年的衣角，压低声音：“喂，你别瞎说啊，别说错了什么小少爷信了怎么办。”
“不是只有何医生可以救楚总，如果何医生可以救楚总也不会痛苦了那么多年，而小少爷你是楚总身边唯一一个可以近距离靠近他的alpha。我们身为他的特助和秘书很清楚，楚总几乎每周都需要注射三只以上的阻隔剂，每天都要吃不同的药，就为了止住身上alpha带给他的疼痛。可你来了之后楚总已经不需要每周注射阻隔剂，药也停了，而且他并没有出现过像今天这样的事情。”
袁年说道：“所以今天的事情我相信只是意外。”
骆清野放在轮椅扶手上的手渐渐放松。
袁年把koko死死拉住他的手摁在身后，继续说道：“我觉得你就像是楚总的药，只要你靠近楚总他就会变得很好，不论是身体还是状态，都比之前好很多。甚至在你上学的时候楚总的情绪和身体会跟着下降，你不是药还是什么。而且楚总那些药吃了我觉得也不是很好，这么些年没有断过也没有好过。”
koko震惊看着袁年：“喂，你别乱说啊。”
“我早就想说了，像我们正常人打阻隔剂只需要三针就能够终身免疫，就算这药能够缓解楚总的不适，可能够这样一直打吗？还有药，我不知道你没有见过楚总的药，我觉得有些可怕，只是不敢说而已。”
koko听到没有再说话，她见过楚总吃药的，很多很多。
袁年继续说：“是药三分毒，如果能让楚总不吃药的，我觉得才是好的办法，只有你能让楚总停下来，只有你的靠近能让楚总状态变好。”
骆清野听着袁年说的，如果这些年楚熠桥一直吃何涉的药用来控制信息素紊乱综合征都没有出现过这样的问题，那究竟是哪个环节出现问题了？
至于为什么楚熠桥会突然高烧休克，他也不知道该怎么解释究竟是因为他，还是因为吃了何涉的药。
“而且刚才听到吗？那个护士说楚总的信息素水平是百分之八十几。”
骆清野愣了愣：“什么意思？”
袁年说：“楚总因为信息素紊乱综合征Omega信息素水平是很低的，基本上都是二十几，正常人百分之五十以上，但现在楚总是百分之八十几，也就是说楚总的情况已经在好转了。”
“何涉说我跟哥哥的契合度只有百分之五。”骆清野听到袁年这么说眼神顿时一亮，也就是并不是因为跟他的接触才导致这个情况，那只有一个可能就是何涉的药。
“百分之五的契合度？这个结果不可能。”袁年对此提出疑问，他跟了楚熠桥那么久，怎么也算是半个接触过生物化学领域的行政人员，百分之五如此之低的契合度基本上不可能存在，除非是刚出生没多久进行基因检测的alpha和Omega，忽然像是想到什么眸光微闪：“也许有一个可能。”
“什么？”骆清野急切问。
“楚总前段时间意外发情，当时你标记楚总了吗？”
骆清野愣了几秒，发情期？他认真盯着袁年，发现袁年说出发情期时好像很认真的样子，袁年不知道楚熠桥刚分化？他顺势回答：
“嗯。”
不过标记是真的。
袁年了然，他说出自己的判断：“也许年龄小的Omega可以快速包容自己alpha的信息素，但你要知道像我们楚总这种算是高龄才迎来发情期的Omega，可能没那么快包容得了跟自己契合的alpah。也许是需要时间？更何况小少爷你的信息素很强势。”
骆清野想着，也就是不一定是因为他们之间契合度低的原因才会让楚熠桥突发高烧，也有可能是因为契合度太高楚熠桥一时半会接受不了。
“所以小少爷你不应该那么沮丧，要想成为楚总的alpha就必须要坚强起来，楚总精心培养你不是真的把你当个小孩，他是把你成为下一个银河集团的接班人。”袁年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打起精神来，楚总会没事的，相信他，也要相信你的存在对于楚总来说是特殊的，我们等他出来。”
“我可不这么认为。”
就在这时，走廊尽头传来一道苍老却有力的声音。
骆清野侧过头看去，只见一个身穿唐装的老人拄着拐杖走了过来，腰背挺直，银丝斑驳，脸上布满岁月的痕迹却有着令人难以忽视的上位者威严，身后还跟着四个保镖。
“是你害得熠桥出事，我江家的继承人绝不会跟你这样的alpha在一起。”老人走到骆清野跟前，带着审视的眼神将骆清野从上看到下，仿佛是看着泥土中挣扎的蝼蚁：“五千万，离开熠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