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顾言一下子软倒在床上。

秦致远懒得动,就拿手戳戳他,问:“怎么啦?”

顾言把头埋在被子里不肯起来,过了好一会儿才缓过劲,长长叹一口气,半真半假的说:“完了完了,我的心脏被击中了。”

秦致远还当他是说笑,伸手一揽,才发现他的身体微微发颤。

“怎么回事?很冷吗?”

顾言连声说不冷不冷,嘴角往上弯了弯,翻身把秦致远压在下面,手指在他胸膛上轻轻划过,低语道:“我正打算以身相许。”

他在床事上总是积极得要命,有时真搞不清谁才是被包养的那一个。

但秦致远也正想念他的身体,当然不会拒绝这样的热情。

他们在宾馆狭小的单人床上打仗。

结束后黏糊糊的滚成一团,窝在被子里谁也不肯动。

顾言的心还未落回原处,按一下就咚咚乱跳,他只好放着不管,拉过秦致远的胳膊来磨了磨牙,问:“你住几号房?”

“我没开房间。”

“啊?那你晚上睡哪里?”

秦致远快要睡着了,迷迷糊糊的应:“不正躺在你的床上嘛。”

“宾馆里进进出出都是剧组的人,你不怕被人发现?”捕风捉影的事向来不会少,万一真的传出什么绯闻,那可不得了。

秦致远在他脸上亲一口,道:“那你就好好藏着我,别让人给瞧见了。”

他今天忙完了工作才开车赶过来,实在是累到了极点,没过多久就搂着顾言沉沉入睡。

顾言反倒睡不着了。

要在房里藏一个大活人可不容易,他为防被人发现,第二天特意早早起床,赶在小陈来找他之前就出了门。白天在片场也是魂不守舍,老想着藏在房间里的秦致远,拍戏时频频NG。

连小陈都发觉他不对劲了,趁着中午休息时凑过来跟他说话,笑嘻嘻的说:“言哥,你今天好像心情特别好。”

顾言当时正在喝水,惊得差点被水呛到。

下午又收到秦致远发来的短信,简单罗列了一下他晚上想吃的菜色。这地方没有下厨的条件,顾言收工后就带了些外卖回去,打开房门一看,秦致远正悠闲地躺在床上看电视。他说是为了顾言而来的,就真的哪里也没去,一整天都在房间里呆着,连优美的竹海风光都没有看上一眼。

接下来几天都是如此。

顾言像是回到了小时候,瞒着父母在房间里养了宠物,小心翼翼地怕被人发现,却又压不住心底的小小甜蜜。如果这个只是梦境,那他真不忍心从梦中醒来。

又隔了两天,因为戏拍得很顺利,顾言回去的时间比平常早一些,老远就看见秦致远站在宾馆外面,跟他在一起的还有个老熟人——赵辛赵大导演。

顾言虽然觉得意外,但仍旧走上去打了声招呼。

赵辛向来有些怕他,只稍微闲聊了几句,就匆匆告辞离去了。

顾言眼睛尖,一眼便看见他左手无名指上戴着枚戒指,回房后就问秦致远道:“赵导怎么会在A市?”

“他来拍一部宣传片,我刚好遇见了,就跟他聊几句。”

“他已经订婚了?”记得上次的庆功宴时,赵辛左手上还空无一物。

“嗯,”秦致远最近特别喜欢腻着顾言,边说话边搂上来,“具体怎么回事,你明天晚上自己问他吧。”

“明晚?”

“我约了他一起吃饭。”

“你们老同学叙旧,拉上我干什么?”

秦致远拨弄一下顾言的头发,对着他左看看右看看,怎么也看不厌似的,笑说:“怎么能少了你这个最佳男主角?”

顾言怔了一怔,总算是明白他的意思了。原来秦致远念念不忘,要在赵辛的电影里给他弄个男主角演演。

“也不是非演赵导的戏不可。”

“我说过,这次的电影能拿奖。”秦致远的语气很笃定。

不过也是,赵辛的才华是有目共睹的,前不久又刚在国外得了奖,这次的剧本要是够好的话,确实大有潜力。顾言演了这么多的男一号,人气是绝对不差的,只差还没捧过奖杯而已。

最要紧的是,秦致远说他能拿奖,那就没什么好操心的。

但是……

“赵导的要求这么高,能同意让我当主演?”上次差点演砸他一部戏,搞得赵辛现在见着他就躲。

“没事,我威胁他说,如果不让你演主角,就别想拉到投资。”秦致远挑了挑眉,一副色迷心窍的昏君模样。

顾言被逗得哈哈大笑。

他知道秦致远肯定有自己的办法,所以也不再追问,笑完了就走到床边去看剧本。他明天有场重头戏要演,是整部剧的高潮部分,所以趁着时间还早,想多揣摩下人物情绪。

秦致远也靠过来跟着看了,看完后咳嗽两声,一本正经的说:“顾大明星,你明天有场吻戏。”

“怎么?”顾言一听就笑了,“秦总要不要去片场监督?”

秦致远还真考虑了一下,道:“明天看情况吧。”

然后伸手在剧本上指了指,又道:“你念一段给我听听。”

顾言只当他是心血来潮,也没去想别的,照本宣科的读了下去。他不但演戏没什么表情,念台词也是一样,根本没啥抑扬顿挫,直到瞥见那刺眼的三个字时,才猛地顿住了。

我爱你。

这是男主角对女主角告白时说的话。

白纸黑字写得清清楚楚,绝对不是他眼花。

顾言不确定秦致远是不是故意的,抬头一看,秦致远正似笑非笑的望着他,道:“怎么了?大明星也有吃螺丝的时候?”

真是半点声色不露。

他是真想听他说那句话,还是随口开一个小玩笑?

顾言猜不透秦致远的心思,更拿捏不好该怎么回答,最后只得把剧本一扔,道:“先吃饭吧。”

秦致远毫无异议。

两人都表现得很平静,吃过晚饭后看了一会儿电视,接着就扯过被子相拥而眠。

但是顾言睡不着觉。他知道秦致远肯定也没睡,想了又想,在黑暗中翻了个身,闭着眼睛问:“你真的想听我念台词?”

秦致远答得很巧妙:“什么时候都可以,不是非要现在说。”

意思是或早或晚,总能听见他说出那句话。

顾言形容不出心里的那种滋味,好像有什么东西正蠢蠢欲动的钻出来。就像小时候吃那种五颜六色的糖,很甜很甜,甜得嘴巴都发苦了,还是舍不得停下来,忍不住一颗一颗的往嘴里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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