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场阵雨过后,四周笼罩在暮色之中。这是一场冷雨。公寓楼梯的上口处放着两盆大朵的菊花,黄灿灿的花朵飘浮在暮色苍茫的走廊上。花好像是住在楼梯口的夫妻或者物业管理人员养的。不过大朵的菊花和这座公寓显得不太协调。

冰见子穿着一件白色的雨衣出去了。十二月份到了下午五点,天色就已经灰蒙蒙了。今天是公演的头一天。

小小的剧场里挤满了湿漉漉的观众。冰见子穿过走廊,一边在观众席上坐下一边迫不及待地朝四周望去。她来回走动两三次就把观众席看了个遍,伸吾果真来了。他坐在观众席的正当中,翘着修长的腿正和旁边的男人说话。看准了以后冰见子又回到自己后面的座位上。

舞台上掀起阵阵热潮,可是冰见子几乎都没看,她的眼睛一直盯着坐在前五排的伸吾的后脑勺。

临近剧终的时候,冰见子站起来去洗手间照了照镜子,她的脸苍白得像一张纸。之所以苍白也许是因为身体内的病菌在侵蚀着她的血液。她往脸上轻轻地扑了扑粉,涂上淡淡的口红用嘴唇抿匀,人这才有了几分生气。

一定要把他搞定。

冰见子听到镜子中的另一个自己发出的声音。

一切都照计划按部就班地进行。伸吾的心中对冰见子还残留着藕断丝连的眷恋,这也许是因为男人对女人总是抱有一种无穷无尽的好奇心,然而冰见子已经不在乎是什么理由了。

“其实我是很想和你在一起的。”完事后伸吾一边抚摸着冰见子的头发一边说,“我们原本可以走在一起的。”

“别说这些了。”

冰见子像哄孩子似的抚摸着伸吾的脊背。她没有后悔,她知道自己所有的一切都转移到伸吾身上了,通过伸吾健美的身体再传给他年轻的未婚妻,并进一步波及他们的孩子身上。只要血液在鲜活地流动,它应当无休止地延续下去。我化作一只黑虫钻入伸吾的身体中,只要他还活着就不会把我忘记。一想到这些,冰见子的心就鼓得满满的。

“你什么时候搬到这屋子里来的?”伸吾借着夜晚的灯光环视着这个房间。

“你今天就住在这儿好吗?”

“可是今天太唐突了。”

冰见子不想再勉强他留下了。

伸吾手摸着脑袋望着窗沿说:“真没想到会这样啊。”

“你后悔了吗?”

“哪儿的话啊。你还愿意见我吗?”

“好啊,你想见我的时候随时奉陪。”

伸吾又亲吻了一下冰见子后开始穿衣服,冰见子躺在床上一直望着这个整装待返的男人。

“我还会来的。”

伸吾轻轻点点头离开了房间,脚步声在楼梯的半腰处戛然而止,随即消失得无影无踪。想着他逐渐远去,冰见子心里感到安宁和充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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