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惊险

田明志他们本来都要走了, 胡星津愣是在最后时刻抢着拉了一条两斤多的大黄鱼上来。

大黄鱼修长的身姿,金灿灿的颜色,都让胡星津打心底里兴奋。

他情不自禁“嗷”地叫了一声, 惹来不少关注。

许多海钓者在这里守了一早上,愣是只看到别人上鱼, 自己这边空荡荡, 别说大黄鱼, 就是不值钱的春子都没能钓上一条, 心里别提多沮丧。

油钱、饵料钱、人工钱……钓鱼也要成本, 各种各样的成本加起来还不少。

想到养家糊口的压力, 许多人舌根发苦, 原本收拾东西准备回去的人中又有不少默默地坐了回去。

大黄鱼水温高时是不怎么出来活动了,可也有意外不是,说不定自己就是那个好运的意外呢?

胡星津将大黄鱼接下来, 兴奋地用塑料袋包好, 用冰块埋着, “走走走,我们回去卖鱼。”

林满漳莞尔,“走。”

时间不早,他们要回去卖鱼,要不然等鱼放久了,鱼眼浑浊了, 鱼就不好卖了。

船回到码头,已经上午十点多。

所有人都晒得发蔫。

田明志抹了把汗水, “我们去常去的那家鱼铺卖鱼还是先看看?”

胡星津意气风发,“先看看,哪家鱼铺出的价钱高卖给哪家!”

其他人都没意见。

很快, 众人发现市场上收购野生大黄鱼的价格其实是统一的。

一斤到两斤区间内的黄花鱼,一斤到一斤一两商家出价一千一百块,每重一两价格贵两百块。

两斤到三斤这个区间,两斤到两斤一两商家出价三千五百块,每重一两价格贵五百块。

要是到了三斤,则是九千起收,每重一两贵一千块。

至于四斤往上,那已经没有固定价格了,由各方人马抢购,价高者得。

今早打到大黄鱼的也就三人,

陆岙打了五条,分别是一斤六两,一斤八两,两斤一两,两斤三两,两斤六两,加起来总收入一万八千六百块,扣八千三百七十的税,最后收入一万零两百三十块。

这就是一早上的收入。

难怪别人都说,黄瓜一响,黄金万两。

也难怪守在海上钓大黄鱼的海钓者明知道钓到大黄鱼的几率不太大,也情愿在那守着。

陆岙看着手机里的收入提示,心中滋味难明。

林栖岩跟胡星津就没这么多复杂的感受了。

两人高兴得很,美滋滋地拿黄花鱼去称。

林栖岩钓到的那条大黄鱼重一斤六两,鱼铺出价两千一百块,扣去百分之四十五的渔业税,他拿到一千一百五十五。

胡星津钓到的大黄鱼重两斤六两,鱼铺出价六千块,扣税后到手三千三。

胡星津美得刚出鱼铺“嗷”一嗓子就喊了出来,在原地连蹿好几步,挨个拍着人道:“兄弟们,找饭馆吃饭,我请客!”

林栖岩美滋滋道:“我也来!”

陆岙不跟他们抢,“你们先来,我晚上请。”

“走走走,吃大餐喝酒去,预祝我们傍晚钓到更多鱼!”

这才第一个早上,剩下两天还多得是钓鱼的机会,大家都挺高兴,也不见焦虑。

陆岙两条黑鲷没卖,找到饭馆后让服务员送去后厨加餐。

胡星津和林栖岩手面都挺大方,两人一口气点了十五道菜,胡星津还想点酒,被陈升荣眼一瞪制止了,“傍晚不去钓鱼了?”

“去去去,”胡星津红光满面,快乐异常,“我傍晚还要走大运,钓上万块鱼!”

“谁不想呢?”林栖岩给大家倒椰汁,“来来来,我们以椰汁代酒,干一杯。”

两人平时运气都一般,难得钓到值钱的鱼,心里都有种翻身做欧皇的快乐。

两人喝饮料光喝快醉了。

田明志看他们乐疯了的样子,干脆拿摄像机拍下来,留着做表情包。

几人兴高采烈地吃了午饭,趁着时间还早,出门去买窝料饵料,鱼钩也多买了几组备用。

有些鱼会吞钩,取不出来干脆直接剪断鱼线,再绑新的钩。

田明志他们各回各家,陆岙则带着林栖岩和林满漳回家休息。

他回家时,街坊邻居看见他,纷纷热情打招呼。

路过隔壁水饺店时,老张夫妇拉着他,愣要送他水饺,说谢谢他寄来的鱼。

连接手他超市的老板也说要请他吃东西,让他随便拿。

林栖岩看着陆岙热情的邻居们,看得一愣一愣,“没想到你人缘这么好啊,我还以为你邻居们会有些怕你来着。”

陆岙抬眼皮子,“怕我干什么?”

“你气质那么冷,看起来就不好惹啊。”

林满漳笑,“陆岙面冷心热,多相处相处大家就知道了,怎么会处不好?”

陆岙避开这个话题,轻咳一声,“赶紧抓紧时间午睡吧,三点起床出发。”

“行,我先洗个澡。晚上再战!”

他们去睡觉,陆岙回房间,午睡前特地发信息给邻居,关心了一下家里的鹅,又发信息提醒宋州,让他记得去自家田里行雨。

宋州没睡,两人正好聊了一会。

直到一点半,陆岙才抓紧时间午睡。

下午三点四十,六人准时在码头集合,雄赳赳气昂昂地扛着各种工具出海钓鱼。

他们到地方时,触目所及有大大小小三四十条渔船。

可以看得出来,不少渔船都在这里待了一天,船上的人晒得脖子都红了。

许多留在海上的人都想多钓点鱼,也想省下来回油费。

至于太阳晒,中午没饭吃等,大家都是各想奇招,努力克服。

他们早上选的钓点好,陈升荣原本想将船开回原处,没想到放眼一瞧,他们早上钓鱼的地方密密麻麻停了五六条船。

有两条船都快挨在一起了,船上的人跨一下就能跨到对家的船上去。

陈升荣一愣,“这么多人?”

同在驾驶舱的林满漳理解道:“我们早上钓到了鱼,肯定有不少人要蹭喜气。”

陈升荣抬头喊陆岙,“陆神,我们去哪里钓?就在边上?”

“不,等等,我琢磨一下。”陆岙仔细感受海里鱼的情况,好一会,他道:“先往西开一段,开慢点。”

“好嘞,你说停我就停。”

陆岙点头。

陈升荣慢慢将船往西开去,看了快十分钟,他们附近已经没什么渔船了,陆岙还没开口说停下。

陈升荣跟林满漳也不催。

陆岙指挥,“往你们左手边偏一点。”

陈升荣立马照做。

来来回回转了一会,陆岙道:“停,在这就行。”

众人精神一振。

胡星津一骨碌从椅子上站起来,“可以打窝开钓了吗?”

“可以了。”陆岙道:“准备吧,再晚一点应该就有鱼过来了。”

太阳高悬于海面上,散发着刺眼的光芒。

海风很热,吹到人身上黏黏的,盐分让人皮肤发痒。

陆岙摸出太阳镜戴上,一丝不苟地围绕着渔船进行打窝,又努力探查船边的情况。

船边有鱼,不过没什么大鱼,只是一些小杂鱼。

陆岙没有钓,反而特地在小鱼群边上扔了几团窝料喂鱼。

太阳渐渐西沉,大家开始认真钓起来。

陈升荣第一个上鱼,钓到一条两斤多重的红斑鱼。

这鱼也要几百块一斤。

陈升荣高高兴兴地解鱼,半点不嫌弃。

随着夜幕渐渐降临,大家陆陆续续钓到了鱼。

也不独是大黄鱼,其他鱼也钓了些。

陆岙钓到的鱼无论数量还是质量,都一马当先。

当晚十点多,大家意犹未尽地要开船回去。

此时钓得最多的是陆岙,共收获七条大黄鱼并十三条其他鱼。

钓得第二多的则是林满漳,钓到了四条大黄鱼跟五条其他鱼。

田明志钓得最少,也有一条大黄鱼跟一条黑鲷。

大家上岸卖鱼,扣完税后,收入最多的是陆岙,两万多元收入到手,最少的田明志也有一千三百多收入。

哪怕除去油费饵料等支出,每人收入也都过千了。

林满漳性格沉稳,吃完饭回陆岙家时,看着银行发来的短信,也忍不住感慨,“这钱真好挣啊。”

林栖岩瘫在出租车后座上,梦呓般说了一句,“可惜一年就赚这几天。”

“有这几天我都知足了。”林满漳意犹未尽,“陆岙,我们明天早点出发吧?反正就钓鱼,也不累。”

陆岙道:“你们商量就行,我没意见。”

田明志他们也挣得极为高兴,几人一商量,决定现在回去睡觉,明天两点半就起来,早点出海钓鱼。

他们勤奋,收获也不错,这天,收入最少的人是林栖岩,税后收入两千三。

陆岙依旧入账了三万多。

第三天,他们照旧早起,出海钓鱼。

陆岙已经不是人类,连着熬了两天也不觉得累。

其他人则不行了,尤其凌晨又是最困的时候,海面上钓鱼的人也不多,稀稀疏疏的灯火一闪一闪,更让人觉得犯困。

几人坐在小板凳上,手里虚虚握着鱼竿,都困得东倒西歪。

只有陆岙一人腰板挺得笔直,专注盯着黑黝黝的海面。

此时海面风平浪静,他能感觉到不少鱼出来吃饵,其中好几条都是大黄鱼。

他悄悄缓慢地抽动钓竿,将钓竿渐渐移到大黄鱼附近。

忽然,他手中钓竿一沉,有鱼上钩了!

陆岙轻轻往上提,没想到手中鱼竿猛地往下压,钓到的这条大黄鱼出乎他意料地大。

这大黄鱼的拉力起码有十多斤。

陆岙脸色一变,低喊旁边的林满漳,“漳哥,快拿抄网。”

旁边几人听到动静,困意消散了,连忙过来,压低声音问:“是不是钓到大鱼了?”

“是,力气很大。”

林满漳连忙拿着抄网过来,“大家散开些,别妨碍陆岙活动。”

众人鱼都不钓了,连忙收竿往渔船另一边去,让出位置给陆岙跟林满漳两人操作。

林满漳紧张地盯着海面,打算等鱼一露面就拿抄网捞上来。

等了好一会,鱼还没露面。

林满漳不禁道:“怎么了?鱼钩是不是挂到杂物了?”

底下是礁石区,挂到杂物也正常。

陆岙神情凝重,道:“不是,就大鱼。我先溜一会。”

他怕崩断鱼线。

这鱼力气这么大,要是硬拉,别说崩断鱼线,就是崩断鱼竿也可能。

林满漳大气不敢出,拿着抄网在旁边等着。

陆岙线收了又放,放了又收,十多分钟过去了,底下那条大黄鱼还是野性十足,半点没有靠近渔船的意思。

田明志跟林栖岩已经顾不上钓鱼了,端着摄像头紧张地拍着水面,就等着大黄鱼出海的那一刻。

僵持还在继续。

又十多分钟过去,鱼线崩得死紧,已随时都可能会断。

陆岙双眼盯着海面,雪白的侧脸一片严肃。

忽然,他伸手问林满漳,“漳哥,把抄网给我。”

“啊?”林满漳下意识地把抄网给他,紧张地问:“你单手持竿可以吗?”

陆岙简短地吐出两字,“试试。”

鱼竿快要崩断了。

林满漳连忙往后退,给他让出位置。

陆岙一手持竿一手持抄网,继续溜鱼。

忽然,他手一扬,将鱼一提,大黄鱼被猛地拉出海面,拱起脊背,呈现半月形。

林满漳几人屏息,望着那抹肥硕的黄色,还没来得及欢呼,只听“啵”一声,陆岙手中的鱼竿应声而断,直接崩断成几节。

“啊——”不知谁嗓子里憋出一声惊叫。

陆岙充耳不闻,鱼竿崩断的同时,他已经将手里的鱼竿扔开了,抄网飞快从左手换到右手,往前一伸。

“咚——”一声细微的声响过后,抄网杆子往下一坠,刚好网住离海面不到两尺的大黄鱼。

“卧槽!”胡星津他们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捂着胸口,直觉得心律不齐,“这特么都行?!”

周围渔船上的人早在陆岙跟大黄鱼僵持的时候就看过来了,见到这一幕,也险些惊掉了眼珠子。

这一手实在太漂亮了!

陆岙将抄网拎回来,放到甲板上,轻喘着道:“野生大黄鱼,起码八斤。”

陈升荣喃喃,“八斤?上次那人六点八斤的大黄鱼卖了五十七万,这八斤,起码也要八十万吧?”

“一个多小时,五六十万到手,真特么赚啊。”

林满漳最冷静,说道:“这鱼也就陆岙能钓上来,换一个人,最后的结局绝对是鱼跑竿断。”

陈升荣一摸脸,长吁一口气,“也是。太险了,反正要给我,我钓一百次也钓不上来。”

几人都瘫坐在地上,不独陆岙。

好一会儿,陆岙站起来,将抄网上的大黄鱼捞出来,取下鱼钩用塑料袋仔细裹好,放入箱子里,再倒入大量冰块。

几人这才回过劲儿来。

林栖岩戳戳田明志,“刚刚那一幕你拍到了没?”

田明志如梦初醒,忙拿过摄像机回放,“拍到了,不过拍得不太清楚。”

“我这边也拍得不清楚。”林栖岩满是遗憾,“真是精彩的画面,要是拍了照片,绝对能拿奖。”

他长长吁口气,“太可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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