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修身养性
两日后,温瀛考完第一场,被人接回府,沐浴更衣过后来正院与凌祈宴请安,凌祈宴刚用完晚膳,正在喝茶消食。
温瀛进门来,先见了礼。
凌祈宴瞧见他,心思有些别扭,目光落在他脸上转了一圈。
这穷秀才在考场里待了三日,依旧淡定从容,虽面有疲色,却不见精神萎顿,全然不似别的那些个考生,从考场里出来后一副半死不活之态。
倒是凌祈宴自己,这两日都没睡好,这个时辰就已然哈欠连天,眼皮子打架。
他揉着眼睛,随口问起温瀛:“考得好么?”
“尚可。”
看他这模样,就知道必是考得不错了,乡试一共三场,最重要的就是这第一场,这场若是考好了,后头两场只要能顺利写完,名次就差不了。
凌祈宴心不在焉地想着,这穷秀才应当很快就不是秀才了。
他又随意问了问考场上的事情,温瀛一一答了,凌祈宴摆了摆手:“你去歇了吧,后头还两场呢,养足精力,明日又得进考场了。”
温瀛打量着他的神色,问他:“殿下是病了吗?为何打不起精神来?”
凌祈宴面色一僵,心头那些羞愤不堪的情绪瞬间翻涌而起,十分想踹温瀛一脚,奈何他现在连抬脚都觉得费力,……算了。
他总不能说,他这连续两夜都自己给自己弄了后面,然后睁眼到天明睡不着觉……
别说他没脸说出口,他甚至根本无法接受这个事实!
温瀛并不知道凌祈宴在纠结什么,只以为他是身子不适,靠近过去,抬手想去探他额头。
凌祈宴下意识地别过脸,神情不悦道:“你做什么?”
温瀛的手顿了顿,收回来,冷下脸提醒他:“殿下若当真病了,得请太医来看看。”
“本王的身子,本王自个心中有数,不用你多事,你管好你自己吧,下去下去。”
凌祈宴不耐烦地挥手赶人。
温瀛不动,凌祈宴拧起眉:“赶紧走。”
僵持片刻,温瀛起身,告退出去。
待人走了,凌祈宴心下愈是不快,他分明察觉到刚才这穷秀才在跟自己生气,他凭什么生气?混账东西,越来越没规没矩了。
听到身后摔东西的声响,温瀛停步在廊下,微蹙起眉。
茶碗扔在地上四分五裂,江林赶紧吩咐人来收拾打扫,低声劝凌祈宴:“殿下,您息怒,仔细别烫了手。”
凌祈宴觉着没劲,吩咐他:“本王乏了,伺候本王更衣吧。”
转日,温瀛又入了考场,凌祈宴实在闷得慌,修身养性的话丢去脑后,叫了张渊那伙人来府上陪自己玩儿。
自刘庆喜出事后,这伙纨绔很是安分了一段时日,但到底是坐不住的,毓王府一发帖子,当下就都高高兴兴地来了。
纨绔们在府中饮酒作乐,好不快活,凌祈宴憋闷了这么一段时日,今日终于舒坦了,少了那个冰块棺材脸在旁边唠叨,喝酒都畅快许多。
张渊还带了个人来,是个俊俏美貌的小郎君,一直被他搂在怀中,不时亲热,像是十分宠爱。
凌祈宴瞧着有趣,顺嘴问他:“你这又是哪里招来这么个宝贝,这般稀罕?”
张渊似是喝高了,捏了捏那小郎君的下巴,大着舌头与凌祈宴炫耀:“这小东西是秀兰苑出来的,跟我的时候还是个雏儿,虽是个雏儿,那活却厉害得很,秀兰苑调教得好,这小东西比那些娘子们花样还多,也放得开,可惜殿下看不上,不然就送给殿下尝尝滋味了。”
凌祈宴倒了一口酒进嘴里,浑浑噩噩的脑子里不甚清明,却听明白了张渊这话里的意思,他下意识地舔了舔唇,问道:“……什么滋味?”
“自然是销魂滋味,”张渊一脸贱笑,凑近凌祈宴,蛊惑他,“殿下,那滋味保管您尝一次就忘不掉,殿下真有兴趣?”
凌祈宴瞅一眼那低眉顺眼的小郎君,嘴角微撇。
这副含羞带怯、满面脂粉气的模样,跟那些小娘子有何区别?还不如那些小娘子呢。
张渊一看凌祈宴这表情就知道,这是没看上。
倒也是,他这小宠儿确实长得不错,但比起面前这位毓王殿下自己,还是差得远了,毓王殿下真把人要去宠幸了,反倒是殿下亏了。
凌祈宴虽没看上人,却似乎对张渊说的那番话颇感兴趣,有些欲言又止。
张渊是个精明的,见状想了想,大约明白过来,体贴道:“殿下,您是想问那秀兰苑都是怎么调教人的?想用在那穷秀才身上?”
凌祈宴不接话,喝了一口酒,捏紧手中杯子。
他确实就是想用在温瀛身上,非得把那日那口恶气找补回来不可。
张渊挤眉弄眼:“这倒是容易得很,殿下若是舍得,不若殿下将人教给我,我将之带回那秀兰苑去调教好了,再给您送来?”
凌祈宴冷冷斜他一眼,提醒道:“等下个月放了榜,那穷秀才就是举人了,你要将他送去秀兰苑?”
张渊顿时有些讪然,他本也是随口一说,立马打消了那不着调的想法,犹豫问凌祈宴:“殿下,倘若那小子真中了举,还愿留您这里伺候您?”
凌祈宴冷哼:“一个举人而已,又算得什么。”
张渊哈哈笑:“倒也是,殿下看得上他,那是他的福分,殿下想要调教人也不麻烦,一会儿我叫人给殿下送些好东西来,殿下尽管拿给那小子用,也有给殿下您自个用的,保管让殿下满意。”
“……果真?”
张渊一拍胸脯:“包君满意!”
凌祈宴不再问了,一本正经地“嗯”了一声。
入夜,凌祈宴回房,张渊派人送来的好东西就摆在他床头,还特地与凌祈宴说明了,这些都是全新没用过的,用的最上等的材料做的,让殿下尽可以慢慢摸索尝试。
凌祈宴目不斜视,给送东西来的人下了赏赐。
待屋子里的人都退下,一阵窸窣响动后,凌祈宴爬进被褥里,就着黯淡灯火,细细去看那些东西。
一部分是各种“仙丹”,他拿起那一个个的小瓷瓶,看了看上头贴的字,什么“一笑散”、“三益丹”、“闺艳声娇”、“旱苗喜雨”、“灵龟展势”,尽是唬人的名头,凌祈宴看着敬谢不敏,还略有嫌弃,这些玩意儿当真不会吃出毛病来?
再有那各色味道的脂膏,他打开挨个闻了闻,深觉没有他自己弄来得好,愈发地看不上。
倒是其他那些物件,五花八门的,样样看着都挺稀奇,凌祈宴只认得那玉势,有一头的,也有两头的,那些个悬玉环、银托子、角先生、肉苁蓉、缅铃什么的,若不是张渊贴心地叫人给他标记了名字,他一样都不认识。
凌祈宴咂咂嘴,心道这个张渊可真会玩,竟有这么多新奇玩意,他以前从未见过。
于是好奇地将这些个好东西当做玩具,东摸摸西看看,能拆的都拆开了细致研究一番,乐此不疲。
到后头他又忍不住有些怀疑,就这么些玩意儿,真能叫那穷秀才乖乖听话?
张渊那小子该不是诓他吧?
凌祈宴趴在被褥里发呆。
片刻后,他的手摸到后面。
不太过瘾,又换上个形状让他满意的物什。
这回舒服了,先前喝多了的醉意跟着上头,凌祈宴闭上眼睛哼哼,脑子里一片放空。
翌日清早,凌祈宴神清气爽地伸着懒腰出房门,昨夜他终于睡了个好觉。
只要想通了,好似也没什么大不了的,管他呢,他自己爽了就行。
张渊那伙人昨日喝高了,都在他府上留宿,闹腾了大半宿,这会儿也才起,纷纷来与他告辞离开。
张渊起得最晚,一脸餍足,像是昨夜也尽了兴。
凌祈宴留了他一块用早膳,顺口与他提道:“那些个东西,有好的再给本王送些来,那些什么仙丹和脂膏的就免了,只要其它那些。”
张渊满口答应下来,笑嘻嘻地问:“殿下昨夜可是先用上了?那穷秀才不是考试去了吗?”
凌祈宴面无表情道:“谁说本王一定要用他身上,本王府里能用的人多了去了。”
“殿下用得上就好,回头我就再叫人去给您搜罗些更好的来。”
张渊奉承着他,暗暗觉得稀奇,难不成这位毓王殿下真开窍了?这可新鲜,也不知是哪个贼丫鬟还是小子的,有这等好福气。
江林站在一旁听他们说话,默不作声地撇开眼。
没有人比他更清楚,殿下昨夜房里压根就没进去人,但那些东西确实像用过了,这……
又过了三日,温瀛考完第二场回来,又来与凌祈宴请安。
凌祈宴看到他就没好气,他可没忘了前几日这小子还给自己摆脸色的事情,他气还没消呢。
“你走。”凌祈宴抬了抬下巴,冲着门的方向。
温瀛没肯,他的神色间略有疲惫:“殿下的身子好些了吗?这两日可还有不适?”
“本王压根就没病,好得很,倒是你,”凌祈宴满眼奚落,“你不是很能耐吗?怎么才考两场就累成这样了?”
温瀛没多解释,他确实有些累了,连着数个昼夜窝在那狭窄的号舍里,夜里根本睡不好,就算是铁打的也会生出倦意。
只好在,还剩最后一场了。
“累了就滚去睡吧,别杵这里碍着本王的眼。”凌祈宴开口撵人。
“殿下。”温瀛出声喊他。
凌祈宴皱眉,这穷秀才黑漆漆的一双眼睛盯着自己,眼里像是有千言万语,却又不说话了,叫他不自觉地生出些别扭来。
“干嘛?”
听到凌祈宴故作凶悍的语气,温瀛眼中的情绪沉淀下,他其实没想做什么,不过是想多听听凌祈宴的声音而已。
于是上前去,拾起凌祈宴一只手,轻捏了捏他手心:“殿下这几日有与人出去玩吗?”
凌祈宴嗤道:“本王去了哪里,做了什么,需要与你交代?”
“殿下不想说就算了。”
凌祈宴冷冷瞅着面前之人,好似他周身那种叫自己不舒服的阴翳感又冒了头。
这小子当真是个不怕死的,凌祈宴心道,得亏自己脾气好,不跟他计较,换做其他人,他敢这么拧,早死了八百回了。
“你赶紧回去,别赖这里了,本王要睡了。”
凌祈宴再次撵人,没心思招呼这穷秀才,今日张渊又派人给他送了东西来,他先前囫囵瞧了一眼,眼馋得很,要不是这小子一直不肯走,这会儿他已经躺床上玩他那些宝贝去了。
沉默一阵,温瀛忽地弯下腰,拉着凌祈宴的手,在他手心印上一个吻。
被温瀛略干燥的唇瓣蹭到掌心敏感处,凌祈宴一阵腰软,几乎立刻就有了感觉,再开口时声音里已不自觉地带出些喘:“你放开本王……”
贴着他的手摩挲片刻,温瀛终于将人放开,起身告退。
待人走了,凌祈宴才倒进榻里,大口喘着气,暗自懊恼,他最近定力怎么越来越差了?
……果然还是得修身养性才行。